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還好嗎?”


    “是不是已經娶了一個門當戶對溫柔漂亮的女人,生了……”


    聲音帶著輕微哽咽,隨後又三撒然一笑:“是不是生了一個像兩人的孩子啊?”


    她記得,以前那個男人經常和自己說:等兩人結婚以後,就生一個像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抬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兒,粗糙的雙手撫摸女兒白嫩的臉頰。


    “我們的沐沐真好看!”


    長得像你,也長得像我,真的和你說的一樣,你看見她,是會高興還是會難過?


    沐瑤的眼中帶著懷念與難過,唯獨沒有怨憤。


    “媽,你還愛那個人嗎?”沐星禾有些拿不準母親的心思。


    一時都不知道怎麽開口說,段宥安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事。


    麵對女兒的詢問,沐瑤頓住了。


    自己還愛他嗎?


    以前是真的愛,也是恨過,可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還愛他嗎?


    沐瑤自己都不確定了。


    在剛剛才得知自己當年隻是被那一家人欺騙,並沒有做錯的時候,沐瑤的心裏就釋懷了。


    因為自己的事,母親跟著自己背井離鄉,離開以前居住的地方。


    因為自己,母親到死都是遺憾的,到去世都在擔心自己的後半輩子。


    這麽多年來,那個男人在沐瑤心中其實已經逐漸模糊了身影。


    她的心裏裝的全是自己的女兒,最重要的也是女兒。


    年輕時候的愛意,似乎在這歲月中,不知不覺就散去……


    “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時間是一個很好的東西,我和他之間的愛情,或許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在風裏了吧……”


    又或者,愛沒有散,隻不過被更好的人替代罷了。


    而這個替代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兒,她的一切占據了自己全部的生活。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看見母親沒有因為提及段宥安表現激動,沐星禾小心翼翼道:“如果段宥安已經去世了呢?”


    眸光一直落在母親的臉上,不敢有一絲錯過。


    沐瑤則是在聽見這句話,再次愣住,不知不覺剛才止住的淚水再次無聲落下。


    因為她知道,女兒不會這麽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


    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什麽時候去世的?”


    沐瑤想過,他可能會妥協家裏,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再生一個可愛的孩子。


    她想過無數個可能,唯獨沒有想過他已經不在了,他還那麽年輕……


    “你們分開之後,聽說他的精神就變得不太正常,十七年前在房間內自殺。”


    “他沒有和別人結婚。”


    沐星禾雖然有些瞧不上這個生父,嫌棄他沒有本事保護自己母親。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真的愛沐瑤。


    所以沐星禾不會隱瞞他的事,原原本本將自己知道的事都說給母親聽。


    因為她有資格知道完整的真相。


    而沐瑤,在知道段宥安的死因之後,便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就那麽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這一刻,沐星禾知道母親是難過的,她不敢離開母親,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沐星禾蜷曲著身子,躺在沙發上,頭枕在母親的腿上,十分依戀的靠著她。


    母女倆人就這麽緊緊的倚靠著對方,誰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溫熱的淚水滴落在沐星禾的臉頰,她伸手環抱住媽媽的腰肢。


    在她懷中悶悶的說道:“媽媽,你會永遠陪著沐沐對不對?”


    “沐沐也會永遠的陪著媽媽,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的。”


    母親這個狀態,讓沐星禾有些害怕,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


    一下子告訴母親這麽多事情,對她的打擊是不是太大了。


    有些怕母親承受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沐星禾感受到一雙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溫柔又堅定的聲音在她耳邊環繞:“媽媽會一直陪著沐沐的,我的沐沐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第二天,沐星禾在母親的床上醒來,不過此時母親已經不在房間。


    昨天晚上母女兩人是相擁一起睡覺的。


    坐起來,沐星禾聽見廚房有響聲,她連忙踩著拖鞋跑出去。


    就看見母親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放在桌上。


    看見女兒愣愣的看著自己,沐瑤笑著說道:“剛進去刷牙洗臉,吃完早飯我們去看看你外婆。”


    笑容很溫柔,就像是昨晚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哦,好,”沐星禾連忙去拿牙刷,快速的收拾自己。


    換好衣服之後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母女倆人吃著簡單的白粥配上一碟小鹹菜,沐瑤還有些抱歉道:“媽今天起得晚,來不及去買菜了。”


    冰箱裏麵也沒什麽菜,就簡單煮了粥。


    “等一會看你外婆迴來,咱們去菜市場買些好的,媽給你好好補一補。”


    那狀態,就跟沒事人一樣,讓沐星禾都有些摸不準她這是什麽狀態了。


    “沒事的媽,我吃什麽都都一樣,隻要和媽媽在一起,吃什麽我都開心。”


    “你這孩子,”沐瑤欣慰的撫摸女兒的頭發,她的女兒,乖巧又懂事。


    兩人吃過早飯之後便一起出門,周圍的鄰居看見沐星禾紛紛和她打招唿。


    “星禾迴來了,什麽時候迴來的?”


    “周阿姨,昨天晚上迴來的。”


    “星禾身體都好了嗎,中午到阿姨家吃飯,阿姨給你殺隻雞補補。”


    “謝謝靜姨,今天就先不去了,等下會有時間我去蹭飯,靜姨可不能嫌我啊……”


    小區內的人情很足,這也是沐星禾很喜歡這個小區的原因。


    母女倆人去專門的店鋪裏麵買了一些冥幣,和蠟燭,又去買了一些水果。


    準備打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兩人麵前。


    車窗拉下,竟然是時硯自己開的車。


    “伯母,沐沐要去哪裏,上車我送你們過去,”他笑的很謙和。


    這裏離小區並不遠,剛才母女兩人在離開小區的時候,等在外麵的時硯就看見了。


    於是他直接讓江臨下車,自己開車去接兩人。


    沐瑤有些詫異時硯怎麽會在這裏。


    上車之後聽見昨晚女兒是坐著時硯的私人飛機一起迴來的。


    沐瑤的眼神在時硯身上和自己女兒身上遊走,似乎看出了什麽。


    時硯握著方向盤的手都不由開始捏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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