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李斯向身後的人揮了揮手,跟在張淵的身邊,小心護著他背上的周閔,快速的迴到了市裏。


    張淵已經不可能迴到陸鳴那裏,李斯把他帶到了周閔在市裏的住處。


    他把鑰匙給了張淵,便急急忙忙的安排後麵的事情。


    周家一天之內就迅速換了家主,底下的小貓小狗肯定有不和諧的叫聲。


    他先是安排好了周閔,便著手處理剩下的小老鼠。


    李斯是周閔的左膀右臂,是除了周閔之外周家能最大調動權力的人,他當初被周閔從火坑中一把拉起,就註定會無條件的聽從周閔的命令,就算是周閔死了,也堅定的執行者他最後的話,他說張淵是周家的家主,那他就是。


    張淵漫無目的的在這所房子裏閑逛,一點一點的拚湊著周閔的人生。


    看到那滿牆的酒櫃,讓他想起了他們一起釀的那兩桶酒,應該還在郊區那邊的地下室。


    他也像是周閔一樣,隨手拿下酒櫃裏的一瓶酒,懶懶散散的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晃動的酒杯裏是橙黃的液體,他就好像是另一個周閔,一杯一杯的喝著,好像千杯不醉。


    第127章 崩潰


    張淵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陌生的地方和大腦的鈍痛讓他的思緒一片混亂,曾經被陸鳴嬌養保護的身體卻不知在冰冷的地麵躺了多久。


    他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把自己摔進了一旁的沙發。


    轉頭看了眼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夜色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天的疲憊加上宿醉,讓他整個大腦都是渾渾噩噩的,身邊突然的安靜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


    他麻木的拿出手機,想了又想還是撥打了陳唯的電話。


    「餵?阿淵?」


    張淵以為自己再也哭不出來了,卻還是忍不住哽咽出聲。


    「陳唯,你能不能過來找我,我害怕。」


    陳唯有些迷糊的聲音立馬清醒,能聽到話筒裏胡亂穿衣服的聲音,還有他慌亂緊張的問話。


    「你在哪?我現在過去。」


    張淵報出了周閔家的地址,陳唯胡亂記下便打車出了門。


    電話掛斷後的屋子更顯安靜,張淵是真的害怕,他打開了屋子裏所有的燈,把電視的聲音調大,蜷縮著身體窩在沙發上,是那麽的無助與孤獨。


    他害怕的並不是什麽鬼怪,也並不是周閔,而是這個夜晚的寂靜和孤獨向前的自己。


    就在他陷入自己的思緒時,安靜的夜晚裏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


    「咚咚咚咚。」


    張淵跌跌撞撞的從沙發上爬起來,迅速打開了大門。


    門外的陳唯一臉焦急,衣服隨便套了一件就出了門。


    大門拉開的瞬間,陳唯都愣住了,才一兩天的時間,張淵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曾經的陽光小太陽現在滿臉憔悴,鬍子都不知道多久沒刮,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滿是酒氣,眼睛通紅,蔓延的紅血絲泛著淚花。


    還沒等他看清楚,張淵便一把抱住了他,嚎啕大哭,那些委屈,害怕和驚恐,全都毫無保留的哭了出來。


    陳唯也大概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這件事情誰都沒有錯,也誰都做錯了。


    唯一無辜的便是張淵,唯一走不出來的,也隻有張淵。


    房間的門還大開著,陳唯隻得抱著人慢慢向屋內走去,把房門關好,給予無聲地安慰。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說周閔不該動手嗎?還是說陸鳴不該報復?


    都不是的,人生就如一副巨大的棋盤,你不主動出擊,就永遠隻能困獸一方,周閔為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去爭取,沒有錯,陸鳴知道真相後去報復,也沒有錯。


    隻能說兩個人都太瘋狂了吧,他們的籌碼太大了,大到普通人無法接受,大到用生命去下一盤棋。


    「別哭了,在哭眼睛都要哭瞎了,別害怕,我在這陪著你。」


    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張淵作為一個普通人實在是承受不住,它不僅要從容麵對著陸鳴的瘋狂還要冷靜的麵對周閔的屬下,他不能讓這些人看到他的脆弱與不堪,他必須是強大而不能被打倒的勇士。


    隻有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能做迴他自己,那些不能承受的痛苦,那些麵對死亡的恐懼,時時刻刻不在折磨著他的大腦,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的卑劣。


    「陳唯,我好難受,怎麽辦,是我害死了周閔,都是我,是我故意吊著他來對抗陸鳴,是我不肯明明白白的說出不喜歡,是我葬送了他的性命,都是我。」


    陳唯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張淵對周閔的愛意知道的並不多,卻沒想到曾經的小白兔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機。


    但這實在是算不得什麽,他隻是放任了周閔的感情,談何害死他。


    「阿淵,不是的,你沒有,不要在自己的身上攬責任,發生這種事情我們都不想的,這隻是意外。」


    「不是的,不是的,這不是意外,如果我早些推開他,早些拒絕他,他就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周閔,而不是現在躺在冰棺裏不會說不會笑的屍體。」


    陳唯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拉著人坐在沙發上,輕撫著他的後背,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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