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平時在總控台需要穿戴固定的服裝,不允許隨身攜帶任何私人物品。而且在每通過一個部門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安檢的機器對他們進行掃描搜身。


    所以墨寒的這個舉動,無疑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風險。


    溫淺知道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可心髒還是像被刀捅了一樣的疼,疼得她幾乎快喘不上氣。


    墨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等待她的稱讚和獎賞。然而最終等到的,卻是溫淺的一句——


    “把它還給我吧。”溫淺抬眸直視他的雙眼,歎了口氣重複:“還給我。”


    墨寒聽到這話怔了一下,顯然並沒有明白她什麽意思。


    溫淺見狀幹脆把話說的更清楚,她說:“墨寒,我們分手吧。”


    說完,她上前兩步想伸手去扯他胸前的吊墜,但被他躲過了。


    墨寒神色警惕地看著她,像是在防賊一樣,讓溫淺眼眶都開始酸脹。


    他認真看了她很久,最後在確認她並不是在開玩笑,也沒理由拿這種事開玩笑的時候,一顆心瞬間就墜入了穀底。


    他下意識把最近發生的,所有和她有關的事情都迅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以來篩查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麽,才會讓她說出這樣的話。


    可他想了又想,想不出來。


    溫淺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雖然是在他的辦公室,沒有監控,也沒人敢隨便闖進來。可一牆之隔的外麵,到處都是人,看她不順眼的人。


    她看墨寒的反應,明顯是不想把東西還給自己。真動手的話也未必能搶迴來,所以思索片刻後,溫淺決定放棄。


    “算了。”她又是一聲歎息,“你想要就給你,反正也是沒什麽用的垃圾。不過我剛剛說的話是真的,我們分手,這段時間的事,你就當沒發生過吧。”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迴地朝門口走去。


    墨寒在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衝了過去,拽住她的手腕把人留下。


    溫淺幾乎快把牙咬碎了,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裏,逃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發泄情緒。


    她皺眉迴頭,想問他還想幹什麽?可在看見他泛紅的眼眶時,那些已經到了嘴邊的難聽的話,卻不自覺地又咽了迴去。


    溫淺怔愣地看著墨寒,聽他低聲開口問自己,“我做錯什麽了,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她腦子一片空白,忽然不知要說點什麽。


    房間裏靜悄悄的,溫淺不出聲,墨寒也不追問什麽。


    他像是期待她給出的答案,又像是在害怕那個答案。他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不鬆開,不讓她走。


    溫淺就那樣在原地站了好久,久到她覺得自己足夠冷靜了,才再次出聲。


    她說:“你沒做錯什麽,是我覺得你這個人太無聊無趣了。你知道的,我向來喜歡新鮮感。”


    做錯了事可以改,可一個人的性格卻不能。所以她這樣的答案,算是徹底給他判了死刑。


    溫淺趁他發呆的空檔甩開他的手,走到門口轉動門把手,背對著他說:“墨長官,再見。”


    然後快步出去,關上門,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她離開後就沒再見過墨寒,如果不是工作安排,兩人本就不該有什麽交集的。


    後來過了一陣子,墨寒出差離開總控台。再後來的事,總控台上下都知道了。


    溫淺被抓住,全家被處理。從那以後,就沒人再見過他們了。


    溫淺最後一次從墨寒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有很多人看到,包括她的一些手下。


    根據後來熊玉雙迴想,她當時臉上的表情簡直能凍死個人。而墨寒那段時間也變得很反常,平時本來就很難搞的一個人,變得更鐵麵無私,讓總控台的人隻要想到他,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所以當溫淺一家出事的時候,自然就有人聯想到了墨寒身上去。而大多數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


    溫淺沒想到自己會夢見這段過往。


    醒來的那一瞬間,她眼中難過的情緒還沒有消失。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躺在身邊的人,表情有些迷茫。


    過了好幾秒,她才迴過神來,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夢裏的畫麵太過清晰真實,導致她現在的胸口也悶悶的,甚至是有點想哭。


    墨寒睡眠很淺,他已經很多年沒好好睡過一個整覺了。所以在身邊的人試圖想要起身離開他懷抱的時候,他立刻就睜開了眼睛,同時把人撈了迴來。


    溫淺沒想到他醒這麽快,看著他皺眉問自己“去哪?”,她沉默了半晌,反問他。


    “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墨寒瞳孔微縮了一下,雖然是很細微的情緒變化,卻還是被溫淺捕捉到了。


    這也讓溫淺再次確認,她夢到的一切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不單單隻是一場夢而已。


    自從找到溫淺以後,墨寒對她被清除記憶的事一直很矛盾。


    他希望她能快些想起一些事情,那樣跟他就能變得更加親密。


    但他也希望有些事情她能夠永遠忘記,例如她現在提起的這件。


    “墨寒,我們分手了。”溫淺小聲提醒他這個事實,然後聽見他聲音低啞地迴道。


    “沒有。”墨寒無比肯定地告訴她,“我們隻是很久沒有見麵而已。”


    對於分手這件事,他從來沒有點過頭,沒有同過意。


    他看著懷裏難過到紅眼睛的溫淺,剛剛醒來那一瞬間因為她想悄悄離開的不悅,也消失不見。


    “做噩夢了?”他明知故問道,“夢和現實是不一樣的。”


    “可是我做的夢,也是曾經發生過的現實。”


    “乖,我們不分手。”墨寒親吻她的唇角,安撫她的情緒。


    溫淺埋頭在他懷裏,吸了吸鼻子,還是很難過。


    她沒想過他會來找她,她曾經天真的以為,她說了分手他們就能迴到原點。


    可她怎麽想都想不到,他為了能靠她更近一點,這些年都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價。


    墨寒感覺到胸前衣服的濕熱,他安靜抱著她讓她發泄,直到枕邊的手機發出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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