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的某一天,天氣很好。


    陽光清朗,微風不燥,下午的時候太陽曬到身上有一點點的發燙。


    程雪明打開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明後幾天也都是好天氣,正是剪羊毛的好時間。


    盛夏聽說之後立馬帶著可可,奶球,硬拖著布丁去了羊棚那裏。


    羊棚建的很大,養的羊其實並不多。


    農莊裏的羊棚起碼還可以再養這麽多羊。


    但是一開始嘛,先慢慢來。


    程雪明和他的兒子兩個人把羊帶出來,按倒,她的媳婦兒,兒媳上剃刀,輕輕鬆鬆就把羊毛給剃掉了。


    羊毛成塊的落在邊上,有點兒黃,還有沾染上的泥巴,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幹淨。


    盛夏好奇的蹲下身抓了一把羊毛放在手心裏撚了撚。


    羊毛會分好幾個品級,但盛夏隻知道成品的分級,不知道剛剪下來的羊毛的具體分類。


    但摸得出來手感不一樣。


    盛夏仔細的摸著羊毛,從中挑出了最適合做畫筆的羊毛。


    她把羊毛在自己的手心,手背,臉頰和脖子上試著,又挑出來適合做衣服的羊毛和適合做化妝刷的羊毛。


    程雪明在邊上看著笑:“這些到時候送到加工廠裏,他們會給你分好的。”


    他小時候就有這種機器了。


    盛夏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的抬頭說道:“我就是自己挑著玩嘛!”


    她指了指適合做畫筆的羊毛說道:“這些一定要有的哦!”


    程雪明點頭應下:“到時候除了實在不能用的其他全都會送迴來的。”


    盛夏又看了一會兒,有些手癢:“可以讓我試試嗎?”


    程雪明哈哈笑起來:“這個可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啊!”


    “我就試試。”盛夏說道。


    程雪明的妻子把手裏的剃刀交給盛夏:“不用擔心,我們已經調好高度了,緊緊貼著羊滑動就可以了,不會傷到羊的。”


    現在不是以前了,剃刀這些都很安全。


    盛夏接過剃刀,程雪明把羊壓住,指點她:“從這裏開始,然後沿著這個方向剃,一直到這。”


    盛夏嚴肅的嘴巴都抿緊了:“嗯嗯!”


    她屏住唿吸,把剃刀靠近被按住的羊。


    在接觸的一瞬間,她感受到了羊的顫抖。


    很好,看來不止她一個害怕,羊明明更害怕呀!


    這麽一想,盛夏就不害怕了。


    反正剃刀已經調好了高度,她就把剃刀用力的壓在羊身上也不會劃破它們的皮膚,那就不用管了。


    第一隻羊,盛夏花了半個小時。


    第二隻就快了許多。


    到了第三隻羊的時候她和淩冽儼然已經是熟練工了!


    兩個人體驗到了勞動的快樂,大家一起忙活了半個上午。


    盛夏看著程雪明把最後一袋羊毛裝到車上,過了幾天幹淨的分好的羊毛就送了迴來。


    她立馬開開心心的推著小推車去倉庫裏取羊毛。


    淩冽跟在她身後,可可,奶球都跟著,布丁被淩冽牽著,不情不願的一起往前走。


    盛夏推著小推車歡快的跑了起來,然後往上一跳,踩在了小推車上:“哇啊——”


    前麵正好是一個下坡,盛夏一下子就控製不住小推車了。


    “啊啊啊——”


    她看著邊上的草坪,眼睛一閉,一用力跳了過去。


    她以為自己會摔到草坪上,但卻被人抱住腰緊緊的抱住了。


    盛夏手腳蜷縮著,被嚇得眼睛都瞪得像黑葡萄一樣。


    淩冽還沒等她落地就已經跑過來抱住了她。


    盛夏驚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痛. . . . . . . . . .”


    淩冽連忙鬆開手,表情嚴肅:“不可以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淩冽很少會用【不可以】【不行】【不對】這種全麵否定的詞語來和盛夏說話。


    但這一次他真的被嚇到了。


    草坪就一定安全嗎?


    裏麵的樹枝正好戳到眼睛怎麽辦?


    裏麵有石頭正好磕到後腦勺怎麽辦?


