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安慰我了,如果真的有好轉昨天就不會是那個樣子,那個我自己都害怕的樣子,我竟然想去殺人,那是我嗎?」


    「別怕,別怕,你隻是生病了,那都是病情的原因,你還是你,永遠都是你,溫柔善良,活潑開朗。」


    陳唯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張淵的眼淚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不一會就哭濕了枕頭的兩側。


    這種哭並不是崩潰的嚎啕大哭,是委屈害怕,是無奈不解,卻更讓人心酸,明明這些不是他該承受的,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凡人,有血有肉,會哭會痛的,平凡的人。


    「阿淵,我們去醫院複查一下好嗎?」


    「我可以不做心理輔導嗎?我不想再迴憶昨天的事情。」


    張淵轉過頭看向陳唯,聲音沙啞又害怕。


    陳唯的眼淚終是沒忍住,看到張淵這個樣子簡直比他自己生病還要難受。


    「好,我們不去,就是做個檢查,做完就迴來。」


    張淵也抬手去擦他的眼淚,明明自己才是病人,還是安慰道。


    「沒事,會好的。」


    一晚上的擔心還是敗在了張淵這個故作堅強的笑容之下。


    陳唯的眼淚流的更是洶湧,忍不住趴在他的肚子上,強忍著聲音還是泄露出一絲嗚咽。


    張淵現在倒是恢復了正常的樣子,他抬起手,撫摸著陳唯的頭髮,語氣輕輕,安慰著陳唯,也安慰著自己。


    「我們都不哭了好不好?都會過去的,會越來越好的。」


    「你看,不管下多大的雨都會晴天的,還有彩虹,所以我們也會的,熬過去,就可以見到太陽了。」


    他們就這麽靜靜的陪伴著對方,陳唯並沒有任由自己頹廢太久,他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的眼睛雖然還是紅的,卻已經不再流淚。


    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鎮定的說道。


    「起來吧,我們去醫院。」


    張淵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也從床上爬了起來,兩個人速度很快的收拾好自己,早早趕去了醫院。


    醫生看到再次過來的人,有些驚訝。


    「不是前兩天剛檢查過的嗎?出什麽事了?」


    「醫生先給他安排檢查吧,我們邊做邊說。」


    「好。」


    醫生吩咐了一下旁邊的實習生,和陳唯一起進了辦公室。


    「怎麽迴事?」


    「昨天受的刺激太大,發病了,具體就是思維混亂,感覺自己迴到了曾經最害怕的時候,還有暴力傾向,大喊大叫,情緒轉換很快,一會哭一會笑。」


    醫生聽到這話,緊緊皺起了眉頭,忍不住斥責道。


    「不是說過病人不能承受太大刺激的嗎?你們是怎麽看著他的,簡直,簡直……」


    第153章 後悔


    醫生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他能看出麵前的人已經很難受了,最後關頭還是住了口。


    「您之前給我的那個藥也已經吃了,現在看情緒還是比較穩定,他這個情況,要再加藥嗎?是不是嚴重了?」


    「看檢查結果吧,現在還不好說。」


    醫生揉了揉額角,他們最怕的就是這種拎不清的家屬,千叮嚀萬囑咐,還是能出現這種事情,哎。


    就在兩個人討論病情的時候,陳唯的電話響起,看著手機上的名字他本不想接,但又怕陸爺做出什麽事情,讓張淵的情緒更加崩潰,隻好和醫生說了聲抱歉,走向了一旁的窗戶。


    「下樓來花園。」


    陳唯接起電話的時候剛好走到窗邊,不經意望去,正好看到樓下陸爺拿著手機的身影。


    為了張淵的病情著想,陳唯並沒有拒絕,和醫生簡單解釋了兩句,便開門走了出去。


    初春的涼爽已經過去,夏季的蟬鳴也已經有了聲響。


    陸鳴穿著休閑的套裝,站在一旁的樹蔭下抽著煙,看到陳唯過來也並沒有動,涼涼的問道。


    「前兩天不是剛複查過?今天怎麽還會來醫院?」


    陳唯是不抽菸的,但這兩天的事情讓他的心裏實在是太煩躁了,忍不住想抽根煙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經。


    他向前走了一步,開口說道。


    「陸爺不介意我也抽一根吧。」


    陸鳴才不管他以前抽不抽菸,隨手拿出煙火扔了過去,不耐煩的說道。


    「趕緊說是怎麽迴事,不要在這浪費時間。」


    陳唯生疏的點燃一根煙,從來沒有過的嚐試讓他被煙霧狠狠嗆了一口,扶住一旁的樹幹用力的咳嗽。


    但他並沒有停下,感覺好一點後便又開始嚐試,直到嗆了三次四,才慢慢找到了正確的感覺。


    急速的咳嗽讓他眼圈泛紅,透過朦朧的煙霧可以看到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陸鳴一直皺著眉頭看著,陳唯的異樣讓他沒有再出聲。


    「陸爺速度很快啊,是因為定位器嗎?」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隻需要迴答我的問題就行。」


    陳唯吸掉最後一口煙,隨手把菸頭扔到地上用力的碾滅。


    可能是菸草真的給了他膽子,也或許是尼古丁麻痹了他的神經。


    陳唯忍不住想起了昨天張淵的痛苦和瘋狂,腳下的力度越來越大,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一個小小的菸頭,而是什麽十惡不赦的髒東西。


    「你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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