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


    “不清楚。”


    “一直以來,對你我十分看好,交給你的任務也沒有出過差錯,但這並不表示……我會縱容你。”


    薑楠初冷道:“我已經離開‘暮雲組’,不再是‘血色麒麟’的成員!”


    雨水沿著地獄長高高的眉骨滴落,衣衫濕透的他沒有絲毫的冷意,隻是麵上的神情譏諷得可以,“我批準了嗎?”


    “我有大人的準許,在他麵前我親手把身上的麒麟印撕了下來!”


    “撕了一塊能代表什麽?別以為‘雲殺’是在護著你,他隻是故意和我作對罷了!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才會被處罰!是你的錯!全都是你的錯!”


    在“暮雲組”唯一不把地獄長當迴事,連多甩一眼都不肯的人,就是小組中實力最強最難以捉摸的雲殺——“暮雲組”的頭號人物。光是站雲殺麵前,那危險卻又柔軟,細如針尖的強烈氣息竟能讓她冷汗直冒,不用比試她就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單在氣勢上她早已輸了一大截!她並不知道雲殺的真實身份,也極少能見到他,每次露麵他都帶著邪鬼麵具,麵具下的瞳孔深如大海。


    “為什麽殺她?”


    “因為那是她的希望。”說完,她閉上眼等待命運的終結。


    隻是雲殺笑了,出人意料地點著頭,“留下麒麟印,離開學院,我保你平安。”


    “為什麽不殺我!?”她詫異。


    “心情好。”


    “但我不能離開這裏!”


    雲殺聳肩,“一年內你不會有事,之後想走想留隨你高興。”


    她留下了麒麟印,沒有離開學院,可雲殺卻消失了。為什麽那時雲殺不殺了她?如果她死了,也就不會陷入目前這種尷尬的局麵,不會遇見傅澤楷,更不會把自己的姐姐扯進這個荒唐的漩渦。


    “這一年雲殺所替你受的苦,我要你用十倍償還!你這‘暮雲組’的恥辱、敗類,我根本無法容忍你多活一天!”


    她冷哼,心想對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你又憑什麽以他人的名義叫屈,還一副正義凜然、咄咄逼人的模樣?地獄長的腦子果然不是普通的有問題,真懷疑這種狹窄的人怎麽配領導“暮雲組”,怪不得最近學院新任的“封印禦使”不僅捉走了“血色麒麟”多位幹部,“暮雲組”也殃及池魚、損失慘重,幾個重要的實驗基地也陸續被毀,學院目前正在重新籠絡財閥們的心,嘖嘖……再這樣下去,“血色麒麟”根本是岌岌可危。


    “不過……隻要你肯跪下求我,說不定我會考慮讓你帶罪立功重新歸隊。”


    哈,薑楠初知道自己並沒猜錯,地獄長的目的根本是在拉攏自己,但她不會忘記他是如何對待藍禾,如何殘忍得折磨他曾經信任有嘉的屬下,這種人根本不配稱作為人!


    薑楠初揚起頭,平靜的麵容上慢慢泛出危險得笑容,動作帥氣得指著地獄長,“如果是雲殺大人,我會考慮,可憑你?哼哼,地獄長我可是很樂意把你切塊油炸,抽筋扒骨,然後快遞給“封印禦使”當酒前開胃菜。想動手的話,盡管來!你的手段我會不了解?你的底細我會不清楚?你的勢力我會不曉得?記住,我不再是過去的我,你不是我的上司,我也不是你的下屬,敢命令我,拿出實力來讓我瞧瞧,別整天隻知道背後捅人刀子!嗬嗬……後麵的人給我聽著,聰明的現在就滾,不然可就沒機會了!”


    地獄長的白臉好象更白了幾分,抽搐地嘴角明顯情緒開始沸騰。


    “一年內總共25個,真要多謝地獄長對我的照顧,使我的身手一直沒有退步。”


    “殺不了你,那些人活著也沒用!”地獄長陰陽怪氣地笑著,“天涯,出來吧,見見你要殺的人,希望你能盡快取代她在‘暮雲組’的地位,成為我的接班人。”


    “是,地獄長大人!”


    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吹落了薑楠初手中的傘,雨又下大了。


    雨水衝刷不去滿身的殷紅,她發出渴血般得吼叫。


    “啊~~~~~~~~~!!!”


    尖叫一聲,薑楠初驚恐得哭出聲滾下床,摔在厚實的地毯上,痛苦萬分得抱著頭。


    “不要……我不要……不是我……那個人不是我……”


    背後突然伸出一雙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聲音如此溫柔,輕輕在她耳邊勸慰著,“別怕,你做噩夢了!”


