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長孫晟死的時候,長孫襲了爵,卻被長孫恆安趕出長孫府。


    而長孫恆安不過是一介白身而已,說難聽一點,他不過是個開賭場的商人。


    至於長孫順德,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右勳衛。


    這兩個人都沒有爵位,殺了他們,隻要長孫無忌不追究,就什麽事都沒有。


    段淳蹲下來說道:“長孫順德,你已經沒得選了。你我都知道李淵在太原招兵買馬意欲何為,你若投靠李淵,唯有一死。”


    長孫順德沒有見過這麽狠的人,各大家族兩頭下注多的是,偏就在你這裏行不通!


    不過他不敢說出來,而是說道:“我願投入段尚書麾下。”


    段淳點點頭,站起身來。


    他開口問道:“無忌,你叔父的話可信嗎?”


    既然長孫無忌已經交了投名狀,段淳決定完全信任他。


    長孫無忌點點頭:“他雖然看不清形勢,不過他向來說一是一,必不會反悔。”


    段淳說道:“也罷,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京中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留著他在暗中行事,也不是不行。”


    長孫順德感恩戴德,連連磕頭致謝。


    段淳這一招殺雞儆猴,讓他失了心神。


    段淳轉身向外走去:“無忌,你叔父便交給你處理了。”


    長孫無忌說道:“段大人請放心。”


    直到段淳與謝宣二人走遠,長孫無忌才解開長孫順德身上的繩索。


    長孫順德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心有餘悸。


    長孫無忌斜瞥了他一眼說:“叔父,無忌事先也不知道段尚書對兩頭注是這種態度,還望叔父莫怪。”


    長孫順德穩了穩心神,誰能想到對方是如此心狠的人,這也不能怪無忌。


    要不是無忌方才為自己求情,隻怕自己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他對著無忌說道:“此事,不怪你。”


    家族存亡時刻,顯然是保住贏麵更大的那個。


    長孫順德現在覺得段淳的贏麵很大,因為他足夠狠。


    相比之下,李淵猶猶豫豫,輸了一籌。


    無忌解釋道:“叔父,既然你已投入段尚書麾下,有一事我必須告訴你。”


    “何事?”


    “李密曾是段大人的暗子。”說到李密,長孫無忌差點吐出來,那天晚上,他也被迫著分了一杯羹。


    “什麽?”長孫順德終於明白,以段淳吏部尚書的身份,為什麽會請纓去往瓦崗寨。


    因為李密背叛了段淳,段淳要親自將他捉迴來。


    長孫順德說道:“好一個段尚書,真是讓我驚訝。”


    “最好不要違背他的意思,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點,我已經清楚的知道了。”長孫順德撫須點頭。


    解決長孫家這個隱患。


    段淳明顯輕鬆了一些。


    謝宣同段淳一起登上那輛豪華的馬車。


    段淳拿出一瓶酒倒了兩杯酒,推給謝宣一杯,然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謝宣抬起酒杯就往肚子裏灌:“段大人,這兩個不過是小人物罷了,為何下此重手?”


    段淳又倒了一杯:“好讓天下人知道,這牆頭草不是這麽好當的。”


    謝宣說:“我隻怕他們會全部倒向另一邊。”


    段淳看了他一眼說:“這才好呢,一開始就敵我分明,以後殺起來一點都不會手軟。”


    謝宣意味深長問:“那麽,現在誰是敵人?”


    段淳迴答道:“目前來說,自然是全天下的反王。”


    謝宣又問:“大人覺得李淵會反?”


    段淳輕笑道:“豈止是他,襄陽蕭銑、朔州梁師都、西秦薛舉,這些大隋官員,哪個不想反。”


    謝宣神色凝重道:“如此說來,還真是敵眾我寡,我們已經四麵楚歌了。”


    段淳說道:“比這還要嚴峻的是,楊廣在三四月間,就要帶兵下揚州了。”


    謝宣臉色大變,值此危難之際,楊廣不穩坐京師,竟然還要下揚州。


    他不禁問道:“他怎麽有這種閑情逸致的?”


    “他早就不是那個雄心壯誌的皇上了。”


    如今的楊廣一心貪圖享樂,躺平擺爛。


    謝宣心已經亂了,趕忙問道:“大人,我們該怎麽辦?”


    段淳想了想說:“如今,我們隻有穩坐長安,等楊廣一走,我們伺機取得川蜀之地。有此依靠,方可奪得天下。此乃秦始皇嬴政、漢高祖劉邦取得天下之法。”


    當初大秦奮六世之餘烈,占據川蜀、隴中,先橫掃西北之地,再取洛陽、山東之地,最後取得天下。


    謝宣問道:“如此一來,我們擋得住李淵嗎?李四郎一雙大錘打遍天下無敵手。”


    段淳擺擺手道:“無妨,到時候有裴元慶在,實在不行再加個宇文成都、雄闊海、伍雲召兩兄弟,他李元霸有何勝算?”


    謝宣瞪大了眼睛,這些世間猛將竟然都在段大人的麾下?


    段淳又同他說:“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羅藝這老小子誌氣也不小。若是我們與他合作,或者是通過楊廣對他下令,讓他帶兵攻打太原,那麽奪得天下之事,就簡單了許多。”


    謝宣說道:“我倒是聽說他兒子冷麵寒槍俏羅成,此子極為不俗。”


    段淳開懷大笑道:“想要這天下,自然要先合力幹掉那個天下第一才行!”


    “隻是李淵一死,不就輪到我們了嗎?”


    “那可不一定,不是還有咱們的宇文丞相在嗎?”


    “宇文化及!”謝宣沒想到連宇文化及都要反,這大隋真的沒救了。


    幸好自己早早就投靠了段淳。


    不然以自己的實力,在亂世中做一方反王還成,爭奪天下實在是沒有資本。


    段淳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舉起酒杯:“京師裏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懈怠了。”


    譬如陰世師、骨儀等人,還等著自己去招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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