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珩原本不錯的心情在聽到安溪的話話迅速陰沉了下來。


    安溪瞅著陸之珩麵色陰冷的模樣,惴惴不安地解釋道:「是平安先送了東西去,月餅是迴禮。」


    見陸之珩仍是陰沉著臉,安溪繼續說道:「雲大人這些日子大概是忙著籌備宮宴,已經許久沒和秦姑娘見過了。」


    三個月前,主子忽然讓他注意曲水巷的動靜,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主子是對秦姑娘動了心思。


    秦姑娘生的國色天香,性子也柔順,除了身份上差了些,又和尚書府鬧了些不愉快之外,沒什麽可挑剔的。


    隻是眼下秦姑娘和太傅府走的很近,又認了雲太傅做義父,身份有所提升,未必就配不上他家公子。


    可聽暗衛傳來的意思,雲起好像也對秦姑娘上了心,雖然最近沒有見上麵,但東西可沒少送。


    今日送支珠花,明日送個胭脂,凡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幾乎都被他送了個遍。便是兄長寵妹妹,也沒有這麽個寵法的。


    安溪囁嚅著還想說點什麽開解陸之珩的話,卻被陸之珩揮手攆了出去。


    等他走到了外頭,陸之珩看著空蕩蕩的盤子,心中越發憋悶。自從端午一別,他已經三個月沒有見過秦姝。


    小姑娘不願意嫁給他,卻和雲起日益親密。她這是打定主意要嫁給雲起了?雲起?


    他有哪裏比不上雲起的?論家世地位,他和雲起不相上下;論相貌才學,他是多少閨秀夢寐以求的金龜婿。他官居正三品的戶部左侍郎,戶部掌管國庫財政,是多少官員做夢都想去的地方。


    以他的能力和聖上的恩寵,不出一年就能進內閣,遲早有一日會問鼎首輔之位。而雲起呢?以他淡泊名利的性子,這輩子大概就隻能在禮部養老了。


    論前途,跟著他也遠比跟著雲起有出息。


    可偏偏,有了先前的隔閡,秦姝像是一門心思要和自己劃清界限,連一絲機會都不肯給他。


    再這麽下去,遲早有一日,他會眼睜睜看著秦姝嫁給雲起。想起那些瑰麗的夢境,陸之珩越發地煩躁。


    是他先遇見的秦姝,也是他先擁有過那份軟玉溫香,事已至此,要他放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中秋宮宴的那日,三品以上的大員都可以攜帶家眷參與。雲太傅和雲起自然在列席名單上。


    秦姝和秦母邀請了顧三娘,並著家中幾個丫鬟,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團圓飯。


    「姑娘,今兒個晚上城東那兒的月娘廟可熱鬧著呢,天色還早,您要不要去逛逛?」滿兒興致勃勃地提議著。


    聽了滿兒的話,顧三娘也跟著附和道:「每年的今日月娘廟都會有一場盛會,姑娘和夫人不妨一起去瞧瞧,趁著這個時候人不多,還能占個好位置呢!」


    雲屏沒去過月娘廟,卻也聽陸希月身邊的秋梨說起過中秋那日月娘廟的盛況。聽說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娘廟就會聚集許多待字閨中的姑娘,都是去向月娘禱告祈願,希望能覓得如意郎君的。


    因為閨秀雲集,自然也就有些慕名而來的年輕男子。許多姻緣便是這樣成就的。


    「姑娘,要不然咱們就去看看吧。」雖然姑娘已經有了雲公子這麽好的選擇,可若是錯過了這一場盛會,日後成了親,想再去月娘廟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是呀姑娘,聽說還有西域來的舞娘會上台獻藝,我還沒見過西域的舞蹈呢!」滿兒眼神清亮,滿眼都是期待。


    「既然你們都想去,那就一起去瞧瞧吧。」秦姝唇邊揚起一抹淺笑,頷首答應了滿兒的請求。


    「太好了,我這就去跟老李說一聲,等他套好馬車,咱們就出發吧。」滿兒歡欣雀躍地朝秦姝福了福身子,麻利地跑了出去。


    顧三娘看著滿兒飛奔出去的歡喜勁,失聲笑了起來。「滿兒姑娘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秦母見狀也跟著笑了起來,慈愛地說道:「自從滿兒來了以後,咱們府上的笑聲都比從前多了。」


    「是呀,滿兒如今都成了姑娘和夫人的開心果了。小小年紀,也不知是吃什麽長大的,那顆腦袋裏稀奇古怪的東西可多了去了。」一直沉默的雲荷撲哧一笑,跟著打趣起來。


    幾人又說笑了一陣,直到滿兒腳步輕快地迴來喚她們,眾人才相攜而出。


    顧三娘原先來的時候就是雇了馬車的,因著人多,顧三娘邀了滿兒和雲屏與她同乘。而秦姝就陪著秦母,並著雲荷坐上了老李的那一輛馬車。


    馬車平平穩穩地行駛著,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城東的街上。因為月娘廟那處人實在太多,沒有停車的地方,秦姝便吩咐了老李將馬車停在另一條街上。


    母女倆挽著手,帶著幾個丫鬟,跟著顧三娘一起朝月娘廟走了過去。


    月娘廟裏,年輕的姑娘們正結伴去上香祈福,滿兒也攛掇著秦姝去上香。秦姝笑著應下,轉身對秦母說道:「母親,我去燒一柱香,你在外頭等我吧。」


    按照規矩,寡婦是不能進月娘廟的,因此顧三娘和秦母都需要在廟外的空地上等著。


    「你去吧,我們在這裏等你。」秦母含笑點頭,等秦姝走了,便跟著顧三娘朝一邊的貨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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