    淩冽在剛剛那個瞬間嚇得臉都白了,全憑本能跑過來在盛夏跳起來的下一瞬間把人抱了起來。


    現在心髒還在後怕的瘋狂跳動著。


    盛夏摟著淩冽倒是很快就緩過來了。


    與其說她是被差點兒摔跤給嚇得,不如說她是被淩冽突然抱住給嚇了一跳。


    所以她很快就緩了過來。


    這會兒她摟著淩冽輕輕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抓住我啦!”


    淩冽在盛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正色道:“下次不可以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知道嗎?”


    盛夏點頭如搗蒜,乖乖的應了下來:“知道啦!”


    她從淩冽的懷裏跳下來,去追沒有人掌控後沿著斜坡下去後歪到草坪裏還在跑的小推車。


    盛夏拽著小推車,朝落後了她幾步的淩冽招手:“淩老師!你來推我!”


    淩冽拖著布丁走過去,把牽引繩給盛夏,雙手握著車把穩住小推車:“上來吧。”


    “來啦!”


    盛夏高高興興的爬上小推車,扯了扯手裏的繩子:“布丁!快走啦!”


    她一揮手:“出發!”


    盛夏靠在小推車裏,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掛在小推車外麵開心的一甩一甩的。


    “淩老師我好開心呀!”


    她小時候也是看過偶像劇的。


    其中女主角坐在超市的推車裏這個場景更是很多電影電視劇中都會出現畫麵。


    盛夏對其當然也是有過期待的。


    但如果去超市真讓她坐進購物車裏她還是覺得不太好,畢竟她鞋子不幹淨嘛——


    總覺得沒有公德心。


    現在坐在小推車裏,在春日下,仰頭是春日明媚又不灼人的陽光,還有鳥語花香。


    盛夏滿足的笑著:“淩老師,推快點嘛!”


    淩冽加快了腳步:“走啦——”


    “飛呀哈哈哈——”


    女孩清脆的笑聲清淩淩的,像是溪水從石頭上飛躍而下,清爽和歡快的氣息鋪麵而來。


    原本還在後怕的淩冽終於緩了過來,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小推車是真的不大,裝了三袋羊毛就裝不下了。


    盛夏拿了兩袋紡線織衣服的,還有一袋是做畫筆的。


    做顏料她不太行,但她小時候跟著師公學著做過畫筆。


    樣子不保證,但能用。


    盛夏迴到家就開始了忙活。


    先抓出一把羊毛,頂部對齊,裁掉不齊的尾部。


    繼續挑選,梳理,去掉混入其中的短毛。


    盛夏坐在桌前認真的挑選著,不自覺的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一點點舌尖被牙齒咬著。


    這是她專心致誌時的表情。


    每次畫畫她基本上都是這個表情,隻看眼睛和上半張臉就十分嚴肅。


    但視線往下,就會發現她有多可愛。


    淩冽想要幫忙,但被拒絕了。


    他沒有走開去做別的,而是就在盛夏身邊坐下,手撐著下巴看著女孩忙碌。


    這是一個看上去仿佛不需要技術但外行人搞不定的工作。


    說真的,淩冽真的看不懂盛夏梳了幾下毛後挑出來扔在一旁的毛和被她留在手裏的有什麽差別。


    也不懂從這個金屬桶裏放到另一個金屬桶裏有什麽區別。


    盛夏動作有些生疏,但隻要挑好了毛,後麵的步驟並不難。


    她確定好自己的畫筆大小,把毛用繩子紮緊,留出足夠的長度後把多餘的毛剪掉,塞進筆筒,輕扯固定。


    盛夏抽出邊上的尺子量了一下露在外麵的長度,滿意的點點頭:“好啦!”


    最後隻要連上筆杆就可以啦!


    但最後一個步驟不急,等她把所有的筆頭都做好了再一起弄就可以了。


    一個下午她就坐在那裏做畫筆。


    從最小號到最大號,每一種都做了好幾個。


    “等徹底做好後我給媽媽還有師公寄過去一點兒,上一次做畫筆還是上一次呢!”盛夏俏皮的說道。


    淩冽被逗笑:“那上一次具體是哪一次啊?”


