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點五十分。


    京城影音出版社。


    坐在辦公室裏的李子恆緊緊盯著鍾表上的指針。


    整間辦公室裏沒有半點兒聲響。


    七點五十八分的時候,迫不及待的拿起話筒。


    七點五十九分的時候,摁下一組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剛剛好八點整。


    “開售!”


    他隻說了兩個字。


    聲音裏有緊張,更有期待。


    放下話筒的一瞬間,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今天是磁帶發行的第一天,雖然第一天市場的反饋並不能決定後麵的走向,但當然還是越高越好。


    今天也注定是他沒辦法平靜的一天。


    清晨的小縣城裏街道逐漸熱鬧起來。


    忙忙碌碌上班的人,上學的人,做小生意的人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路旁的店鋪陸續開了門。


    音像製品店裏,早就把葉寧的磁帶放在了貨架最顯眼的位置上,開售的大紅橫幅更是格外引人眼球。


    此時的葉寧已經跟平常一樣來到文工團,完全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鄭舒雲比她這個當事人都還要更加的緊張,時不時東張西張。


    她們今天還有演出任務,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看著葉寧淡定的樣子,鄭舒雲真是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你真的一點兒都不緊張嗎?”


    壓低嗓子跟她竊竊私語著。


    葉寧反問道:“緊張什麽?”


    鄭舒雲哭笑不得,“當然是磁帶賣的好不好啊?”


    雖然她是有實力的,歌曲也很好聽,但萬一要是市場不買賬呢?


    這可是她的第一盒磁帶,如果情況不好的話,恐怕以後也就不會再有機會了吧?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不是人為可以操控的,所以順其自然吧。”葉寧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其實也是有底氣的。


    磁帶裏的其他歌曲質量算是良好的,但她所添加的那首歌可是引起過歌壇轟動的,沒理由現在不會被人喜歡。


    當然這些她是不可能對任何人說的。


    鄭舒雲感歎道:“你的心態可真好啊。如果我是你的話,今天恐怕連班都上不了。”


    葉寧笑了笑,“真的不至於。”


    鄭舒雲看向歌隊裏的其他人,似乎也沒有誰知道葉寧錄製了歌曲,磁帶今天發行的事情。


    他們這裏的情況恐怕也是外麵大部分人的情況,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臨近中午,李子恆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並沒有馬上拿起話筒,而是深深的沉了口氣,做了一番心理準備之後才接通了電話。


    “李主任,我們剛剛跟各個銷售點確定過了,目前葉寧磁帶的銷量大概在五百左右。”


    李子恆臉頰的線條都緊繃了起來,整整沉默了三秒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放下話筒之後,有些頹廢的坐在椅子上。


    一個上午,十幾個城市,大大小小的將近幾十個銷售點,銷量才有五百盒。這個數字如果放在其他剛剛出道的新人歌手身上,也還算是說的過去的。


    但是距離他們的期望實在是差的有些多。


    他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畢竟才一個上午市場的熱度都還沒有起來。


    幾乎相差不到十分鍾,甄紅菲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當甄紅菲聽到五百這個數字的時候,直接笑出了聲。


    嘲笑的出了聲。


    看來她還真是高看了那個葉寧,影音出版社那邊搞出了這麽大的陣仗,結果就隻有區區的五百。


    要是照著這個數據看起來,首發的這段時間恐怕能有三五千的銷量,已經是天花板了。


    還以為葉寧會成為她的對手,原來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她還暫推了新歌發布的時間,看來根本就是完全不需要這樣做的!


    ……


    “五百?你確定隻有五百嗎?”嚴欣那邊也同樣收到了這個消息,臉上是化不開的陰鬱。


    他擔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了。


    那裏麵可是有他精心創作的歌曲,結果就隻是銷售了五百,簡直是最近幾年來最失敗的一次了。


    “這個李子恆真是不知道在搞什麽東西!之前還說出版社有多麽的重視這次的磁帶發行,結果就出來這麽一點點的成績,簡直就是業界笑話!”


    嚴欣憤怒的咒罵著,怒氣久久沒有辦法平息。


    ……


    “玉蘭姐,幸好這次跟出版社合作的人不是您。現在整個圈子裏可都已經傳遍了,京城出版社精心策劃了大半年,結果選中了一個靠關係走後門的新人。他們是想要捧紅新人,結果磁帶發行的第一天上午隻銷售了五百,恐怕是要賠的連製作成本都迴不來了。”


    任玉蘭的助理興衝衝的跟任玉蘭吐槽著。


    正在做妝造的任玉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說沒有幸災樂禍那是不可能的。


    “你這話說的不對,如果這次歌曲由我來唱的話,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光景。真是可惜了嚴欣的那首好歌。”


    助理笑著討好道:“對啊,要怪就怪那些人有眼無珠,硬要把石頭當成寶。”


    任玉蘭的嘴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本來還在可惜沒有拿下這次的合作,現在就輪到她來看笑話了。


    ……


    此時另外的幾家影音出版社的負責人正聚在一起,已經全都笑的合不攏嘴了。


    “我敢保證,這次發行的磁帶銷量絕對會刷新京城音像出版社最低的記錄。之前我跟李子恆通電話的時候,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說這次會大獲成功的。”


    “大家都冷靜冷靜,現在確實還不是高興的時候。萬一三天之後銷量還是這樣平平無奇,咱們在開心也是來得及的。”


    這些年他們都被京城影音出版社壓的厲害,甚至快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了,所以現在自然是要發泄出來。


    “別說三天,就算是給他三十天,也不可能有反轉的。你們想想這些年來,哪一次成功的銷售,不都是從一開始就已經風頭強勁了?就算這次他們的製作確實優良,但是市場不買賬也是白搭。想要翻身,除非有奇跡發生。”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的奇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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