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都很警惕,一路上不管是做什麽,箱子的周圍都會留有大批量的人看著。


    夜裏,從來都不會住客棧,都是在外麵寬闊的地麵上安營紮寨的。而蘇小小,不喜歡住進帳篷裏麵,她總是覺得走出去就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還是這頂轎子最合自己的心意。


    晚上,蘇小小都拉著蘭子誰在轎子裏麵,命人在裏麵鋪上厚厚的輩子,一睡就是踏踏實實的一晚。而月影,幾乎沒有見過她睡覺,蘇小小睡著的時候她就立在轎子外麵守著,蘇小小醒了的時候,她也總是端著盆子侍候在轎子外麵了。


    幾次想拉她進來轎子裏麵一起休息,但是每次要張口,想起夏遠恆的那張臉,蘇小小就又狠下心來。誰叫她為夏遠恆做事呢,這都是報應。


    “太子妃,前麵是矮峰夾道,道路及其險峻,過了這個險道,前麵就是楓樹林,過了楓樹林,再走上五日,翻過一道山,我們就到了淩闕國了。淩闕國的國門處會有人迎接太子妃。”月影在蘇小小洗漱的時候一字一句的給我介紹著。


    蘇小小擦幹臉,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月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這幾日,你累不累?若是累了,就進到轎子裏麵休息。”


    月影的後背對著蘇小小,看不見她臉上有什麽變化,隻是聲音仍然清冷,“謝太子妃掛念,奴婢不累。”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蘇小小也不再說什麽。


    矮峰夾道的確險峻,一條很窄的蜿蜒小路,轎子勉強的進入。前麵的衛兵牽著蘇小小轎子的馬,走了走,停下來,附在轎門邊說著話,“太子妃,您下來走走吧,路上太陡,奴才怕傷到您。”


    蘭子為蘇小小掀開轎門,有衛兵跪在地上,讓她踩著走了下去。蘇小小跟在轎子後麵,由蘭子攙扶著慢慢的向前走著。


    說是矮峰,其實這兩旁的山峰也不矮了。從下麵看去,延伸了很遠,很遠,到頂端的時候,天就隻剩下一條狹長的縫隙能被看見了。


    月影護在蘇小小的左側,蘭子攙著我走在右邊。看不出蘭子有什麽不一樣,但是我卻發覺了月影的不同。她謹慎的看看山峰上方,再瞧瞧夾道的彎處,滿眼的戒備,好像真的有什麽會從山峰上衝下來,會從彎道出襲擊出來一樣。


    這夾道還真不是一般的長,整支隊伍走了半日,才走了出來。士兵們也不知道是過度的緊張,還是曬得難熬,一出了夾道就累的請求休息。


    蘇小小看著領頭的將軍有秩序的讓人休息下了,再安插了些人馬護住貢品,恭敬的把她請迴了轎子。


    走進了轎子裏麵,蘭子取來了水和一些幹糧,“太子妃,快喝些水吧。”


    “給月影喝一些吧,沒見她喝過水。”蘇小小揉著自己的腳踝,頭也沒抬起來。


    這半個月的交往下來,她覺得其實月影人也不錯,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至少月影是照顧著她的。蘇小小終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怎麽會看不見月影的好?都是年紀輕輕,十七八歲的人,這丫頭也該是有很大的苦衷的吧?


    “保護太子妃。”


    “快,護住貢品!”


    …….


    蘇小小才剛接了蘭子給拿來的幹糧,咬了一口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聽見外麵響起了暴亂的聲音。從來沒有停過這樣的聲音,就算是過年放煙火,就算是上元節看燈會,就算是乞巧節放花燈,都沒有這麽熱鬧過。


    從小,蘇小小就沒有見識過太宏大的場麵,每天她圍著轉的不過就是林中田間,房前屋後。至於戰爭的場麵,也隻是從古詩文中了解到了一些。


    現下,難道是要打仗了嗎?


    “太子妃,您坐在裏麵不要出來。”月影一把掀開轎簾,本就冰冷的眼睛裏現在有多了幾分殺氣。寒冷的刺骨,讓人不敢直視。


    “出了什麽事情?”蘇小小一把拽住月影的手。


    “我們遇上山賊了。”月影來不及向蘇小小解釋太多,放下轎簾,衝進了戰爭的人群中。蘇小小透過轎簾掀起的一角朝著外麵看去。


    最先看見的就是月影那淡藍色的衫子,月影果真是會武功的,她身形躲閃的極快,想要靠近轎門的山賊都被她撂倒了。蘇小小細看一眼,月影的手裏拿著一隻軟劍,刷刷的聲音抖動在天際中。


    原來,月影的武器是係在腰間的那根帶子!原來那帶子是一把軟劍!


