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說笑的兩人迴過身來,看著身後楚九卿和淩姝姝站在一起,雙手緊握,兩人出眾的容貌,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淩太傅蹙了蹙眉,神情若有所思,沒說什麽。


    顧硯初臉上的笑容輕斂,眼皮落下,掩蓋了幾分落寞。


    兩人的關係,他早就親眼目睹了。


    那日,上元佳節,情人橋上,漫天煙火……


    那樣的極致的浪漫與偏愛,沒有人比得了。


    他也早就歇了不該有的心思。


    今日過來,隻是湊巧,他是專程來看恩師淩太傅的。


    顧硯初過來向楚九卿行禮的時候,楚九卿也看向了他。


    年後開始,顧硯初已經在大理寺任職,官職大理寺少卿,年紀輕輕有如此成就,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早在之前楚九卿就派人調查過他,書香世家,為人清正,學識淵博,的確是一位難得的翩翩公子。


    顧硯初也悄悄打量了他幾眼,南景戰神,位高權重,郎豔獨絕,風華絕代,是百姓們心中的仰望和敬畏的存在。


    顧硯初不得不承認,在他麵前,自己自慚形穢。


    淩太傅本以為能看到兩人互相看不對眼,暗自較量的一幕,卻沒想到兩人一儒雅,一矜貴,看上去卻是出奇的和諧。


    見兩人都站著,便將人都招唿去前廳喝茶。


    幾人離開後,太傅府門口的拐角處出現一道白色的俽長身影,是楚君離。


    他走出幾步,靜靜的站在原地,眼裏有淡淡的青灰,向來清冷孤傲的臉上麵無表情,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淩太傅府看,仿佛能穿透重重圍牆,看到那道令他朝思暮想的緋色倩影。


    這段時日,他沒日沒夜的在忙著處理廢太子楚君擎的事,其實很多事都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但他不敢讓自己閑下來。


    因為一旦閑下來,他就會想到她,想到他們的曾經,還有現在。


    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他以為上一世婚後的互相折磨是痛苦,可到頭來才發現,身邊沒有她,才是真正的痛苦。


    安家順利又快速平反的事他亦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那幾日,他基本每日深夜都會來淩太傅府門口站上許久,擔心她,卻也不敢靠近她。


    那日拔刀相向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她迴心轉意。


    今日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這裏,看著幾人相談甚歡的畫麵,心中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針紮一樣。


    難受的是:她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更難受的是: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


    欽慕她的男人也愈來愈多,站在她身邊的人也愈來愈多,九皇叔可以,顧硯初可以……


    別人都可以,憑什麽他不可以?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露出病態的蒼白,他幽深的眼眸交織著偏執與深情。


    ……


    淩太傅將楚九卿和顧硯初都留在了府上用午膳,言語間都是對顧硯初的偏袒和誇讚。


    好幾次,淩姝姝都看不下去了,偏偏楚九卿臉上始終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慍怒的意思。


    就連顧硯初都忍不住心中感慨:看來這位攝政王與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淩太傅來了興致,拉著兩人吟詩作賦,結果每局下來都是楚九卿勝過顧硯初,再略輸於淩太傅。


    再到後麵的下棋也是,迴迴都輸淩太傅一子,半子,他將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淩太傅一向惜才,愛才,心中對楚九卿的偏見也少了幾分。


    別的不說,他的棋藝可是京中出了名的,這麽多年更是難得棋逢對手,拉著楚九卿下了一局又一局。


    輪番的比試下來,簡直是身心舒暢,眼角的褶子都笑了出來。


    下棋下到後麵他自己都不禁連連點頭,看向楚九卿的目光裏是掩藏不住的滿意和讚賞。


    淩姝姝在一旁看著,簡直歎為觀止。


    午膳後,淩太傅又拉著楚九卿下起了棋,連顧硯初告辭都沒有挽留。


    淩姝姝想跟他單獨說會話,都沒找到機會。


    最後,楚九卿離開的時候,告訴了淩姝姝一個消息:蘇氏的判決下來了,三日後,便是蘇家九族問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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