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擦了擦衣服上的灰塵,慢吞吞的挪到老先生身後,扯著老先生的褲腿,老先生低頭,童子癟癟嘴‘哇’一聲哭了起來。


    “哭吧,去靠在樹上哭。”老先生在童子腦袋上摸了一下,指了指院裏栽種的棗樹。


    童子搖搖晃晃走到樹底下,背靠著大樹,哭聲越來越響亮。


    仿佛吃了什麽世界最大的苦難一樣。


    宋贇驚呆了,忍不住往童子的褲腿看去,這還是男孩子嗎,哭起來怎麽就跟要了命一樣。


    聞著傷心,聽著腦袋疼。


    搖晃一下腦袋,瞥一眼顧景垣:“我娘暫時交給你了。”說完扯著宋青山,往書房走去。


    然而,即使關上窗子依舊阻擋不了外麵的哭聲。


    恐怖如斯,不能招惹的人物。


    顧景垣視線從宋贇離開的方向抽迴來,看一眼樹下哭著的小童子,視線落在老先生身上,態度變得溫和起來。


    “先生!”顧景垣抱拳,這般正式的打招唿,眼神充盈敬重。


    宋時初視線落在跟祁文承長相有幾分相似的老先生身上,心裏有了猜測:“祁老先生,您要住在這邊嗎?”


    “對,勞煩宋娘子可以安置一下!”祁老先生的視線在顧景垣跟宋時初身上來迴挪轉,不知為何突然笑了一聲:“有心就好,年輕人要珍惜當下。”


    祁老先生話落,露出疲倦之色。


    雖然一路上都在驢背上行走,但是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照樣辛苦。


    宋時初親自帶著祁老先生往東廂走去,把人安置好,看一眼樹下依舊在哭著的小童子,額頭青筋跳動起來,走到樹下:“哭夠了沒?”


    聽見宋時初的詢問,小童子變本加厲,哭聲更響亮了。


    宋時初起身把宋贇宋白幾個孩子招唿出來,一個發了一個蛋糕:“去站在樹邊上吃去!”


    蛋糕是奶油蛋糕,在甜品上銀瓶的手藝並不是很好。


    但是蛋糕這東西,隻要材料用的好,火候掌握住,即使手藝不好,也能做出七八分的美味。


    對於小童子這種剛從京城過來,沒有吃過蛋糕的人來講。


    奶油的香甜以及蛋糕上點綴的水果無一不在勾.引著他的味蕾。哭聲漸漸變小,口水分泌出來,眼巴巴的看著眼前幾個吃著的人。


    然而沒有一個人主動給他分享。


    宋白學著宋贇一口一口,嘴巴張的大大的,將白色的奶油蹭到嘴角,舌頭一勾,甜甜的味道瞬間在喉嚨炸開。


    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宋青山也拿了一塊蛋糕,默默加入吃蛋糕的隊伍。


    小童子看看宋白再看看宋青山,眼裏的淚水開始打轉。


    一滴滴的落在地麵。無聲的哭泣,沒有嚎叫,卻半點兒也勾不起其他人的同情心。


    宋時初見小童子受到的懲罰到了一定程度,終於滿意了。


    讓銀瓶切了一塊蛋糕送給小童子,這個時候宋時初知道童子的名字,很簡單,就叫小鬆子。


    似乎沒有正經的名字。


    是祁老先生在秋冬之時從外麵撿來的嬰兒,一直養在身邊。被齊老先生熏陶。


    然而,小鬆子半點內涵沒有學到,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小哭包的味道。


    另一邊。


    縣城王翰暫住的小院。


    王翰低頭看一眼肚皮上插著的管子,無論如何也不敢動彈,就連笑都做不到,笑的時候腹肌會牽動傷口,整個人都會體會到生孩子的痛。


    沈珍珠從外麵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藥。


    看一眼床上躺著的王翰,輕輕開口:“公子,吃藥了!”


    王翰哆嗦一下,盯著沈珍珠目光極為詭異,他是經常看書的人,對於某本書,某個人的印象極為深刻。


    甭管是大朗吃藥,還是官人吃藥。


    總歸,沈珍珠端來的這一碗藥他不敢吃了。


    指了指桌角:“放下,我一會兒再喝。”王翰眼神多了幾分防備,看著沈珍珠。


    這一瞬間,沈珍珠頭皮有些發麻,後背微微發涼,嘴角抿了一下:“徐大夫說了,這藥得趁熱喝。”


    端著藥靠近王翰。


    王翰內心恐懼,但是不敢動彈:“來人,把騎沈珍珠帶出去。”大喊一聲,外麵伺候人立馬推門闖了進來。


    拎著沈珍珠往外走去。


    王翰讓下人找了一個大夫,分辨地上摔碎的碗裏有什麽東西。


    大夫看了又看,眼神古怪起來。


    王翰臉色更加陰沉:“說,這是什麽藥?”


    大夫慌的跪在地上:“是,是讓人不行的藥,比較溫和,若是長期服用會清心寡欲。”將能說的說出來,大夫就慌了起來。生怕王翰將他腦袋給端了。


    像他這樣水平一般的大夫,就算被人給遷怒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不行!”低頭看一眼包紮的跟僵屍一樣的地方,王翰心態扭曲了。


    並不覺得這藥是徐大夫開的,隻以為是沈珍珠起了齷齪心思,想要趁著這個時候把他徹底給廢了。


    火氣上來,招唿來下屬,惡狠狠的讓下屬將沈珍珠關起來,並且給沈珍珠灌一碗春.藥。往屋子裏放兩隻拔了牙的狗。


    這種懲罰人的手段,隻有青.樓才有,這會兒直接被氣急的王翰用來招待沈珍珠。


    沈珍珠被灌了藥,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看著兇狠的狗子,一身冷汗就流淌出來。


    當發現狗子沒有牙齒的瞬間沈珍珠鬆了一口氣。


    然而……


    這隻是開始。


    屋子裏的氣溫慢慢升高,狗子也被喂了藥,眼睛越來越紅。


    屋外,聽見沈珍珠的哭聲,兩個護衛趕緊把門鎖上,往外走去。


    看了這樣的場麵,必須得往青.樓走一圈。


    不然得憋得炸了!


    王翰摔了沈珍珠煎的藥,讓從京城帶過來的心腹親自熬藥。


    黑漆漆的藥湯極為苦澀,王翰喝了一口,發現呆呆站在屋裏的不知名大夫眼神越來越詭異。


    慢慢放下手裏的碗:“發現了什麽?”


    大夫支吾好一會兒,在王翰沒耐心就要爆發的瞬間,訥訥開口:“這個藥跟剛才的一樣,都是弱化能力的,能清心寡欲好久的。”


    給王翰煎藥的下人瞬間跪在地上,大喊:“願望啊公子,這個藥確實是徐大夫帶來的,奴才親手煎的不可能出現問題的,出了沈珍珠的事情,奴才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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