    “蘇小小,我們怎麽辦?”蘭子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嚇的拉著蘇小小的衣袖朝著轎子後麵靠去,當真是嚇壞了,臉色都慘白了起來。


    “不要看。”蘇小小用手捂住她的眼睛,“放心,有月影呢,她很厲害。”蘇小小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輕輕的掀起轎簾的一角,朝著外麵看去。


    這下子是看的清楚了,果然不是幾個山賊,她早就猜想了,送親的隊伍有一千士兵呢,要是怎樣的人趕來截這樣的車呢?但是現在震驚了,山賊的數目不比隊伍的人數少,甚至好像超過了她們。


    隻有月影護著的蘇小小的轎子。隻有這邊倒下的山賊的人數比較多,其他的地方倒下的都是送親的士兵。


    “月影,小心。”蘇小小看見一個拿著長刀的山賊從月影的身側砍來,聲音緊張的提醒著。看來,有月影在身邊是沒有錯的,她的作用很大,她的功夫也是真的很好。沒有她,恐怕蘇小小到不了淩安國了。


    月影輕輕的一個閃身,閃過了那把大刀,正當那山賊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月影的軟劍已經纏住了他的脖子,軟劍極其鋒利,那脖子就輕輕的斷了,鮮血迸發出來,好像是蘇小小澆花時候的那個壞了的小噴壺,有液體不斷的從中流出來。


    “啊!”蘇小小嚇的驚叫,死人,她也隻是聽說過,哪家哪家的老伯去世了,誰家誰家的媽子病死了。但是像這樣的,親眼目睹一個人如此慘烈的在我她眼前這樣死去,還是頭一迴。


    越來越多的人朝著轎子的方向湧過來,那些士兵早已經被殺的七零八落。怪不得相蜀國的戰爭總是以失敗收場,士兵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月影見著來人越來越多,伸手一把將蘇小小從轎子裏麵拽了出來,“太子妃,走!”她力氣很大,直接將蘇小小從轎子中拽了出來,蘇小小驚魂未定,聽到蘭子嘶吼般的喊著她的名字,“蘇小小,蘇小小……”


    “月影,不能丟下蘭子。”蘇小小懇求的看著月影,這冷漠的女子,蘇小小不知道她會不會轉頭救蘭子,但是她若是不救,蘇小小也不會和她走的,蘭子是她最後的親人,說什麽也不能拋下。


    月影猶豫了一下,迴頭看了一眼趴在轎門邊的蘭子,騰出另外一隻手拽出了蘭子,軟劍從手裏麵甩出去,將係在蘇小小轎子上的嘞馬繩砍折了。月影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那馬便聽話的跑了過來。


    從來沒仔細留意過這批拉著轎子的白馬,現下看起來,才發現,這馬像是有靈性的,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的閃躲開那麽多的人,在這兩軍廝殺的場景下,它竟然毫不亂了陣腳,徑直的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來。


    不待蘇小小多想,月影一把將她扔上馬背,翻身上了馬,又拽起了蘭子,雙腳一夾,馬就飛奔了出去。


    月影並不閑著,軟劍一直沒有停止,甩出去一次,就會有一個人倒下,鮮血濺在她們的身上,蘇小小的紅嫁衣,看不出來有什麽變化,但是月影的就不同了,蘇小小稍一側頭就看見了她淡藍色衫子上麵的斑斑血跡,紅色摻著藍色看起來異常詭異。


    那白馬的身上也不是純白了,鮮紅的血點點滴滴的灑落在了馬身上,好像是麵粉裏麵灑進了什麽東西一樣。蘇小小坐在馬上,一陣作嘔。


    “別讓她們跑了,給我追。”


    “老子要那幾個女人迴去做壓寨夫人,捉到了有賞。”


    ……


    “站住。”


    身後想起了各種各樣的嘶吼聲,男人如此喊叫的聲音竟然如此的刺耳,如此的難聽。幾箱子貢品已經被他們截下了,送親的一千士兵也幾乎都倒下了,現在所有還站著的山賊都朝著這匹馬的方向湧來。


    像是雨天之前的螞蟻,密密麻麻,集體朝著一個方向湧進,那感覺讓人心裏麻麻的,癢癢的,全身都不舒服。


    蘇小小側著頭朝後麵看去,但是被月影的身子擋住了視線。


    “不要迴頭!”這是月影第一次用這樣命令的口吻跟蘇小小講話,而蘇小小被鎮住了,真的不敢在迴過頭去。


    “抓緊。”月影說了話,蘇小小趕緊抓緊了馬的韁繩,雖然沒有轉了頭去來看,但是身後的聲音她聽得見。馬蹄的聲音就好像雨季裏的響雷,打小蘇小小便害怕那雷聲,每次打雷了她總是躲在母親的懷裏,捂著耳朵不敢出去。


    而現在呢,這雷聲離她那麽近,並且還不斷的靠近著,好像是要把他們這一馬三人活活的吞噬掉。


    蘇小小抬起頭看看天,馬的顛簸讓她覺得很想嘔吐,從來都沒有騎過馬,這是第一次,蘇小小還不適應。天空也如同這馬背一般,是震顫著的,今日的天氣仍然不錯,晴空萬裏,一片碧藍。


    月影的軟劍突然向後麵甩去,隨之有人從馬上跌落的聲音。已經這麽近了嗎?他們已經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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