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騁心中明白,怕是自己嶽母已經跟太後相認了。而皇上匆匆離席,又去了這麽久,怕是也曉得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便去著人打聽打聽。」趙騁寵愛地抬手摸了摸她腦袋,見她笑了,他又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溫聲道,「你多吃點,等我迴來了,要見你把碗裏的東西全吃了。」


    唐妧使勁點頭,然後埋下腦袋就去吃。


    趙騁剛剛離座,那邊禦前總管曹德喜搭著佛塵笑眯眯走了來道:「趙將軍,夫人,皇上命奴才來請兩位過去。」


    「皇上?」唐妧嘴裏正啃著雞腿,小嘴油汪汪的,聞聲含糊不清反問了一句,匆匆咽下雞肉,然後站起身子來說,「那皇上可有說,什麽事情嗎?」


    「這個……奴才就不清楚了。」曹德喜笑著道,「夫人去了便知。」


    趙騁垂眸對妻子道:「應該嶽母也在,阿妧,先去吧。」說罷,朝曹德喜抱拳道,「有勞曹總管帶路。」


    「好說,好說。」曹德喜笑嘻嘻的,甩了下佛塵,而後前頭帶路,引著趙騁夫妻往勤政殿方向去。


    進了勤政殿,曹德喜先讓趙騁夫妻且在殿外靜候片刻,不一會兒功夫便又折身出來,請人進去。這是唐妧頭一迴來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一進這勤政殿,她就聞到了淡淡的書墨的香味。


    小心翼翼跟在丈夫身邊,進去後,跟著一起請了安。皇上命起了,她這才抬起腦袋來,悄悄去看坐在龍案後麵的男人。


    齊武帝擱下手中狼毫筆,抬了抬手,讓趙騁夫妻坐下,而後直接問了唐妧的生辰八字。唐妧不曉得皇上這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如實說了,皇上聽後先是一愣,繼而黑眸眸底隱隱含笑,也站起了身子來。唐妧見狀,連忙也跟著站起身子,依舊低著腦袋,不說話。齊武帝走到唐妧跟前,望著她問:「趙子默待你可好?你與朕如實說。」


    唐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低著腦袋,眼珠子卻瞟來瞟去,自然是實話說了。


    「夫君待臣婦很好。」皇上問什麽她答什麽,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規規矩矩的。


    齊武帝看著唐妧,又想到了金玉來。心中想著,若不是……若不是當年她離開了,這個閨女如今怕是也如金玉那般活潑調皮,哪裏會這般小心謹慎。


    又想著,那唐家又不是什麽富戶,她小的時候,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呢。一時間想了許多,隻覺得心中酸楚。


    趙騁此刻心中已經斷定,怕是皇上什麽都知道了。隻是他也推斷不出,這件事情,到底會如何了斷。看皇上現在的樣子,該是沒有動怒,也就是說,十八年前的事情,他算是原諒嶽母了?那是徹底放手了,還是隻是原諒,卻並不願意再次放她離開。趙騁薄唇微微抿緊了些,瞬間功夫,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性。


    齊武帝轉頭看向趙騁道:「想當初,你不肯做朕的女婿,朕一氣之下還懲罰過你。不過現在看,你還是逃脫不了的。」


    皇上的意思,趙騁是明白的,但是唐妧卻不明白。唐妧隻以為,那金玉公主依舊不肯作罷,所以,皇上親自做主了,要把金玉公主再許配給趙子默。唐妧想著,趙子默待她這麽好,想來是不會答應的。她在等著他拒絕,可是等了好些功夫,也沒有等到他拒絕的話,心下一時有些難過。


    趙騁望了妻子一眼,手去牽住她小手,而後對皇上說:「阿妧什麽都不知道,剛剛怕是多想了。」


    皇上轉頭看向唐妧,繼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轉身又走迴龍案後麵去。


    「朕剛剛已經在擬旨了,要封阿妧為公主,昭告天下。子默,你來幫朕想想。」齊武帝端了案上茶杯喝了口茶,然後又重新執起狼毫筆來。


    候在門邊的曹德喜聽見了,驚得腿一抖,立馬耳朵豎得更高了。


    唐妧還是有些懵,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是爹爹的女兒。故而聽皇上這麽說,她自然是摸不準原因的。


    趙騁湊過去道:「等迴家了,再細細與你說。」又對皇上說,「皇上,這件事情,微臣覺得不妥。皇上冊阿妧為公主,是以什麽樣的理由?若是直言阿妧是您的親生女兒,生母是誰,總得交代。到時候,怕是當年的事情捂不住。其實隻要阿妧過得好,是不是公主,也不重要。」


    齊武帝早料到趙騁事先便知曉此事,故而也沒有追究他知情不報的罪過,隻順著他說:「隻是,朕不願意見自己的親生女兒繼續流落民間,她是皇室血脈,始終該是要迴歸皇室。這件事情,朕心意已決,至於尋個什麽借口,朕會細細想一想。」又對唐妧說,「往後趙家人若是待你不好,你直接進宮來找朕。你母親現在在太後那兒,想來她也想再見見你,你去吧。」


    唐妧稀裏糊塗的,又被曹德喜引著去了壽康宮。見到了母親,連忙撲過去問怎麽迴事。


    其實,多多少少,她心中也知道一些了。她是皇室血脈?是公主?那還是母親的女兒嗎?或者說,母親還是她的母親,隻是爹爹不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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