    “修……我好怕!真得好怕!好多……全身都是……修……”


    象是遇見久違的溫暖,她迫切的貼近修,牢牢抱緊不肯放開。


    “那隻是個夢,別怕,我在你身邊。”


    望著那雙美麗得蘭湖之眼,她的情緒又慢慢穩定下來,露出一個稍微放鬆的笑容。


    “是夢啊,可是……好嚇人……”


    修低下頭吻去她臉頰上淚珠,迷人地說:“這樣你還會覺得嚇人嗎?嗯?”


    薑楠初幾乎紅透了臉,反射性得想掙脫,卻被修先推上了床。


    “別怕,今晚我陪你睡。”


    修不容拒絕得將自己整個兒埋在薑楠初的懷中,孩子氣得蹭著她保守的睡衣說。“喂!給我下去!”


    “不要!剛才是我安慰你,現在換你安慰我才對!”


    “你這賴皮小子!”


    “不管,不管!”


    被修象八腳章魚一樣死抱著,害她差點透不過氣,卻在對上那雙讓人沉醉得藍眼時,心底慢慢變軟了,撥開那過長的金色劉海,動作輕柔得親上他額角的疤痕,在他微愣的神情中,她抱著他道:“乖,有我在你身邊,你也不會做噩夢了,修……”


    “嗯。”他低低應著,象是安心般閉上了眼睛。


    在確定薑楠初完全熟睡後,修悄悄翻身下床走出臥室,動作極小心得關上了門。穿過走廊走下樓梯打開一扇精致木門,小野和其他一些助手正在緊張得忙碌著。


    “主人,hq的封印禦使找您。”


    修輕甩金發,動作優美得接過電話,親切道:“好久不見。”


    “不見你個鬼!我告訴你最好別讓我看見你,不然絕對拆了你做標本!說!你這王八蛋把人藏到哪裏去了?”這火暴不客氣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裘仙。


    修笑著一邊閱覽小野遞過來的文件,一邊迴答:“她很好,你放心吧!”


    “放心?我咬死你這個王八蛋!連見都不讓我見她,我怎麽知道她好不好?”


    “她腦中的重要資料你們不是都拿到了嗎?幹嘛到現在還是一副火熱心腸的模樣?”


    “臭家夥,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見人就利用,利用完了就扔掉嗎?我關心她,因為我把她當朋友,朋友你懂不懂?”


    “好,好……你說是什麽就什麽吧,沒事我掛了!”


    “等等……”


    “又怎麽拉,大小姐?”


    “不管怎樣,絕對不要刺激到楠初,雖然我們的一禦使重組了她的記憶體,但是如果遭到外界的衝擊,記憶體很有可能會被破壞,導致……那是很危險的,尤其你也見過她失控後的行為,所以你最好還是把她交給我,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修緩下手中的筆,笑容漸漸隱去,“照顧?你們所謂的照顧,不就是改頭換麵,給她一個全新的身份接著替你們吧?”


    “修,說話不要太過分!我們從來不逼別人做他們不願意的事好不好?反過來我到要問你了,你憑什麽在我的地盤私自將她帶走,她的情況還沒有完全穩定,一個不小心就會。。。。。。,你懂不懂啊?”


    “裘大小姐,如果你不希望令尊知道你在學院裏做了哪些事情的話,就不要那麽瞎操心了!”


    “威脅我?你這個王八蛋……”


    修二話不說,掛電話。


    小野有些不安得出聲道:“主人,把薑小姐留在您身邊似乎不妥……”


    修橫了他一眼,“怎麽?你怕她一發狂把我給宰了?”


    小野沒敢把話說下去。


    修嘴角微微上揚,“她發狂,她咆哮,因為她痛苦到無法宣泄,苦得隻能把自己撕裂,好比裝滿水的罐頭,隻有把那層金屬破壞,裏麵的液體才能流出來。壓抑、膨脹、激烈、直到毀滅……我能理解她心底的感受,不過,小野,你說,為什麽我能理解?”


    “這……?”小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他猜不出修的心思。


    修又將注意力放迴成堆的文件上,隻在不經意間說了一句,“或許,是因為我和她之間……有那麽點像。”


    那場雨帶給他一種……心跳。


    就算閉上眼睛,腦海中也全是薑洮淋。


    那時他不理會所有人的阻止,裘仙的怒罵,小野的懇求,他隻想走近發瘋亂砍屍體的薑楠初。


    為什麽呢?


    他不知道。


    不覺得害怕,反倒更想親近,好象自己能從她的身上找到些什麽,真是奇特的感受。


    火紅的雙眼燃燒著熊熊的意,臉上早已染滿,她獰笑著,失去了理性抓住匕首朝他撲來,就在一刀快要刺過來的刹那,修閃電般得捉住那隻帶刀的手腕,深深得深深得仿佛是一輩子那麽長的時間,他望進那雙漆黑混亂空洞無神的雙眼,找尋著答案……


    結果……原來是這樣,一下子他突然全明白了。


    輕輕一笑,決定已下。


    他要任性一次,唯一的一次!


