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低頭看了一眼胸口,那裏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


    他想說些什麽,可是血液已經擠滿了他的喉嚨。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從小到現在的一幕幕,有如走馬燈一般不停的閃現出來。


    同舅舅談論兵法,在楊素府上做了個賬房先生,認識了紅拂女,認識了虯髯客,三人結義金蘭。


    在後來啊,李靖的渙散的視線突然凝聚,他盯著段淳看了一會,就是眼前這張英俊而又讓人厭惡的臉。


    此人分明已經是個將死之人,怎麽總是死不了?


    直到此時,此人依舊一副死相。


    我李靖竟然比他死得還早,真讓人不甘心啊。


    段淳解決掉這個心腹大患,這才鬆了一口氣。


    李靖這小子一直惦記著自己的紅拂,自己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再說李靖是個帥才,如今也就是李淵對他不重視,將來若是讓李靖掌兵,無疑是魚入大海,鳥上青天。這李靖一定會成為自己最頭疼的對手。


    段淳長槊一甩,將李靖甩了出去。


    他放眼看去,李元霸已經將石閘抬起來,舉過頭頂,玄甲兵逃出去了許多。


    那秦瓊見李靖被一槊捅死,嚇得肝膽俱裂,撥馬便逃,此時已經混在玄甲兵裏麵,逃出城去了。


    段淳長槊一揮,城門之上的石閘開始加重。


    這道大閘是段淳請宇文愷專門設計的,這大閘就像天平一般,可以往上麵加秤砣,也可以拿掉秤砣。


    李元霸隻覺得手臂上的重量越來越重,他已經無法將大閘舉起。他的手掌被壓得不停的往下沉,到最後他隻得用肩頂著。


    他本來就長得不高,此時再把大閘放下來,馬匹就無法通過。


    玄甲兵紛紛棄馬而逃。


    李世民在城外大喊:“元霸,快放下這石門,隨我一同離去。”


    李元霸艱難道:“二哥,一開始我還能放下...現在我已經放不下了。”


    一開始不過千鈞重,他一下就舉過頭頂了。


    如今這石門已經變得有兩千鈞重,他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隻怕自己一放下來,不等自己逃出去,石門就會把自己壓死。


    李世民讓玄甲兵上去頂著石門,也不奏效,幾百個人都比不過他一個李元霸,況且城門處隻能站下十幾二十個人。


    李元霸喊道:“二哥,你們快走。他的馬很快,等他追出來,你們再想跑就跑不了了。”


    城裏,段淳對著被困的玄甲騎兵一路砍殺而來,誰都攔不住他。


    再有幾萬西京軍從旁進攻開路,段淳輕易的來到城門處。


    段淳長槊一掃,那些城門下幫忙抬著石門的玄甲軍便撞在一起,生死不知。


    城門下為止一空,李世民從城外看進來,看到了段淳的身體,卻看不到他臉。


    李世民也顧不得李元霸了,轉身就跑。


    段淳沒有追出去,他隻要一追,這李四傻子準把石門放下來,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


    他哈哈大笑道:“李四,你二哥跑了。”


    李元霸齜牙咧嘴道:“姐夫,你這石門怎麽還會變重,我被你騙了,出不來了。你先放了我,我們再來打過。”


    段淳說道:“你今天既然進了這裏,橫豎就別想走了,你就在這裏待著吧,你什麽時候沒力氣了,我再來收拾你。”


    秦瓊雖然逃走了,不過沒有關係,這家夥畢竟不是李靖,沒什麽大用。


    段淳拿著落日弓,登上城牆。


    說起來,這把長弓還是虯髯客送的。


    虯髯客要是知道他二弟死在自己手裏,不知作何感想。


    段淳在城牆上,彎弓搭箭,拉了個滿圓。


    他鬆開右手,羽箭飛了出去,直奔李世民而去。


    李世民自己也擅長用弓,他心有所感,突然伏在馬背上。


    原本瞄準他心髒的箭矢擦著他的後背飛了過去。


    羽箭去勢不減,直入地底。


    李世民心有餘悸,雙腿一夾,馬匹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段淳暗叫可惜。


    不過,這次也有大收獲,玄甲兵雖然逃出去不少,不過戰馬倒是留了下來。


    玄甲騎兵固然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沒有了戰馬,他們的戰鬥力下降了不少。


    段淳朝城關裏一看,還有不少玄甲兵在負隅頑抗,他拿起弓箭輕輕一射,箭矢射穿玄甲兵的鎧甲。


    他龍嘯一聲:“降者不殺,頑抗者殺無赦!”


    玄甲兵受他震懾,紛紛下馬投降。


    此役,西京軍少說繳獲了李唐軍七百戰馬。


    這可是李唐軍精心挑選的優質戰馬,吃的都是上等的草料。


    段淳下了城牆。


    雄闊海下馬,臉露慚愧之色。


    “大哥,我讓那秦瓊跑了,你罰我吧。”


    段淳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不礙大局。”


    他又揮了一下手,讓士兵們把玄甲兵押下去關起來。


    這些人是太原軍的人,要把他們打散了,下放到各個兵馬裏,這樣才穩妥一些。


    段淳又看向單雄信和段全問道:“你們沒事吧?”


    單雄信抱拳說道:“肋骨好像斷了,不過無妨。”


    說完他便咳嗽起來。


    段全也說無事。


    段淳讓他們兩下去歇著,讓醫師去給他們看病後,這才重新來到城門處。


    李元霸還在硬撐著,他的雙腳已經踩碎了石板,陷進石板下麵的土裏了。


    “李四,你投不投降?我這長槊可不長眼。”段淳提著禹王神槊朝李元霸揮了揮。


    李元霸問:“什麽是投降?”


    段淳迴答道:“投降就是以後隻聽我的話,其他人誰的話都不聽。”


    李元霸說:“那可不行,我隻聽我阿爹和二哥的話。”


    段淳揮槊一掃,打斷李元霸一條腿骨。


    李元霸遭此重擊,幾乎要站立不住,肩上的石門又往下沉了一些。他知道自己隻要一倒下,便會被壓死,所以隻能咬牙苦苦硬撐。


    段淳說道:“姐夫我啊,最後給你一個機會,投不投降?”


    李元霸嘴裏擠出一個:“不!”


    段淳正要動手,不料城門外響了一道英氣十足的聲音:“元霸!”


    段淳和李元霸對這道聲音都非常熟悉。


    不是李秀寧還有誰?


    李秀寧風塵仆仆的趕來,頭發都淩亂了許多。


    她翻身下馬,鑽進城門去。


    段淳看著她,而她倔強的與段淳對視。


    “秀寧,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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