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住的人全都抬著頭,不是不想低,而是帽子一低就掉了,掉了就要挨一頓打。


    瘦骨嶙峋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還有幾個小孩子,麻木地站立,麵對著大家。


    領頭人確認所有人都站好了,才對著村長招唿一聲。


    村長咳嗽兩聲跟背書一樣,流利地說道:「大家都看過來,看到沒,這些都是社會的毒瘤,我們貧農的敵人,……」


    台上的人好像經歷過千錘百鍊一樣,就算說的再難聽也感覺不到,劉婧看到上麵的女人臉色紅腫,基本可以用衣不蔽體形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衣服被惡意撕壞,甚至衣服上還留著黑黑的男人手印。


    她身旁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瘦弱的孩子有些不自在地往女人身後躲。


    女人也悄悄地側起身子想要擋住兩個孩子。


    村長長長的演講結束了,抬手一揮,下麵的人群就開始排著隊一個一個地往上走,大家都熟練的朝著戴高帽子的人吐口水,扇巴掌。


    甚至還有一些猥瑣的男人著重的,圍著其中的女人,大手假裝掐實則摸了一把。


    女人狼狽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


    輪到劉建國一家,他們也照例吐口水,但是免了扇巴掌,他們是真打不下去,這些人瘦得跟小雞仔一樣,劉建國都怕自己一個巴掌再給打壞了。


    領頭人皺著眉頭,倒是村長主動跟他搭話轉移了視線。


    劉婧一家剛下來,賴頭就上去了,直奔著旁邊的女人,手重重地拍在女人的肩膀,女人往前一個踉蹌。


    賴頭連忙伸手扶住,嘴上還說著:「小心點。」


    手可不老實,順著女人的肩頭一直摸到了褲子。女人難堪地微微掙紮,賴頭好像得了趣味一樣,又要故技重施。


    下麵不少婦女都紛紛的皺起了眉頭,雖然她們看不起這些臭老九,但是也不能這麽糟蹋人。


    女人旁邊的男孩怒目而視,滿是恨意的眼睛看著賴頭,猛地一個跳起,死死咬住賴頭的手。


    賴頭大叫出聲,甩了兩下沒甩開男孩,氣惱地舉手握拳,眼見著就要砸在男孩的頭上。


    瘦弱的男孩要是真的被擊中了,不死也要腦震盪。


    劉婧對成年人沒感覺,但是年幼的孩子她是真的不忍心,有些著急地想上前。


    倒是趙軒先她一步,幾個跨步,就上了高台,抬手攥住賴頭的手,單手拎起他的衣領,餘光看到領頭人氣惱地拿著鞭子正要走過來。


    趙軒對著男孩眸光微斂,語氣淡淡的說道:「鬆開。」


    男孩也看到了領頭人的動作,看到他手裏的鞭子,哆嗦了一下鬆開了嘴。


    賴頭還想伸手打男孩,趙軒直接把他單手提起,一個用力摔下了台。


    「砰」


    地麵與賴頭身體接觸的聲音,十分的響。


    賴頭在地上哀嚎幾聲,直接對趙軒說道:「小兔崽子,我怎麽著也是你叔叔,你還是個人嗎?我不管,我現在渾身疼,你得帶我去醫院看看,還要賠我錢。我骨頭肯定碎了。」


    趙軒邁著修長的腿,慢斯條理地走下台子,在賴頭旁邊站定說道:「好啊,錢一分也會少你的,但是你得保證你的骨頭碎了,不如我親自檢查一下。」


    話音剛落,賴頭就見趙軒抬腳就要踹過來。


    賴頭連滾帶爬地閃躲。


    他是越來越看不懂趙軒了。


    難道他一點也不在乎名聲?毆打長輩的名聲,怎麽說怎麽不好聽。


    趙軒可不知道賴頭的想法,長腿追了一步,賴頭連忙躲在人群的最後麵,不敢冒頭。


    趙軒也懶得管他。


    領頭人幾步就走到了男孩身前,抬手就要甩鞭子。


    劉婧大步上前拽住鞭子,領頭人轉頭看向劉婧說道:「你想幹什麽?」


    劉婧冷冷地說道:「我不想幹什麽?我怕你想幹什麽?」


    領頭人頓了一下說道:「你這是要幫這些臭老九。」


    劉婧淡淡的說道:「我不是要幫他們,我是怕你犯錯誤。」


    領頭人疑惑地看向劉婧。


    劉婧鬆開鞭子說道:「你應該沒什麽權利可以拿鞭子打人吧?他們這些流放的人,領導人的宗旨是讓他們體會貧農,見識貧農,成為貧農,這裏可沒有一條是讓你拿鞭子打人的,」


    領頭人說道:「不打不老實。」


    劉婧淡淡地說道:「你拿鞭子打人,跟以前地主打長工有什麽區別,還是說你覺得你現在是地主,可以隨便毆打別人,還是說你是不喜歡貧農,藉此機會來彰顯自己的威望,打他們和打貧農有什麽區別?」


    領頭人頓時慌了,扔掉手裏的鞭子說道:「你可別胡說,我就是根正苗紅的貧農,我怎麽會看不起貧農?」


    劉婧收斂了臉色,帶著溫和的笑意說道:「大哥,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有心人再拿這個攻擊你,你說要是捅到上麵,你可怎麽辦?」


    領頭人頓了一下說道:「打不了以後不打他們就是了。」


    劉婧對著領頭人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還是大哥通透,打他們幹什麽,你看這一個個瘦的,打也沒意思,還不如讓他們多幹點活,你看衣服都破了,說實話,大哥我都替你擔心。」


    領頭人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麽說?」


    劉婧接著說道:「你看看這些女人,衣不蔽體的,我當然相信大哥是個正直的人,但是萬一有人造謠可怎麽辦?說你對她們有什麽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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