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兒??」


    看到久違的這個人,她一剎那的反應既不是憤怒,也不是震驚,而是……後背發涼,真心相待數月卻一朝遭遇背叛的那種寒涼,蛇一樣往脊椎骨裏鑽。


    瑞兒也同樣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周濛。


    她是來找當龍寨的梅三娘的,聽說這是當龍寨的藥鋪,進了城就立刻過來打聽。


    方才那夥計支支吾吾說了不少話,他說梅三娘此刻外出,人不在當龍寨,還說她有個徒弟,但是徒弟又不是當龍寨的人雲雲,反正囉哩囉嗦,沒個重點。


    她正為梅三娘外出的事發愁,但好在她還有個徒弟,就陡然看到了掀簾而入的周濛,此情此景,記憶仿佛瞬間就迴溯到了襄陽的那個密不透風的石風閣,那時的周濛也是這副模樣,掀簾的手勢都一樣,她猛地就想起一些舊事,周濛是不是提過她有一個師父……


    好半天她才恍然,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看著同樣怔愣的周濛,「你的師父,就是梅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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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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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陸城北郊。


    推開陳腐的木門,拓跋延平就聞到撲麵而來的一股枯枝腐葉的味道。


    抬步入院,四麵牆上、石案上,低處牆角都生著滑膩膩的青苔,屋子的房梁也朽得發黑,這地方得多久沒人住過了?


    漠北的荒涼處最多隻是灰塵多,不會這般朽爛,這地方……真是髒的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縱然眼下深秋,已經是一年中最幹爽的季節,但是比起漠北來,荊州地界還是太潮濕了,對他們來說還真不習慣。


    周劭給他的那封信裏,特意向他提到了這個城郊小院,說他們到了安陸,若遇到危機,可以到這處暫避片刻。


    是啊,周劭也說了是暫避,可現在他們卻要在這裏長住了。


    他原先的擔憂果真應驗了,眼下的情形……真是處處不順。


    聽到身後小苦咋咋唬唬的聲音,拓跋延平迴身,看到罕唐和石斌在小苦的指點下,已經把擔架放在了一塊幹淨的空地上。


    院子裏整齊堆放著很多木箱,散發著淡淡的藥味,很新,不像是廢棄的,他頓時警惕起來,這裏不會還有人吧?


    直到把整個院子和裏屋全部查看了一遍他才稍稍放心。


    之前日夜趕路,也隻是身體疲乏,一門心思走就是了,現在呢,他簡直處處擔驚受怕。


    不管怎麽難,先把這兩天熬過去,等梅三娘來了,先救人再說後麵的事吧。


    他走到擔架旁,蹲下身,小苦正用帕子給裏麵昏睡的人擦臉。


    「大人,咱們真的不進城了嗎?」小苦用鮮卑語問他。


    拓跋延平又查看了他的頸側脈博,確實更微弱了,他同時搖頭,答道,「就住這裏。」


    「為什麽啊,」小苦不理解,「前兩日咱們的馬車遇到官兵攔路,那漢人姐姐一亮出令牌,我們就被放行了,她不是有厲害的令牌麽,為什麽不能讓咱們進城?」


    不能進城,拓跋延平也很頭疼,多餘的他不想解釋,隻揀了最關鍵的一條答他,「咱們有路引,他沒有,怎麽進城?」


    他眼神朝擔架裏一點,小苦看明白了,他說的是擔架裏的這人,關於這個人……他的疑惑就更多了,他……到底是什麽人啊?


    鞍前馬後伺候他一個月,一次也沒見他醒過,帶著這麽個活死人長途跋涉數千裏,他們兄弟仨累的半條命都快沒了,居然還沒搞清楚他的身份,這屬實有點不尋常。


    他們兄弟三人長年行走漠北,用漢人的話說,叫亡命之徒,平日裏就拿錢辦事、替/人/消/災,他喜歡別人叫他們遊俠,但實際上,叫匪也不算冤枉。


    一個月以前,他跟著老大接了一單活兒,說護送一人去南邊一個叫當龍寨的地方,仔細一問,這地方在荊州。


    荊州在哪?他沒有概念,隻知道要過黃河再往南,過黃河,喲吼,那可就遠了,他這輩子都沒過過黃河。


    可是吧,遠是遠,隻要金子給的足,他才不在乎,可怪就怪在,都一個月了,這個叫拓跋延平的主顧一錠金子也沒給過他們,哪怕是給個定金亮亮眼呢。


    他跟老大反應過,說這不合規矩,老大聽後,沉沉說了句,「後頭一起結,少不了你的。」


    少不了又是多少?能有百金不?他追著問,老大啥也不說就走了,臉色很不好看。


    這一路,老大的臉色都不好看。


    都知道北燕出了事,要亡國了,死的人何止成千上萬,可是老大家裏不早就沒人了麽,怎麽跟家裏也死了人似的呢?


    總之,這一迴的活兒就是蹊蹺,又累又苦又憋屈,處處透著吃虧的感覺,也不知道老大是怎麽想的。


    小苦壯著膽子,賠著小心問,「大人,你們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拓跋延平眼皮子一掀,小苦就後悔了,「不問不問,是我多嘴,我嘴賤。」


    說著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眼神卻還掛在拓跋延平的臉上,還好他並沒有生氣,他藉口洗帕子準備開溜。


    「迴來。」拓跋延平低低喝了一聲。


    周圍沒別人,老大和罕唐去林子裏找柴生火了,小苦小心翼翼又蹲了迴來,「大人請吩咐。」


    「你們三個,就你話最多,」拓跋延平嘆了口氣,見小苦笑得討好,語氣放軟了一些,無奈問道,「以後萬一遇到人問你,我們是什麽人,你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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