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行話鋒一轉。「可臣不知,太子殿下怎麽知道家妹出事了?」


    話畢,正則轉頭看向宋知行,簡直將「無語」二字刻在臉上,救了就救了,當時情況緊急,哪有心思琢磨這個,這個宋大人,怎麽硬要刨根問底!


    沈敘聞言輕笑出聲。


    「既然宋大人問到此處,孤就不瞞宋大人了,我的人前幾日在京都裏發現了狼騎軍。」


    「狼騎軍?」


    「沒錯,然後孤便順藤摸瓜找到了端堯的身影,得知端堯藏身慶王府便馬不停蹄前去捉拿。正巧碰上宋大小姐被歹人算計,孤念在宋大小姐小時對孤有恩,便隨手將她救出。」


    宋知行聞言久久不語,仿佛在判斷沈敘所言的真假。


    正則望向沈敘,不由得撇撇嘴,「隨手?」您就嘴硬吧!誰家隨手將命都要搭上了。


    見宋知行不語,沈敘嘆了口氣「宋大人是不相信孤了?」


    「臣不敢。」


    沈敘不予置否,揮手道:「孤乏了,若是宋大人無事,便退下吧。」


    宋知行眼底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那就不叨擾太子殿下了,臣告退。」


    見宋知行走遠,正則忙上前瞧沈敘的傷勢。


    「主子,宋大人會信麽?」


    「當然不會。」


    「那……」


    「無事,他查不出什麽。」


    第114章 阿楚是誰?


    「你說什麽?」


    宋珈安紅著眼睛,接過纖鳴手中的令牌,纖細的手不住的顫抖。


    「宋大小姐,節哀。」


    「不可能!你是不是在騙我,薑楚怎麽會死?他明明那麽厲害,他不會死的。」


    宋珈安雙目渙散,腿一軟膝蓋狠狠磕在地上。淚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流出。薑楚死了,宋珈安攥緊手中的令牌。纖鳴的話將她的心狠狠釘在案板上,反覆淩遲著。


    「這景聖樓的令牌有兩個,樓主說,其中一塊已經贈與了宋大小姐,如今這第二塊,樓主命手下交給您,以後這景聖樓將全權聽命於你。宋大小姐,斯人已去,望您節哀。」


    宋珈安全身麻木,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景聖樓的,她腳步虛浮,跌跌撞撞走在街上,遠遠看見宋知行朝自己跑過來,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再景聖樓的暗巷裏,沈敘見宋知行將宋珈安抱起走進轎子,隱匿眼中的情緒。


    「主子,為何要騙宋大小姐?」


    沈敘轉過身,聲音嘶啞:「這樣不是最好的結果了麽?沈敘的身份是可以見光的,但是薑楚不行。」江湖上沈敘是年少成名,風光霽月的大景儲君,薑楚呢?薑楚是殺人不眨眼,仇家遍地的亡命之徒,是沈敘用薑楚的身份,用雷霆手段維繫朝堂與江湖的平衡,沈敘在江湖上多受人尊敬,薑楚就多遭人唾棄,宋珈安這樣的人,薑水宋氏的嫡女,天下第一文臣的女兒,不該跟薑楚扯上關係。


    「那宋大小姐心儀的是景聖樓的主子,不是東宮的太子殿下……」


    纖鳴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敘打斷。「好了!你派人盯住孤月樓,勿要讓他們趁火打劫。」


    纖鳴低下頭,不忍再看沈敘。


    「是!主子。」


    *


    宋府。


    宋珈安嘴唇幹裂,高熱剛剛褪去,整個人像是被打折的花,頹然無力。


    「白翠,皎皎怎麽樣?」


    「迴大公子,高熱反反覆覆,昨夜折騰了一晚上,如今剛剛睡下。」


    宋知行坐在塌前,小心翼翼地抬起宋珈安的手,掖進被子裏,抬手撫摸宋珈安被汗水打濕的鬢角。


    「阿楚……」


    宋珈安蹙著眉,睡得並不安寧。


    宋知行聞言雙眸一沉,攥住宋珈安的手也緊了幾份。


    「白翠,你可知皎皎口中的人是誰?」


    「迴大公子,奴婢不知,從未聽小姐提過。」


    宋知行此刻鋒芒畢露,一雙淩厲的鳳眼冷冷的掃過白翠,白翠那裏見過這般場景,忙跪下身來。


    「大公子饒命,奴婢真的不知,如今天涼,小姐懼寒,閑來無事都呆在房中,不曾出去見過外人。」


    宋知行氣笑:「不曾出去見過外人,那她口中的人是誰!」宋知行現在就是非常後悔,沒有早些在宋珈安身邊安排個聰明伶俐的婢女,宋珈安從小就八百個心眼,若宋珈安有心瞞著白翠,定是滴水不漏的。


    見白翠小小一個在角落縮成一團,渾身發抖,宋知行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行了起來吧,本就不怪你,我若是罰了你,皎皎醒來必要與我計較。」


    「公子,安國公府的小公爺來了。」


    宋知行轉頭吩咐白翠照顧好宋珈安,最後探了探宋珈安的額頭,起身往前堂走去。


    宋知行眼下烏青,一方麵照看著宋珈安的身體,一方麵吊著林蘇荷的命,還要暗中調查太子沈敘,幾天下去,人消瘦了不少。


    「落斐哥,你怎麽來了。」


    鍾落斐一身玄色,芝蘭玉樹,在漫天飛雪中很是紮眼。


    「聽說皎皎受了驚嚇大病一場,家裏人念叨得緊,便遣我過來看看。不知皎皎現在如何?」


    院中的雪越下越大,宋知行將鍾落斐帶到前堂。


    「皎皎身子弱,八年前的毒還未排幹淨,已經幾天過去,還是不見好轉。」


    宋知行輕抿了口茶,想起宋珈安昏迷之時呢喃的名字,心頭憤恨不消,差點兒將手中的茶杯捏碎,府醫說宋珈安是傷心過度,鬱結不消,宋知行沉下臉來,眼色冷厲,想必跟那個「阿楚」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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