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螢光綠!這麽殺馬特的嗎!


    方思莘是漂染燙的常客,愛好折騰頭髮,但此前她一直審美都不錯……這次?


    「死神大人,你啥時候去整了個這髮型啊?酷斃了!」婁夏電梯也不乘了,轉身追上方思莘,思莘和死神諧音,又因為方思莘不愉悅的時候喜歡吊臉子真的很陰鬱,沒人的時候婁·熱衷給摯友取外號·並覺得自己取得外號真的很可愛·夏就喜歡這麽叫。


    「……想染墨綠色的,老闆手抖,把黑色拿成亮黃色和綠底色混的。」方思莘幽幽地說,語調平靜,婁夏卻感覺下一刻就會有惡鬼從那個螢光綠的頭髮後頭竄出來吃了自己。


    墨綠色合理,婁夏想。


    許多畫師都有一些對於藝術的執念,或者說,小怪癖。


    方思莘的小怪癖是,喜歡把自己的頭髮折騰成和自己設計的角色一個樣子,她自己解釋說是方便畫畫或者建模的時候從鏡子裏看自己的頭作參考。


    婁夏卻覺得她是單純的中二,做一個角色愛一個角色,就想要讓自己的形象也向著角色靠。


    而最近這段時間她和那個原型是青龍的新角色——紋身師玄釵打交道比較多,可能本意是想染個墨綠色,燙個直和玄釵來個同步髮型。


    「這也太災難了,是去emily那兒做的嗎。」婁夏像是被花蕊吸引了的花蝴蝶,飄飄然跟著方思莘走到她的工位。


    「是,和胡嬋一起去的,她把emily搶走了。」方思莘走到工位上,把一遝紙扣在一堆草稿上。她嘴裏的胡嬋是狐姐的真名,狐姐三十來歲熟女了還是幼稚地不喜歡自己的全名,說展開來很像胡攪蠻纏。


    方思莘平時沒什麽壞心眼,在稱唿和日常細節裏一直都非常無所謂,也許在工作上是被胡策劃欺負慘了,在別的方麵狐姐越是炸毛,她越是喜歡逆流而上——現在全公司就她一個人叫胡嬋全名兒,每次叫的時候還吐字非常清晰,生怕別人聽不見。


    「你不會讓那個死gay給你做的吧?那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嗬,」方思莘冷哼一聲,「下次他再也不敢了,現在他欠我兩次免費造型。」


    「那你最近就這樣了?不過你別擔心,雖然你現在這麽紮,像個蔥頭……」


    「但是呢?」


    婁夏笑彎了眼,「但是過一段時間,等長長了再這麽紮,就像韭菜了。」


    「這色比韭菜亮多了,跟霓虹燈似的,煩人。」方思莘頭疼。


    「沒事兒趕明兒再去染迴來唄,染頭髮這事兒由深入淺難,由淺入深還不容易?」


    「不了,一坐一下午的,沒空。」方思莘抬頭看婁夏普普通通的栗色長髮,「你想染嗎?免費送你一次。」


    「不了,沒啥熱情,而且我頭髮長得慢,你這韭黃兩個月恢復,我得小半年。」


    婁夏這態度在設計師和畫師裏倒是罕見,美術組放眼望去十個裏頭九個人的頭髮都是洗剪吹漂染燙過的,還有一個就是婁夏,栗色還是她天生的顏色,並非染上去的。


    「狐姐也還在呢?她不是立誌不熬夜嗎?」婁夏視線漫無目標轉一圈,最後定到草稿堆上的那遝嶄新的紙上,指指,「這給你的什麽啊。」


    「哦,」方思莘掀一張塞給她,「差點忘了,正好你在,看看。胡嬋剛才跟我談新設備的事兒呢。」


    婁夏低頭看,燥熱的夏夜沒有開空調,不久前印出來的a4紙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餘溫和墨香,上頭有一個表格,詳細列出了一些設備名,後麵跟著需不需要更換、期望檔次和所需預算。


    婁夏眉開眼笑:「沒寫上限啊,狐姐這是大發慈悲了啊?」


    方思莘:「類似問卷調查,」壓低聲音,「胡嬋那老狐狸,心裏肯定有數。」


    婁夏也壓低聲音:「你有本事說,有本事大聲點啊。」


    方思莘:「靠,你和誰一頭的?」


    婁夏:「誰給我換新電腦我和誰一頭。」


    方思莘重開一個話題:「你現在要走了?」


    婁夏抓起早就收拾好的包沖她晃晃:「你走不走?」


    方思莘把一個pad扔進包裏,拉上拉鏈:「嗯,要不要去喝一杯?」


    婁夏晃晃腦袋,覺得還算精神抖擻,可能酒吧喝點會更容易入眠,於是點點頭:「去哪啊?」


    方思莘拎起包就走:「你又沒有需求。」


    婁夏眨眨眼,跟上去。


    婁夏和方思莘進y公司前就認識,留學時認識的,方思莘比她大一歲。


    方思莘名字乖巧,臉長得也乖巧,平日裏表情很少有起伏,但是和她相處久了就知道她壓根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她自己從家鄉到a市工作,家裏沒別人,天一黑就喜歡混跡各大酒吧街,而且在酒吧裏是根本不用酒就能自己醉的那種。


    沒錯,她喜歡搞一/夜/情,而且取向自由,什麽樣的人,隻要看對眼了她都能睡。


    在這方麵她更喜歡找女人,婁夏在美國的時候曾經好奇問她為什麽,她迴答:「因為方便,好掌控,而且舒服。」


    婁夏嫌棄地看她,雙手交叉在胸前做防禦狀。


    方思莘更加嫌棄地看迴去:「你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挑人的。」


    婁夏不樂意了:「嘿,你什麽意思啊?老娘哪裏入不了您的法眼了?」


    方思莘大量起來,婁夏趕緊沖她拋個媚眼,然而對方卻不吃這一套:「長得太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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