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妙晴搖頭,「就是上迴師姐在的時候,他來在師姐手上定做過一支發簪。」


    「我知道了。」唐妧點點頭,然後起身出去迎接。


    見到燕王,她要請安,卻被燕王一把穩穩扶住了手。燕王手很燙,唐妧望去,才瞧見他手上正捧著個湯婆子。


    燕王笑著道:「本王冬天怕寒,所以,每到冬天,這湯婆子是離不得手的。」靜靜望了唐妧好一會,清澈溫潤目光毫不避諱地對唐妧上下打量,而後抿唇笑,「倒是生得討喜,怪不得太後這麽喜歡你。」


    唐妧心中揣測著他此番來坊裏的目的,一時也猜不到真正目的,便隨便撿了個問:「殿下您是來定做發簪的?」


    「趙夫人,借一步說話,不知道可否方便?」燕王倒是沒有提定做發簪的事情,隻是直接表達了自己想要單獨跟唐妧說話的意思。


    唐妧其實很想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不方便」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好。」唐妧點點頭,請著燕王殿下往二樓去,「王爺請。」


    唐妧請燕王先走,不過,燕王倒是沒有先走,而是上前一步,輕輕扶著唐妧手臂。舉止倒是一點也不輕浮,完全就是一個「好心人」,但是這一幕落在簪花坊旁人眼裏,那就不是簡單的「好心人幫忙」這麽簡單了。


    簪花坊打從開業來,生意就一直很好,所以,此刻坊裏人也很多。


    唐妧覺得燕王殿下舉止十分奇怪,不動聲色避開了,為了避嫌,想把妙晴也叫上。燕王道:「我有話單獨與夫人說,妙晴姑娘就不必跟著了。」


    唐妧此刻的感覺,就像是吞了個蒼蠅,偏生還不能違命,她是坦蕩的。


    上了二樓招待貴客的雅間後,唐妧道:「殿下是有什麽話想說?」


    燕王點了點頭,兀自撩袍子在一旁坐了下來,這才抬眸望向唐妧說:「明年二月開春,便是三年一次西邊諸國朝貢的日子,到時候,後宮中但凡有些位份的妃嬪們,都會隆重出席。如今中宮無主,母妃深得太後跟父皇信任,所以,明年開春的朝貢,她便與淑妃麗妃一起,關於後宮之事,主持操辦。母妃近來覺得司珍局裏的女官手藝不如何,又聽說坊間簪花坊裏的發簪好,所以特意命本王來,想請夫人替母妃量身定做一支發簪。」


    說罷,他目光落在唐妧微微聳起的小腹上,頓了片刻又道:「夫人也不必過於操勞,如今十月,到明年二月,還有些日子。」


    聽他說的是這事兒,唐妧覺得沒有什麽,想了想,便點頭應下來了。


    「我隻怕,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會不得德妃娘娘喜愛。」唐妧住在太後宮裏那段日子,並不覺得德妃對她多喜歡,此刻突然燕王殿下就來說這些,她心中自然覺得奇怪。


    燕王道:「夫人做出來的發釵,連太後娘娘都十分喜歡,母妃怎會不喜歡?怕隻怕,夫人如今懷了身子,趙將軍心疼,便不肯叫夫人勞心勞力。」


    聽燕王這般說,唐妧當真是不好再推辭了,便應承下來道:「那……殿下放心吧,臣婦會盡心去做的。」


    燕王點了點頭,說完了該說的事情,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唐妧坐在一邊,尷尬得很,燕王不說話,她也不曉得做什麽,便隻默默陪著,漸漸的,開始打盹。


    近來天氣越發冷了下來,她也越來越貪睡,總也睡不夠似的。


    屋裏燒著炭火,很暖和,又是安安靜靜的,唐妧手撐著腦袋,眯了眯眼,就睡著了。燕王轉頭來看,就見身邊的女子坐著睡下了。他想了想,起身走過去,想著輕聲把她叫醒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燕王彎腰,輕輕把唐妧抱了起來,轉身尋了間可以休憩的房間,把她抱到了床上去,蓋好被子。


    靜靜立在床邊看了會兒,忽而想到太後說的那件事,他就越發覺得,她們長得的確是有些像。


    怪道如今父皇行為有些怪誕,原來,他是想棄江山,要美人兒了。父皇便是想退位,這想退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退得了的。明年二月西邊諸國進京朝貢,若是叫那些人得知了這個消息,會發生什麽事情,他還真是猜不到。他雖則不想做皇帝,但是也不願意這麽快就叫太子登基。


    唐妧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了,她一睜眼,就見床邊坐著個人。


    揉了揉眼睛仔細瞧了瞧,才發現,是自己丈夫。唐妧便安心了,打著哈欠坐起來問:「我睡多久了?怎麽覺得最近總是嗜睡啊,吃得也多。」


    「聽妙晴說,有兩個時辰了。」趙騁一邊說,一邊伸手替唐妧掖好被角,又捏了捏她圓潤的臉道,「你現在吃一個人的飯,長兩個人的身子,吃得多正常。至於嗜睡,天天操勞天天到處跑,能不累嗎?」


    唐妧覺得這一覺真是睡得昏天暗地,全身骨頭架子都散了。不過,自己的丈夫就坐在床邊,她就覺得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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