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鍾,四方山基地內。


    “咯吱…”


    房門發出酸牙的響聲,基地內某處倉庫裏,張岩被獨自一人關押在這裏。


    屋裏就一盞台燈亮著,他努力想看清來的人是誰。但桌子上的台燈直射他的臉龐,他根本看不清。


    “張岩,起立!”


    一聲熟悉的叫聲,張岩下意識條件反射站起了身。就算手腳被綁著,他也努力挺直身體。


    很快,台燈被掰動,張岩這才看清來者是誰。


    “中…中隊長!”


    張岩眼圈瞬間通紅,他聲音顫抖的叫了一聲。這時周權身後的家俊立馬走上前去拿著匕首割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中隊長!”


    張岩被解開後,直接衝上去抱住了他。而周權也緊緊抱住前者,兩人並沒有過多的言語。


    仿佛自打在江河市分開後,遭遇的所有苦難全部化作了這一擁抱。


    很快,周權和張岩坐了下來,前者也給他貼心的點了根香煙。


    “分開突圍後,你們都誰跑出去了?”


    周權麵無表情的問道,而張岩抽了一口香煙,隨後講起了他那天突圍時所知道的情況。


    “我,小輝、阿強、我們三個人出了市政大樓後的時候又碰到了一起。但往外走的時候碰見了屍群,我們彈藥不多,小輝的腿被咬了,他拿著手榴彈殉國了。”


    說到這裏,張岩的眼圈再次紅潤起來,他強忍著情緒繼續說道:“我們在街道上亂竄,到處都是喪屍。其他人我們也沒看見,但聽見江河市南側有槍聲。等我們快要跑出去的時候,阿…阿強我們拿刀和喪屍拚命,最後等跑出去的時候…他也被咬了…”


    “那他…”


    周權聽的也十分揪心,他開口問了一句。這時張岩捂住臉,聲淚俱下的說道:“我把他…處理了…”


    “權兒哥,弟兄們死的冤啊!”


    這時張岩抬起頭,他在香坊河基地那股誰也看不上的勁兒徹底消失。他現在看見周權,就好像是看見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般。


    “弟兄們死的不冤,弟兄們都是為了人民和國家死的。”


    周權抱住了他的腦袋,後者徹底崩潰的痛哭了起來。


    他們是國家最精銳的戰士不假。但他們也是人,也是血肉做的,也有感情和情緒。


    張岩崩潰了,他崩潰的不是自己的信仰,而是很多親密無間的戰友就死在了自己眼前。


    這種崩潰感,是常人無法體會的,也是常人根本經不住的打擊。


    兩人互相含蓄了半天後,周權才開始談起了正事。


    “小岩,還記得首長臨死前的任務嗎?”


    周權這時說道,張岩立馬點了點頭:“記得,重建北部戰區,重新拉起北部體係。”


    家俊在旁邊聽的一愣一愣,但他也被二人眼前的話語所搞的熱血澎湃。


    殉國首長的任務,他們直屬大隊活下來的戰士一直記到了現在。


    這也充分表明,為什麽周權瘋狂的想壯大自己的勢力,無非就是想完成他首長所交代的任務。重新拉起北部,重新搞起來一支為了人民的隊伍。


    “我們現在依靠四方山基地成立了一支民兵營,就駐紮在寶山鎮。四方山基地有一支東江團,而寶山鎮,就是我們民兵營了。”


    話音剛落,張岩立馬問道:“東江團?那支末世剛爆發就失聯的團級野戰部隊?”


    很顯然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但周權並未做過多解釋:“沒錯,就是這支部隊。他們由東江縣委書記敖森領導,而團長敖翔,則是他的親弟弟。”


    說罷,張岩立馬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中隊長,我手裏現在還有一百多人。東江團打死的我就不算了。要是你想,我們立馬跟著你幹!”


    周權要的就是這種態度,等他說完後,前者直接伸出了手:“好,我代表民兵營正式歡迎你們的加入!”


    “是!中隊長!”


    …………


    張岩這邊同意後,事情進展的速度就很快了。


    再加上有敖森書記的點頭同意,周權直接將這批俘虜全部帶迴了寶山鎮。


    但俘虜歸俘虜,這群俘虜也有兩個派係組成。


    一幫是張岩帶領的手下,他們素質較高,簡單訓練就能直接編入民兵營。但是他們的人數很少,隻有一百二十多人。


    還有一幫就是香坊河基地安保隊的餘孽。他們人數眾多,足足有三百八十多人。甚至都超過了民兵營的人數。


    但家俊很快組織了一支小隊進入他們當中開始了思想工作。


    三天下來,直接淘汰了八十多人。整體保留下來了三百人整編入民兵營。而這些淘汰下來的頑固分子,則都被調到前麵去修工事搞擴建。


    這樣一下來,東江團也就徹底沒有辦法幹預了。最後他們下發了任命通告,宣布張岩為民兵營四連連長,下轄一百二十人。


    而那三百人,則被全部打散分到了其他的三個連當中。


    這麽一下來,民兵營算上營部的警衛排整體人數瞬間飆升到八百人。


    這麽看來,他們也徹底算上一支四方山基地不可或缺的力量了。


    而周權的話語權也在四方山基地直線上升。現在除了敖森敖翔以外,他甚至連孟連山的麵子都不用給。


    仗打完了,他們寶山鎮也得到了很多的槍支彈藥。而現在也得開始幹正事了。


    收地,擴建,兩大工程都擺在周權麵前。既然戰鬥停止,那同誌們就要投身到另一個戰場中去。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樹葉變的金黃。微微的秋風也讓天氣變的寒冷了起來。


