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咱家的狗怎麽沒叫呢。”銀瓶縮著脖子躲在宋時初後麵,盯著樹上掛著的人看了一眼,又往自家院子瞅了一下。


    “可不是,不僅狗沒有叫,就連院裏的人都沒有聽見動靜,如果不是你叫了一嗓子,誰知道大門前掛了一個人。”宋時初說話功夫,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這會功夫,村長等人聽見消息趕了過來,看見杜微屍體的一瞬間,整個人搖晃一下。


    年紀大了,什麽事兒沒見過。


    但是在看見年輕生命離開的一瞬間,還會有些傷懷。


    “這,這怎麽迴事。”村長盯著樹上的人,想要找人把人給放下來。


    對上宋時初的眼神:“丫頭,你……”


    “官差沒過來的時候,咱們都不要碰,萬一有什麽關鍵的證據被遺漏了。”宋時初說著,想到本地的官員不是她想象中的狄仁傑或者宋慈,摩爾摩斯的本事也沒有,這樣的人就算有什麽證據估計也查不到。


    所以……


    想要將潑過來的汙水洗幹淨,還是得靠自己洗刷。


    迴頭看向北安:“把狗子帶過來。”


    北安點頭,瞧著紅燒清蒸走出來,狗子在杜微身上嗅了幾下,打了幾個噴嚏,往後退去。


    兩隻狗子滿眼都是嫌棄。


    “有備而來,連我養了狗都知道,現在靠著氣味是不行了。”宋時初擺擺手,北安把狗牽迴去了。


    兩隻狗子耷拉著耳朵,似乎知道今兒他們的任務沒有完成,大餐沒有了,優待也沒了,狗眼裏含著淚水。


    宋時初懶得理會兩個戲精狗子,盯著圍牆邊上的大樹,將杜微給放了下來。


    仵作的技術還不如她,若是繼續等著,誰知道等啦的是什麽玩意。


    盯著杜微的身體,讓宋柔柔將她的手術器材拿出來,宋柔柔小臉蠟黃,忍住恐懼跟嘔吐欲.望,將東西帶了出來。


    看著宋時初拿著刀子在杜微身上劃拉。


    甚至……


    村長一把年紀了都不敢僅需看下去,一個女人,年輕的女人竟然將另外一個人的下.體打開,帶著手套的手指。


    宋時初瞥了一眼宋柔柔:“看不下去就迴去,今兒這些你不用著急學。”


    “不,我沒事。”宋柔柔咬著牙,堅.挺的站在宋時初後麵。


    雖然眼前的這些有些可怕,超出這段時間她的見聞,甚至,還會讓晚上睡覺的時候做噩夢,但是這個機會是其他人求都求不來的。


    自從跟在小姨身後學醫,不知道多少人酸她。


    甚至桑家那邊也過來人,想要讓她把這個機會讓給姓桑的一個小孩,那邊的人還想要娘跟姓桑的人渣複合,那些人就是做夢。


    不可能的。


    洪五雖然不是好人,但是對娘挺好的。


    現在的日子挺好的,她娘親傻了才會去挑戰困難模式,所以,做人要學會珍惜。


    “沒有靜夜,死前沒有被侮辱。”宋時初說著,視線落在其他傷口上,被傷害的地方都是這麽隱秘的。


    沒有被侮辱過,如果殺死杜微的不是不行的變態,那就隻有一種解釋,是個女人弄死杜微的。


    杜微即使死了,眼睛依舊瞪大,證明弄死她的人她根本就沒有猜測到,或者,當時的場合給她驚訝太大。


    =女人?


    沈珍珠?


    不對,沈珍珠沒有必要弄死杜微,如果有杜微這麽一個嫂子,她在王家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王翰老母親之所以留著沈珍珠的小命,可能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現在沈懷箬是縣令了,年紀輕輕的表現出無限的潛力,王家一代不如一代,自然要將一些潛力股收複。


    可能沈懷箬也有這樣的計劃,所以,明知道沈珍珠可能害死了沈婆子,依舊毫不在意。


    有了共同目的,已經發生的就不在意了。


    即使是……殺母之仇。


    可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宋時初將檢查結果籠統的過了一圈,瞅著門前的大樹:“真可憐,好好一棵樹,見天的被人為難,你可快點長大吧!長得高高的,就不會有人把主意打你身上了。”


    宋時初話落,空氣中帶著沙沙的聲音。


    門前栽種的大樹似乎在喊冤。


    拍拍大樹,宋時初看向街頭,穿著藍色衣服的沈懷箬帶著縣衙的捕快跟師爺一起趕了過來。


    盯著地上的杜微,沈懷箬眼睛一凝,聽見報案的人說杜微死了的時候還沒有這麽直觀的概念,現在看見杜微的屍體,突然的就有些接受不了。


    “怎麽迴事?”沈懷箬的視線從村長身上挪開,看向宋時初。


    “我還想問你怎麽迴事,一大早你妻子的屍體就掛在我門前,是找茬嗎?你妻子不見了,作為男人竟然不知道,還得旁人報案,新婚燕爾的,這說不過去吧!”


    宋時初將手裏的刀子收起來,手套摘下。


    一旁宋柔柔立馬接了過去,宋時初扔給宋柔柔一個鼓勵的眼神。


    沈懷箬冷眼,沒有任何迴應宋時初話的打算。


    姍姍來遲的臨安郡主剛走出大門的一瞬間,看見地上擺著的杜微的身體,嬌軀一震,伸手扶牆,立馬就吐了出來。


    胃裏好受一些,靠近現場。


    “這怎麽迴事?”臨安郡主說著話往宋時初身邊挪去。


    瞧見沈懷箬盯著宋時初那種不懷好意的目光,眉頭立馬擰了起來:“沈縣令還不會覺得這位杜小姐沒有你原配賢惠好哄騙,一個不耐,就把人給殺了,栽贓嫁禍吧。”


    “郡主慎言。”沈懷箬臉綠了一下,警告的視線落在臨安郡主身上。


    然而,臨安郡主性格本就是囂張又跋扈,除了宋時初還沒有人能夠讓她主動說出服氣。


    沈懷箬又算什麽玩意。


    “旁人成親以後都你儂我儂的,但是沈縣令你說縣衙發展這麽好,局勢平穩,你手裏的事兒也不忙,新婚燕爾的夫人突然死了,除了你誰能有機會幹出來。”臨安郡主越發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


    甚至都有開堂主審的衝動。


    沈懷箬的臉徹底黑了下來:“郡主一個未婚女兒家,就不要摻和這些事兒了,究竟什麽情況,咱們去公堂審訊。”


    “公堂,沈縣令不後悔就好。”宋時初跟在捕快後麵,對後續的事兒不見絲毫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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