    所以……


    “你還不能死!”


    薑楠初,我要你活下去!


    神不知鬼不覺的小野突然出現在薑楠初背後,一掌劈昏了她。


    之後hq的那幫封印禦使興致勃勃得將她帶迴去研究,


    他不急,隻要還活著,總會有見麵的一天。


    接著的一段日子,修找到一禦使,向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個很簡單的要求。


    在她的記憶重組後,他要成為她第一個張開眼睛的對象。


    不過,這要求馬上被在場的裘仙大聲否決。


    “你目的不純。”


    他笑著,沒有解釋,卻以行動應驗了自己的話。


    他不僅成為了薑楠初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讓薑楠初最信任最依賴最親近的那一個。


    輕手輕腳,修慢爬上床蓋好被子,突然,身邊的薑楠初一個翻身,生氣得瞪著他。


    “這麽晚去哪裏了?”


    “工作。”


    聲音聽起來怪老實的,薑楠初撇撇嘴,“這麽晚才工作?那你白天在幹嗎?”


    “陪你啊!”修溫柔得笑著,捧著她的臉搖晃著,“還不都是因為你!”


    “啊~頭好暈,不要玩了!”拍掉修的手,她躺聽著心跳聲,悶悶地說:“剛才我醒過來,看不見你,心裏真的很怕!修,不要離開我,不要突然不見,好嗎?我會擔心的!”


    “真的嗎?”


    “你真的在意我嗎?”


    “恩,非常!你也隻能在意我一個哦,雖然我的年紀比你大一點……”


    “嗬嗬……我喜歡比自己年紀大的!”


    “隻是大一點點而已!”


    “好拉,不要不甘心!親一個!”


    “你這專門愛沾人便宜的小子……”


    “唉,技術怎麽還是原地踏步?那多親幾次好了!”


    “喂……”


    望著她的模樣,修再度將她抱緊,感受著那溫暖芬芳的氣息,慢慢閉上了眼睛。


    唯一一次的任性,他選擇了她。


    因為……他……需要愛。


    平靜安逸的日子過去了一個月。


    這天陽光明媚,薑洮林坐在花房中認真畫畫,她的頭發已經長到背心,原本蒼白的麵色也紅潤了,尤其當她看見修時,深黑的眸子更是散發出奇特的光亮,她愛笑,愛撒嬌,也愛發脾氣,卻更討人喜歡,宅子裏無論什麽都對她很有好感,與過去麵無表情的她簡直判若兩人,說不定這才是薑洮林真實的性格。


    修站在花房門口沒有進去,隻是注視裏麵的人勤奮投入的模樣。忽然,他厭煩的別開視線,背過身,臉色越來越差,深沉卻又多變。


    這時幽靈般的小野出現,走了過來。


    “主人,裘小姐又來了。”


    “知道了。”修垂下眼,邁開步子穿過綠茵花園,小野緊跟著他。


    “需要象上次那樣說您不在嗎?”


    “不,我會去見她。”


    “主人,您看起來有些疲倦……”


    “整天做人奶媽,你說能不累嗎?”


    小野欲言又止,心底覺得修剛才的那句話有些言不由衷,而且最近修常常失神,似乎有心事。


    沿著碎石子小路,修問小野,“喬伊最近的情況如何?”


    小野迴答:“先生對少爺的評價很高,目前少爺正在肯薩島特訓。”


    “照這樣下去,他不出一年就可以接掌貝藍克家族,真不愧是他選中的人……”


    “主人,薑小姐她怎麽安排……”


    “她在我身邊很好,不是嗎?”


    “但是先生已經在催促,希望您快些迴去。”


    “是嗎?”


    “主人,畢竟薑小姐曾經和喬伊少爺在一起過,您這樣把她帶著身邊,似乎不太好……”


    修的古怪笑容又出現了,“好不好我說了算,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勉強誰,是她自己願意呆在我身邊。可喬伊他做得到嗎?洮林現在喜歡的人是我,不是他!”


    “哈~~~!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測,目的不純,別有用心!看吧,看吧,狐狸的肥尾巴終於露出來晃了!”


    一顆橘紅色的腦袋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他們靠近,順腳踢飛幾個礙眼保鏢後,裘仙大搖大擺踩著吱吱作響的碎石子擋在路中央,大大得眼睛惡狠狠地朝修打招唿。


    “想做隱士高人啊,王八蛋!說,你把洮林藏起來做什麽?養寵物嗎?給她蓋個窩好把她圈在裏麵?修,沒想到你也這麽,比傅澤楷那頭豬還強!”