    寶山鎮的一處房頂上,周權望著成片的莊稼地,望著地裏正在幹活的民眾們。


    他的身心也有一股情緒在迴蕩著。


    …………


    公元2031年,秋季。


    自打30年年初爆發喪屍病毒已經過去整整一年多了,這個時候散在全國各地的幸存者已經相互報團,成立了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派係和基地。


    而國家北部地區,東江縣附近的四方山基地,也算是全國各地裏發展較為迅速的一支了。


    在原縣委書記敖森的領導下,基地民眾們廣積糧,殺喪屍。


    甚至四方山基地內部,也展開了槍支維修製造的一套流水線。


    但因為機器不過關,再加上技術性人員的缺失。目前他們也隻能做到自己維修維護武器,並且生產一些簡單的武器彈藥。


    但這也比天天出去四處搜刮來的安全,來的簡單一些。


    寶山鎮的擴建計劃也進入了尾聲,外圍的崗哨得到了加強。四周的莊稼地也圍上了鐵絲樁。


    而糧食方麵,之前的種植計劃得到了巨大的成功。


    就算放在和平年代,那這個收成也算是一個大豐收了。


    也不知道是老天製造了人災,所以補了天運。還是四方山基地全體上下的努力,才得來了今天的迴報。


    總之情況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而敖森經過兩個月的修養後,也正式能處理一些簡單的工作了。


    上午十點多鍾,寶山鎮派出所內。


    “來嘍來嘍,昨天我的人出去搜刮,在一個煙酒行裏可是收獲滿滿啊!”


    “來,趕緊分一分哦,沒來的可就沒有了!”


    辦公桌上,大凱打開一箱香煙興高采烈的朝著眾人說道。而周圍的幾個老煙槍立馬圍了上去。


    “哎呦我!玉溪呢!行啊!”


    眾人都分到了兩三條香煙,而張岩始終坐在周權身邊沒動。直到大凱注意到他,隨後從箱子裏又拿出了兩條香煙遞了過去。


    “靦腆啥啊兄弟,來了咱們寶山鎮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是周營長的戰將,這點玩意兒趕緊揣著嗷!”


    大凱這人平時大大咧咧,而且為人也十分好爽。


    這樣下來,張岩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畢竟他才來兩個月,和眾人還有些不熟。


    “嗬嗬,拿著吧。”


    周權坐在主位上笑著說道,張岩這才點了點頭:“是,中隊長。”


    “哎呀,放鬆點哥們兒,不至於。”


    付勇這時也拍了拍張岩的肩膀,後者還是笑了一下。


    但就在這時,小涵推門走了進來。屋內的眾人看見他後紛紛打起了招唿。


    而張岩則突然起身,隨後叫了一聲:“嫂子好。”


    “啊,你好。”


    小涵嚇了一跳,但她還是出於禮貌的迴複道。


    很快她梳著馬尾辮,雷厲風行的走到周權身邊遞過了自己手裏的統計表。


    “收成下來的糧食已經統計出來了,咱們留了一部分,剩下的都送迴四方山基地了。”


    屋內的幾人看見後安靜了下來,同時家俊很貼心的走過去推開了窗戶。


    而周權掃了一眼統計表後,也將他放在了桌子上:“嗯,敖書記那邊怎麽說的?”


    “他沒說什麽,目前我們的大豐收,未來一年可以不用為了糧食而發愁了。但問題也來了,你說咱們一直這麽待在寶山鎮裏也不行,後勤部的藥品又快見底了。”


    話音剛落,周權有些驚訝的看向他:“又快沒了?”


    “對,我們目前消耗最嚴重的是退燒藥和消炎藥。同時還有一些專門的特效藥,這些消耗量都很大。”


    小涵說著說著身後的家俊搬來了一個椅子,她微笑著點頭示意後,便坐在周權麵前繼續皺著黛眉說道:“自從四方山基地開始下放民眾後,我們寶山鎮的後勤壓力也變得大了起來。但我們沒有四方山基地的體量,所以一切都得從頭開始。”


    “嗯…你說的確實沒錯,我們沒有四方山基地的底子。什麽都得重新拉起來啊。”


    就在周權和小涵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旁邊的張岩突然當著一屋人的麵站起了身:“我去吧。”


    “你去什麽?”


    屋內的人都看向了他,這時張岩麵無表情的再次說道:“我去找藥,我知道哪裏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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