“我所說之人,正是太原左驍衛將軍宇文歆是也。”


    宇文歆出身北周宇文氏。


    當初,楊堅滅掉宇文氏三十六族的時候,宇文歆和宇文化及,因為是北周的奴仆,都逃過了一劫。


    後來,宇文化及甚至當了大隋的丞相。


    這宇文歆投靠了唐王李淵,當了個將軍。


    李淵拿下霍州後,留了李元吉在太原,讓竇誕和宇文歆留在太原輔佐李元吉。


    隻是那李元吉荒淫無常,不僅經常夜宿晉陽宮,玩晉陽宮那兩個妃子,他連下屬的女人都玩。


    宇文歆的小妾就被李元吉玩過了。


    而且李元吉還不滿意,還看上了宇文歆的老婆。


    這李元吉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專挑年紀大的下手。


    宇文歆懷恨在心,必然是想報複李元吉的。


    隻是李元吉是李淵的兒子,他宇文歆又能如何?


    除非投靠其他勢力。


    眼下正是西京收服宇文歆的最佳時機。


    段淳對眼下這個謀主非常的滿意,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如果說長孫順德平時沒有在關注形勢,段淳是萬萬不信的。


    段淳說道:“順德足不出戶,能掌天下大勢,與再世諸葛無異也。”


    現在的長孫順德,屢屢得到段淳的誇獎,便像個開屏的孔雀一般,不停的秀著這幾年的積累。


    長孫順德說道:“不知段丞相可曾聽說過高孝基?”


    段淳點點頭,在他爹還在世的時候,高孝基這個吏部侍郎就曾去過段府。


    不過,後來這個高孝基也死了。


    段淳不知道此時長孫順德提這個死人是要做什麽。


    長孫順德說道:“如今關中,有兩個人,被高孝基評為有相佐之才。”


    段淳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有相佐之才,讓他們做了丞相,那我做什麽?”


    眾人盡皆笑而不語。


    段淳之心,路人皆知。


    丞相大人,又何必藏著掖著。


    段淳見他們兩個不搭茬,便示意長孫順德說下去。


    長孫順德說道:“其一,乃是渭北房玄齡;其二,杜陵縣杜如晦。”


    渭北便是渭河以北,和杜陵縣一樣,都在京師附近。


    段淳恍然大悟,這兩個他還是聽說過的。


    房謀杜斷嗎?


    說的是房玄齡很能出主意,能出一婁匡的主意。


    然後杜如晦就很能拿主意,李世民舉棋不定的時候,就喜歡問杜如晦。


    常人都說出主意容易,拿主意難。


    看來杜如晦的才能還在房玄齡之上。


    隻是,人才固然是人才,但是合不合自己胃口,還在兩說。


    段淳說道:“那便有勞順德,把他們找來與我見上一麵,待我見過之後再定奪。”


    長孫順德點點頭說道:“是,主公。”


    他心裏是歡喜的,因為聽段淳這麽說,自己在段淳的心裏分量並不輕。


    原本這些人、這些事都是長孫順德替李淵想的。


    他的想法是,將來有一天,如果李淵占據長安,自己便把這些事毫無保留告訴李淵,好受李淵器重。


    如今看起來已經不需要了。對不起了唐王,主公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辜負他。


    段淳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為還要上早朝,他沒有多留。


    於是他說道:“順德,早朝將至,我還得進宮,就不多言了。日後,你多來我府上。”


    “是,主公。”


    隨後,段淳又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對長孫無忌說道:“無忌,與我一輛馬車入宮。”


    長孫無忌沒有拒絕,也不敢拒絕。


    這是丞相大人表現出對自己的器重,如何能拒絕?


    這也是丞相大人在向他們長孫家示好的行為。


    這其中自然有長孫順德的原因。


    八寶馬車上,段淳微微笑道:“幸好當初殺的是長孫恆安,若殺的是你叔父,我西京將失其謀主。”


    長孫無忌也跟著笑道:“丞相大人當時隻怕早有了主意,又怎會殺錯?”


    段淳好奇問:“哦?此話怎講?”


    長孫無忌直接說道:“那長孫恆安與我有嫌隙,丞相讓我親手動手,無非是想讓我自己報仇罷了。至於叔父,隻怕是丞相早就有意留下來的。”


    段淳說道:“無忌啊,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睿智。”


    長孫無忌說:“丞相也不是嫉賢妒能之輩,我自然不必藏拙。”


    段淳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長孫家什麽都好,可惜還有一個流落在外麵,有機會將她帶迴長安吧,免得在外麵受苦。”


    帶迴來讓本相好好憐惜她,不再讓她吃一點苦。


    長孫無忌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無垢在太原過得是不太好。


    尤其是李淵和李世民離開太原後,她過得更不好了。


    李元吉這畜生不僅觀音婢觀音婢的叫,有幾次甚至想動手。


    長孫無忌又說:“方才聽叔父說河東的局勢,讓我想到一個反王。”


    段淳問道:“定陽王劉武周?”


    長孫無忌說道:“沒錯。他在太原的北麵,如果能說動他與太原開戰,我們的壓力會小上許多。”


    段淳說道:“隻怕他不堪一擊,白白給李唐送地盤。”


    長孫無忌說道:“我聽說他新得了一員猛將,攻城拔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哦?”段淳看向他。


    長孫無忌說:“那人叫尉遲恭,使了一對九節鞭。”


    聽說尉遲恭本來是有雙鞭的,一鞭重四十二斤。


    後來他參軍後,怕以後兒子找不到自己,留了一鞭下來。


    “原來是他啊。”段淳聽說過三鞭換兩鐧,說的就是尉遲恭和秦瓊之間的較量。


    不過,隻是和秦瓊打個平手的話,看來也不怎麽樣。


    估計連李元霸一錘都擋不住。


    段淳覺得長孫無忌這是在給李世民輸送人才,並沒有答應下來。


    他認為這還是送人、送底盤的舉動。


    除非自己已經決心出擊河東,可以讓劉武周配合自己夾擊李唐。


    不然的話,單純讓劉武周出擊,就是送。


    二人一同上殿,群臣全都看在眼裏。


    上一次有此殊榮能坐上段丞相八寶馬車的,還要追溯到兵部侍郎謝宣。


    看來,西京段丞相的新貴集團更加穩固牢靠了。


    段淳不用去想長孫順德建議的對錯。


    因為隻需要看一件事就知道了。


    那就是長孫順德的預言有沒有上演。


    劉文靜會不會給李世民提建議,桑顯和會不會獻出蒲州。


    如若此事應驗,便繼續重用他。


    如若不應驗,隨手殺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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