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梁眼裏多了幾分疑惑,隨即眼睛亮了一下。


    “計劃要提前嗎?”


    “想多了,沒讓你逼宮,有時候讓皇帝親自看看底層人生活狀態,他就知道自己哪裏不合格了。”宋時初說著,用滾熱的水清洗了一下手。


    生活在這裏,要對自己狠一點兒。


    消毒殺菌的過程不能減少。


    雖然熱水洗手挺遭罪的。


    宋時初換上一身衣服,這才從封起來的破廟走出來,外麵天氣陰沉沉的,身上穿著的衣服在此刻有些單薄,涼風吹過,季節更換。


    平日裏季節更換就容易發生一些疾病,更何況現在。


    宋時初腦子發燙,喉嚨滾熱。


    若是換在剛穿越的時候,她還可以冷漠的看著一切,畢竟,陌生時代的人對於她來講就跟電視劇裏的情節一樣,有著抽離感。


    現在在這裏有了家庭。


    她隻希望世界和平。


    “宋娘子晚上天冷,怎麽一個人?”晉安王的聲音帶著愉悅,輕佻的從屋頂跳了下來,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要往宋時初身上蓋去。


    宋時初快速往前走了一步。


    雖然天氣冷,但是她身體很好。


    不需要陌生的關心。


    “宋娘子不要這麽冷漠啊,這樣會把關心你的人給退的遠遠的。”


    “我不需要關心。”


    宋時初腳步停頓一下,迴頭看向晉安王。指了指身後的破廟:“作為一個合格的王爺,一個當朝的領導者,是不是應該去關心一下那邊的人,那是你的衣食父母。”


    “不過些許流民,少了他們,京城可能更幹淨寬闊,都是有手有腳的人,自家躺在陰溝裏,貪圖享樂,不思進取。”


    晉安王嘴角帶著冷笑。


    他這般說,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宋時初差點被說服了。


    確實有手有腳的。


    隻是……


    脫離大背景來討論這些,無異於耍流.氓。


    這些人有些想要有正經活兒的,想要掙錢的,想要有收益的,但是朝廷有給提供這麽多崗位嗎?


    差不多的活兒都是經過各種親戚介紹才有的。


    街道上的乞丐,有幾個靠自己能夠走出來的。


    即使在後世,扶貧工作的開展,都經曆了磨難。


    窮人也是人!


    隻要沒有喪心病狂的害人害己,那就應該給一個幫助的機會,朝廷應該如是,是仁善的。


    宋時初並不覺得自己此刻t想法聖母,她覺得一個堂堂正正的,朝廷就應該被百姓謀福利。


    “宋娘子又覺得我想的不對?”晉安王哂笑一聲,將披風再次放在自己身上,裹住自己,往宋時初身邊靠近。


    宋時初停下步子,手裏露出匕首。


    晉安王慢慢後退,輕聲說道:“深情不如久伴,我若一直陪著你,你會當真一直無情?”


    “有情對人的,您是人嗎?”宋時初提氣躍起,快速離開這邊。


    迴到小院,瞧見院裏候著的鍾婆子,鍾婆子將飯菜準備好:“大娘子怎麽迴來的這麽遲?”


    “後續一段時間晚上不會迴來了,照顧好宋贇,若是覺得不安,可以把人送到祁文承那裏。”宋時話落,看見從屋子裏走出來,一臉清明的宋贇。


    嘴裏的話頓了一下、


    “娘,我給你一起去那邊,不都是說經曆世間百態,才能成長嗎?”宋贇覺得這是一個感受生活的機會。


    見識了苦苦掙紮想要活著的人,才能知道活著的定義是什麽。


    為什麽要活著。


    人生是需要厚度的。


    他得快快成長,多經曆事情,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人。


    “那邊太危險了……”宋時初的話說了一半咽了下去。


    太危險了,但是她都在那邊。


    顧景垣也不在這裏,留著一個孩子,未免有些冷漠。


    如何去成功的撫養一個孩子,宋時初並不是很知曉,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是頭一次當娘,但是對上宋贇的目光,她卻不願意哄騙他。


    “明天一起去。”宋時初聽見自己這麽說。


    說完就後悔了。


    但是看見宋贇眼裏的笑,她又張不開否認的嘴。


    算了算了,到時候仔細關照著。


    沒有防護服,就讓小孩少在破廟呆著,治療瘟疫需要的事情多的事兒,煎藥熬藥調動藥草都需要人。


    小家夥其他做不了,安靜煎藥風險也低。


    宋時初揉了揉自己發脹的腦袋。


    看一眼宋贇,再次鑽到書房裏,白日裏配出來的藥方都缺少些什麽,得重新配。


    又是一.夜,宋時初吃了點東西,靠在榻上睡上一會兒,外麵公雞打鳴,提上一些關鍵的東西,帶著宋贇往城外走去。


    鍾婆子夫妻看著兩人離開,老兩口對視一眼歎口氣。


    能力大的人永遠都是來去匆匆,鮮少有個休息的時間,這樣下去,身體怎麽能撐下去。


    宋贇跟在宋時初身後,手裏提著了書箱,裏麵都是日常衣服,也不是很重,背著也不累。


    至於重量的東西都被宋時初背著。


    說是背著,不過是空著的簍子。裏麵的東西已經裝到空間裏。


    宋時初從不會為難自己。


    到了破廟,天都亮了。


    過了一晚,破廟的人更多了。


    走進之後還有些嘈雜。


    王大梁手裏拿著冷冽的刀,對著想要出去的人比劃,他不會說柔和的話,來來去去隻有一句,誰想出去,那就橫著出去。


    活著的時候,就得在裏麵呆著。


    宋時初走近,王大梁將手裏的兵器收起來:“要出亂子了。”


    “那肯定得出,有些人說好話是不會聽的,這個時候得用重刑,又不是沒殺過人,你怕什麽,留幾個巡邏,有人想逃就殺了,剩下的人繼續去城裏找生病的。”


    宋時初開口。


    冷漠的話冰冷又無情。


    宋贇還是第一次看見宋時初這一麵。


    嘴角微微抿住,將此刻宋時初的態度記在心裏。


    宋時初看一眼圍成一圈生了病還不老實躺著的人,眼睛眯了起來:“不防告訴你們,你們以為自己是傷寒?你們身上的病是瘟疫,想要治療想要活著就好好在這裏呆著,誰敢出去,就殺了誰。”


    宋時初發話,生病的乞丐一臉震驚,盯著宋時初,他們臉色帶著不甘不敢相信。


    “我隻是傷寒,才不是瘟疫不是……”


    宋時初視線落在說話的人身上,有冒頭的挺好的。


    殺雞才能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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