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周白露給唐奶奶寄過東西,宋大爺給周白露打過電話,兩人聊了好一會兒。


    宋雅寧和顧九思下了車以後,就一直跟著走,宋雅寧到處地想找到以前的場景,實在是變化太大了,她一點兒都沒有找到。


    當年她來到這裏的時候,軍隊還是一片荒田,現在已經形成了規模了,世界變化快,她已經不認識了。


    到了唐奶奶家的時候是宋大爺開的門,看到周白露他們就高興得不得了。


    「宋爺爺,你學校裏不幹了嗎?唐奶奶呢?」周白露看到宋大爺在洗菜,手上還都是水。


    「不幹了,我本身就有退休金,加上冬日裏,毓秀又病了一場,我就辭了工來照顧他了,我們倆都沒有家人,她再沒了,我就更孤單了。」


    一家人進門,宋大爺才知道,顧九思才是跟周白露換的孩子,他打量了她一下,點點頭:「你們都是好孩子。」


    唐奶奶也醒了過來,半年沒見她確實憔悴了不少,見到周白露她們也不過是勉力跟她們交談了幾句。


    情況比周白露想的還要嚴重,她的心情一下子就落到了穀底,人在麵對生死的時候,總是有無法麵對的心情。


    周白露不由得想起的,她曾經想過的事情,唐奶奶一定是放不下她的家人,她的兒子。


    中午的飯是周白露跟顧九思去飯館子裏打包來的,宋大爺家裏也沒有備足菜。


    吃過飯以後,周白露把唐奶奶扶到了屋子裏,一老一少在屋裏談了許久。


    「露露,看到你我的咳嗽都好多了。」唐奶奶是得了風寒,說話也有點力氣不足的樣子。


    「唐奶奶,等我走的時候再來看您,您一定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我還等著您來參加我的婚禮呢!」


    唐奶奶也欣慰,她拍拍周白露的手,「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等什麽時候你跟致遠結婚,到我的墳頭上燒紙告訴我就好了。」


    「唐奶奶,你不要說這樣喪氣的話。之前,我聽宋爺爺說,您覺得傅致遠長得很像您死去的老伴?」


    周白露不想浪費時間,直截了當的就問了出來,之前兩人都沒有直接對話過。


    唐奶奶一愣,轉而笑了出來,一臉懷念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才娓娓道來。


    「是很像,隻是沒有照片了,以前的照片都在以前的家裏,往這邊來的時候來不及帶走,現在我也找不到了。他死的時候,我怨過他,把照片都燒掉了。


    露露,就算是像也是我的念想了。阿文走的時候十幾歲,我也不確定他長大到底像不像我家那位。這麽多年了,算了,就算他還在人世,我也幫不了他什麽了。」


    「唐奶奶,您仔細跟我說說您兒子的特點還有名字,還有當時的部隊番號,我讓我爸爸幫你問問,不管人在哪兒,起碼給您一個結果。」


    周白露認真的看著唐奶奶,她確實是這樣想的,當時沒想到,隻知道她兒子去的部隊番號已經滅了,所以唐奶奶這麽多年都沒有找了。


    可是她總是還有希望,希望能幫到她,因為她明白這樣的感覺,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家人,那種無力感和孤獨感。


    她幾乎都能感覺到生命逝去的分分秒秒,因為她試過,所以想盡量的幫助一下唐奶奶。


    唐奶奶看到她是認真的,也不再掙紮了,「露露,你打開我床頭的匣子,那裏邊有本本子,裏邊記載著一些我不想忘記的事兒。你翻開第一頁,就在上邊。」


    周白露很快就拿了出來,她認認真真的抄寫完畢,準備出門就給爸爸和傅雲都打個電話,兩人的力量總是能很快有結果的。


    「唐奶奶,您先休息,過兩天我再來看您。」


    唐奶奶閉上眼睛,輕輕地擺擺手,周白露出來的時候,張翠芝跟宋雅寧幾個已經把屋子都收拾幹淨了,周鐵柱也去街上買了柴火。


    煤炭這個時候是買不到了,隻能再打聽著,看周白露出來了,他們也該走了,趁著天黑的時候能到家就是快的了。


    跟宋大爺說了再見,過兩天再來見他,一家人就往周家窪去了,這次迴來周鐵柱也是要祭祖上墳的,過年的時候不在家,現在就得補上。


    而且清明節的時候,也不一定能迴來了,往後老兩口的日子,肯定是在京城多,劉英又有了身孕,他們就更不能離開了。


    周白露在郵局打了電話才去趕車,不光是給顧勇打了,傅雲那邊也打了,不過是家裏阿姨接的,周白露想著還是明天再打一遍。


    這件事兒很重要,唐奶奶雖說交情不深,可是也在她困難的時候幫過忙。


    急匆匆的往劉春的店裏看了一眼,劉春不在店裏,可能是還在正月裏,那就隻能過幾天周白露再過來,到時候跟劉春對帳了。


    一家人到了縣城,已經很晚了,本來以為要走迴家了,沒想到周鐵良帶著他大兒子來接了,一人趕了一輛馬車。


    「九思,上去吧,比走迴去強點。」周白露看到顧九思有點犯難,就勸了一句。


    「露露,我坐到車尾吧,我有點害怕那馬。」顧九思不是嫌髒,是有點怕那匹馬。


    原來是這樣啊,周白露就隻能先讓宋雅寧上去,她和顧九思在外邊。


    周鐵良知道了這才是周家的閨女,笑著說了一句:「這是騾子,溫順得很,不用怕的!坐好了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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