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


    自從驕陽懷孕後,蕭楓不僅要忙著與南疆互市的事情,還要忙著照顧驕陽。


    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可無論多晚迴去,他總會早早去集市買新鮮的食材親自給驕陽做一日三餐。


    這日他去藥房給驕陽拿保胎藥,見著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子被她的丈夫攙扶著入了藥房。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在那女子的腹部,那女子抬眸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不由得眉心一擰,小聲在自己丈夫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男子輕咳一聲,朝著蕭楓說道:“你為何一直盯著我夫人看?”


    蕭楓一愣,當即明白別人這是誤會了,忙笑著說道:“兄台誤會了,我家夫人也懷了身孕,所以便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不知夫人這腹中胎兒幾月了?”


    男子見他沒有惡意,臉色緩和了些:“我夫人腹中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她今日說腰間有些不適,我便帶著她過來看看大夫。”


    蕭楓聞言,眉心一蹙:“五月的肚子都是這般大嗎?”


    一旁的大夫樂嗬嗬答道:“也不盡然,有些婦人若是吃得太過豐盛,胎兒大些倒也正常,隻是還是要葷素得當,吃得太好,生產的時候會艱難些。”


    蕭楓直接問道:“那若是吃得也不多,但三個月的肚子看著和這位夫人一樣大,這是何故?”


    大夫聞言,摸了摸嘴邊的胡子,笑著說道:“那有可能懷的是雙胎!肚子看上去會比一般孕婦的肚子大些!”


    蕭楓心裏一咯噔,當即也顧不上拿藥,朝著大夫躬身道:“還請您跟我迴一趟府中,看看我夫人是何種情況?”


    迴去的路上,蕭楓心中心緒難平,陳貴妃當年生的便是雙生子,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人差點沒了。


    陳貴妃當年還是在宮中,有太醫護著,如今他們在這偏遠的錦城,若是驕陽真的懷的雙胎,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擔憂?


    若是此刻迴京,路途遙遠,且不說驕陽的身子能不能受住,若是顧著驕陽的身子,迴京之路必然走得極為緩慢。


    說不定還沒有迴京孩子便生了,那會更加麻煩。


    女子生產,如同鬼門關走了一圈。


    若是雙胎,難產的幾率更大,他是想要孩子,可更加希望驕陽能平平安安誕下孩子。


    馬車停在了府門前,蕭楓換上輕鬆的表情,帶著大夫入了府中。


    驕陽見他迴來,笑著迎了上來。


    “今日怎麽這麽早迴來了?”


    蕭楓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驕陽:“事情都忙完了,想著已經好幾日沒有找過大夫為你請脈,今日特意去了一趟醫館,這位老大夫經驗豐富些!”


    說著,蕭楓朝著外麵招了招手,下人將那位大夫領了進來。


    “勞煩您為我夫人好好把把脈!”


    路上的時候蕭楓已經簡單說了驕陽的情況。


    是以大夫的神色也鄭重起來,他上前仔細摸了摸驕陽的脈象,突然他的臉色凝重起來。


    他鬆開了把脈的手,卻沒有將脈枕收起來。


    “夫人,還請將另外一隻手也放過來,讓老夫再仔細看看。”


    一旁的蕭楓,緊張地眉頭都擰了起來。他害怕擔心的事情發生,可看大夫的態度似乎與自己猜想的並無二致。


    他正不知所措時,卻聽大夫說道:“夫人,可否讓老夫看看你的肚子!”


    驕陽抬頭看了看蕭楓,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大夫,可是孩子有什麽事?”


    大夫搖了搖頭,笑著安慰道:“夫人別擔心,孩子無恙,我隻是想看看胎兒的位置。”


    驕陽不疑有他,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她如今顯懷,便穿著寬鬆的衣裙,將衣裙壓了壓,便能看到肚子的情況。


    那大夫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示意她可以了。


    待驕陽重新坐下,蕭楓緊張問道:“可看出什麽來了?”


    大夫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


    “迴公子,夫人和孩子都很好,隻是夫人如今月份漸大,胎兒雖已穩定,但還需更加注意,尤其是要讓夫人保持舒暢的心情,切記大喜大悲。老夫這便開一副安胎藥,還請您跟我出來一趟。”


    蕭楓心裏一緊,他點點頭,朝著驕陽說道:“我隨大夫去開方子,你安心待著,我去去就迴!”


    待出了內院,蕭楓停住腳步,緩了口氣問道:“到底如何?還請您如實道來。”


    大夫隻好直言:“夫人懷的是雙胎,所以雖然有孕才三月,但肚子看上去卻像是五個月的樣子。”


    蕭楓閉了閉眼,心中咯噔一下,全然沒有半分喜悅之色,他如今更加擔心驕陽。


    “老先生可有把握助我夫人平安產下孩子?”


    大夫搖了搖頭:“老夫從醫這麽多年,曾幫助兩人接生過雙胎的孩子,一個夫人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孩子隻活了一個,另外一個兩個孩子保住了,但大人沒了。”


    “恕老夫直言,這錦城打仗打了幾十年,留在這裏的大夫並不多,雙胎產婦難產的幾率很大,公子還是想想其他辦法,或許去更大一點的城鎮找個好點的大夫過來助夫人生產。”


    “我看二位都還年輕,想要孩子,有的是機會!”


    蕭楓聞言,身子一震,他從未想過這腹中的孩子會危及驕陽的性命。


    他眼眶微紅,自從驕陽懷孕以來,他無數次幻想過孩子出生後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有這麽殘忍的一天,讓他在驕陽和孩子中選擇一個。


    他心中如此難過,即將為人母的驕陽若得知此事,她定會比自己更加傷心。


    大夫苦口婆心在一旁勸他,可蕭楓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忍著複雜的心情將大夫送出府外,腳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麽也提不起來。


    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告訴驕陽,而自己又能為她做些什麽?


    他來到房門口,透過窗欞看到屋中的驕陽,一臉溫柔地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中全是溫柔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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