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海風拂麵而來,帶著一絲濕潤的鹹味。林秋生緊緊跟在彭光陽後麵,踩在濕軟的沙灘上,小心翼翼地邁步,生怕再像上次一樣一腳踩進一個深坑,狼狽不堪。


    “秋生啊,趕海可是一門藝術,得講究天時地利,還得看手感和經驗。”彭光陽邊走邊說道,“別以為黃鱔好抓,那玩意兒滑溜得很,一沒抓住就鑽進洞裏了。今晚可正是好時候,潮剛退,黃鱔出來找吃的,咱們趁這個空子下手。”


    “哎,彭哥,你說黃鱔也就那麽一條細細的,怎麽勁兒那麽大?我上次抓的那隻跟瘋了一樣,差點把我手指頭給咬斷了。”林秋生一邊走一邊嘟囔。


    “那是你沒把握好位置,抓黃鱔得捏它的七寸。”彭光陽笑了笑,用手比劃著,“七寸,就是它頭下那一點,掐住了,它就沒法反抗了。”


    “七寸?這東西還有七寸啊?”林秋生有些驚訝,“彭哥,黃鱔這麽滑溜,我一抓它就亂動,哪分得清啥七寸不七寸的。”


    “這就是經驗問題了,得靠感覺。”彭光陽眨了眨眼,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不過你放心,今天你跟著我,好好看著,我保準讓你學會。”


    兩人來到一片礁石叢中,潮水已經退去,露出嶙峋的礁石和一些小水窪。水窪裏,幾隻小螃蟹正橫行霸道地爬來爬去,幾隻小魚則躲在石縫裏,偶爾探出腦袋。


    “看,這裏就有好幾處適合黃鱔藏身的洞。”彭光陽指了指前麵的幾個水窪,“你看看這水底下,有沒有看到什麽動靜?”


    林秋生彎下腰,湊近了一處水窪仔細看了看,水麵泛著輕輕的波紋,隱約能看到裏麵有個細長的影子在蠕動。


    “彭哥,好像有個東西在動,是不是黃鱔?”林秋生有些激動地問道。


    “不錯,有點眼力見兒。”彭光陽點點頭,慢慢地放下手裏的小桶,把漁網靠在一邊,蹲下身子,悄悄地把手伸進水裏。


    “抓黃鱔要慢,要穩,不能心急。”他低聲說道,“黃鱔一旦感覺到危險,就會往石縫裏鑽,得等它不注意的時候出手,一抓即中。”


    林秋生屏住唿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彭光陽的手。隻見彭光陽的手慢慢靠近那條黃鱔,然後猛地一下,他的手像閃電一樣抓住了黃鱔的身體。


    “哎呀,抓住了!”林秋生忍不住叫了出來。


    黃鱔在彭光陽手裏拚命掙紮,身體扭來扭去,想要逃脫。彭光陽卻像是有鐵鉗一樣的手勁兒,緊緊捏住它的七寸,任它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


    “看到了嗎?”彭光陽笑著把黃鱔提起來,“就是這樣,得穩準狠。”


    “彭哥,你是真厲害啊!”林秋生滿臉佩服地看著彭光陽手裏的黃鱔,“我什麽時候也能有你這手勁兒就好了。”


    “多練練就行,手勁兒是練出來的。”彭光陽把黃鱔扔進小桶裏,黃鱔在桶裏撲騰了幾下,很快就安靜下來。


    “秋生,這邊還有幾個洞,你也試試。”彭光陽指了指旁邊的一處水窪,“抓黃鱔這種事兒,越怕越抓不住,你得有信心。”


    “行,那我試試。”林秋生深吸了一口氣,學著彭光陽的樣子蹲下身子,慢慢把手伸進水裏。


    水涼得讓他打了個哆嗦,他的手指慢慢地在水底摸索,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滑溜溜地從手邊滑過。


    “有,有東西!”林秋生小聲喊道,心裏一陣激動,但手上的動作卻有些慌亂。


    “別急,穩住,慢慢靠近,找到它的頭,然後往下捏住。”彭光陽在一旁指導。


    林秋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慢慢靠近那條黃鱔,手指感受到那條黃鱔的身體在蠕動。他咬緊牙關,猛地一下出手,手指緊緊捏住了黃鱔的身體。


    “抓住了!抓住了!”林秋生滿臉喜悅,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黃鱔在他手裏拚命扭動,力氣大的讓林秋生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識地用力握住,想要控製住這滑溜溜的家夥。


    “對,就是這樣,別讓它跑了!”彭光陽在一旁鼓勵道。


    但黃鱔的力氣實在太大,林秋生手一滑,那黃鱔居然硬生生從他手中掙脫開來,像條閃電一樣鑽進了石縫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哎!跑了…”林秋生看著空空的手掌,滿臉失望。


    “沒事沒事,第一次抓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彭光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當年剛學的時候,連影子都沒摸到呢,你這已經算是進步了。”


    “真的?”林秋生看向彭光陽,眼裏有些懷疑。


    “當然了。”彭光陽哈哈大笑,“抓黃鱔啊,得練膽量,越抓越有感覺。今天雖然跑了,但你已經知道怎麽下手了,下一次肯定能成功。”


    林秋生點了點頭,臉上的失望慢慢被一絲鬥誌取代。


    “行,我再試一次!”他重新找了一個水窪,蹲下身子,繼續摸索起來。


    彭光陽在一旁看著,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趕海這件事,不光是撈些海鮮那麽簡單,它教會人的是勇氣、是堅持、是麵對失敗的勇敢。


    夜色漸濃,海邊的潮水輕輕拍打著礁石,仿佛是大海在給這兩個趕海人加油打氣。林秋生屏住唿吸,專心致誌地摸索著,他的手指再次感覺到了那種滑溜溜的觸感。


    “這次,我一定要抓住你!”林秋生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他慢慢地把手靠近,然後猛地出手,一把捏住了黃鱔的七寸。


    黃鱔瘋狂地扭動掙紮,但這一次,林秋生緊緊地捏住,沒有再給它任何逃脫的機會。


    “彭哥!我抓住了!”林秋生興奮地大叫,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好樣的,秋生!這下你算是真正學會了。”彭光陽笑著豎起大拇指,“把它放到桶裏去,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加個菜了。”


    林秋生小心翼翼地把黃鱔放進桶裏,看著它在桶底撲騰,心裏充滿了成就感。


    “彭哥,抓黃鱔真是又刺激又好玩兒,看來我以後得多跟你出來趕海。”林秋生笑嘻嘻地說道。


    “那當然,趕海可不隻是抓黃鱔,還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呢。”彭光陽眨了眨眼,“等下次潮水退得更低的時候,我帶你去抓八爪魚,那才叫一個刺激。”


    “抓八爪魚?聽起來就挺厲害的。”林秋生眼睛一亮,“彭哥,你得教我啊。”


    “放心吧,隻要你敢學,我就敢教。”彭光陽拍了拍林秋生的肩膀,“趕海這條路,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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