    “我上高中之前吧?”盛夏也不是很確定,“但高中之後是沒做過,沒時間了。”


    說到這裏,盛夏刮了刮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其實也不是沒有時間,就是上高中之前我隻要做作業已經做一些和畫畫有關係的事情就可以了。”


    “但等到我上了高中,之前管我管的很嚴的爸爸和對我不是很嚴但在某些方麵也挺嚴的媽媽突然就放開了對我的限製。”


    她看向淩冽:“你懂吧?就是突然被當成大人對待了。”


    “所以我有了很多的娛樂活動,可以完全由自己安排的時間,我一下子就接觸了很多之前從來沒有接觸的世界。”


    她的耐心在外界的衝擊下逐漸變少。


    小時候她可以認真的看完一部老電影,一部難啃的書。


    但現在她就連開頭很吸引她的快節奏小說都很難看完。


    淩冽點頭:“我懂。”


    盛夏理了理做好的筆頭,又拿出一把木棍開始做筆杆。


    “我要在上麵刻上我的名字。”盛夏轉移話題,期待的說著,“也許我能成立自己的繪畫品牌呢!”


    做顏料的難度太高了,盛夏目前是做不到的。


    但她可以先做筆。


    她在筆杆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不是很多人喜歡的拚音首字母縮寫,而是端端正正的【盛夏】兩個字。


    “我覺得【盛夏】作為一個品牌名字也挺不錯的不是嗎?”盛夏吹掉上麵的木屑,揚起一個明麗的笑。


    認真做事的人最漂亮。


    淩冽就覺得現在的盛夏漂亮的一塌糊塗。


    盛夏把這個點子寫在了自己的五年日記上。


    至於最後到底做不做?


    待定啦!


    花了三天的時間把所有的筆都做好,盛夏找出紙盒子和之前廢棄的羊毛,把畫筆妥帖的放進去,寄出。


    畫筆做好,就該準備紡線了。


    這個盛夏是真的不會。


    “我小時候看到過我奶奶織布,但線是現成的呀!”


    盛夏買來了紡線機,各種大小的織布機,把一樓的一個空房間堆得滿滿當當。


    她站在門口,感歎:“從來沒有想過我家裏竟然還會出現女紅房。”


    淩冽不確定的看著盛夏:“你會嗎?”


    盛夏搖頭,理直氣壯的:“當然不會啦!”


    這可是紡線!


    一撮毛變成一根線,這是多麽難的事情啊!


    盛夏從開始到放棄也就經曆了一個小時而已。


    “我竟然用了一個小時才決定放棄!我的耐心還是很不錯的嘛”盛夏趴在沙發上吃著芹菜條自誇著。


    抬起來的腳頂著一個抱枕,把抱枕轉的快要飛起來。


    淩冽寵溺的笑著搖搖頭:“那你毛衣還織嘛?”


    盛夏點頭:“織呀!等線紡好了,染好了我就織。”


    她抬起下巴點了點桌子上的本子:“我連設計圖都畫好啦!”


    淩冽走過去拿起本子翻開。


    可可的,布丁的,奶球的,優優的,光光的。


    甚至還有畫架套,書衣. . . . . . . . . . .


    淩冽繼續往下翻,是女孩的隨筆,小動物的簡筆畫,火柴人動畫片,還有打算吃的菜式。


    本子後半本都還是空白的。


    但淩冽還是堅持翻到了最後一頁。


    很好,還是空白的。


    非常好,可可他們每隻都有好幾件設計圖,而他呢?


    ——zero


    盛夏哢嚓哢嚓的吃著芹菜條,轉頭看著拿著本子的淩冽,自戀耶耶上線:“我畫的是不是特別好?


    好歹我外公外婆是著名的設計師,我雖然沒有係統的學過,但還是會點兒的啦!”


    她指點淩冽翻到其中的一頁:“看到了嗎?這是我最滿意的一幅,可愛吧!我覺得黃綠配色真的超級鮮嫩!”


    淩冽慢慢的皺起了眉頭:“好看。”


    盛夏叼著芹菜條奇怪的看著他:“那淩老師你的表情怎麽有點兒奇怪?為什麽不開心呢?”


    “哎. . . . . . . . . . ”淩冽歎氣。


    他就知道和盛夏搞委婉那一套是沒有用的。


    盛夏的觀察力特別強,對人心的洞察力更是不像一個年輕人。


    但前提是她願意去觀察。


    在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喜歡有問題就問的人。


    猜來猜去太麻煩了,而且還會猜錯,她才不要呢!


    淩冽歎完氣,把本子遞給盛夏:“請問夏夏小姐,我的毛衣設計圖畫在哪一頁呢?”


    盛夏:“. . . . . . . . . .”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對哦!”盛夏抱著隻剩下幾根芹菜條的碗坐了起來:“我就說我畫設計圖的時候忘了什麽!”


    她一拍大腿:“原來是把我們倆的毛衣設計圖給拉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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