    修翹起嘴角,笑而不答。


    裘仙磨牙,“可恨啊!居然又是這個表情,不是給我理由揍你嗎?啊哈~~我發覺你有一點跟薑洮林超級像,碰到不想迴答的問題,你們都是這樣應付別人!過分,太過分!為什麽我就做不到,不公平!”


    “大小姐,這麽老遠跑來不會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吧?”


    麵對裘仙時常短路的思考模式,修聰明得馬上轉移話題。


    “雖然是春天了,可還是很涼的,我們到內廳談吧,那裏為你準備了鬆餅和熱可可。”


    “不夠不夠,我還要甜甜圈和抹茶蛋糕!”


    “是……是……”


    隻要一談到吃,裘仙根本立刻換了張臉,一轉身開開心心,一蹦一跳,從那些剛想爬起來的保鏢身上直接踩了過去,哀嚎一片。望望再度躺平的可憐保鏢們,修無力得搖頭,改天讓小野多給他們發些補貼金吧,不然他會良心不安的。


    吃了個半飽的裘仙,開門見山道:“我要帶走薑楠初!”


    修笑笑,優雅得喝茶,根本沒反應。


    “我不是開玩笑,我一定要帶她走。”


    “發生什麽事了?”


    “薑楠初的替身沒了。”


    “嗯?你是指你安排在學校的那個?”


    “對!”裘仙收起誇張的表情,狂妄的臉上所展現的是一份肅靜與深鎖。


    放下茶杯,修習慣性地撩著金發劉海,眼底卻暗藏洶湧。


    “你不會想讓我猜是誰幹得吧?”


    “你變笨啦?這還需要猜?”


    “傅澤楷?”


    “不是這豬,還會是誰?”


    “噢~~~~~~~~~~~~”


    “原本我想讓她能接替薑楠初的身份,安排好現實生活,直到楠初恢複,可我小看了傅澤楷!是我判斷失誤,才導致屬下喪命,我難辭其疚。”


    “別太自責。”


    “不要你安慰!如果你真的能站在我的立場考慮,馬上把楠初還給我,我要嚴密保護她,死也不讓傅澤楷那隻豬找到!”


    修好笑地說:“她在我這裏一樣安全呀。”


    “隻要有你在,她絕對不安全!”


    “過那麽久了才說,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裘仙驚叫,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顫著手指對著修,臉皮抽筋道:“你……你……你……你對她做了什麽?”


    修雙手一攤,輕聳肩膀反問道:“我做了什麽?”


    “你這長著孔雀臉孔的女性公敵,我要替天行道,代替楠初消滅你!”


    一腳狠踩上她麵前的高級茶幾。


    “奇怪,我怎麽隻聽到過代替月亮消滅你,好像是美少女戰士的台詞,不過真難得有人要替我出頭,我好開心呀,嗬嗬,有意思!”


    修微微皺眉,不太樂意得說:“現在被人指著的人是我,你不來救我反倒覺得有意思?唉,你傷了我的心……”


    “有嗎?”一臉笑意得薑楠初裝作沒看見,到處瞎張望,“我真沒看見呀!如果你真的有事情,就算我想估計衝在最前麵的一定是小野,對吧,小野?!”


    站在不遠處的小野不敢對上薑楠初燦爛的笑容,紅著臉咳嗽,尷尬得很。


    裘仙根本是傻了,忘記自己的一隻腳還在茶幾上,呆呆得瞧著薑楠初,表情仿佛是看見了外星生物。


    她在笑……她居然會笑?


    不是,不是,她是人當然會笑,可問題是……


    自己從沒見過薑楠初這麽笑過呀?!


    真是光亮奪目得讓她睜不開眼,天啊,修,你到底做了什麽?怎麽把楠初變成這樣?讓她……讓她……好不習慣!


    “你好,我是薑楠初,你怎麽稱唿?”


    “裘仙。”


    “你好,裘仙,你很漂亮。”


    “啊?”她穿得是最普通的牛仔褲而已。


    薑楠初指指她茶幾上那隻,笑著說:“肌肉線條不僅美而且蘊含活力,你應該是經常鍛煉的人。”


    她下意識看看自己,真的嗎?有看得出那麽多?


    接著她飛跳下茶幾,動作誇張的讓人以為茶幾上有吃人的怪物。坐她對麵的修早就笑了,幾乎笑出內傷。


    刷,向來膽大妄為,天皇老子靠邊站的裘仙,臉紅了。


    “修,我的畫畫好了,想看嗎?”


    薑楠初坐到修身邊,獻寶地問他。


    “我很想看,不過現在我和裘仙還有點事情要談,過一會兒我再去花房找你好嗎?”


    “恩,好的,說話算話!”


    楠初滿是笑容,在正要起身時,修拉住她飛快得親了一下,“我很快就來,等我!”


    薑楠初雖然臉紅,卻沒有甩開修的手,黑黑的眸子裏有著很濃的色彩,“好,我等你!”


    另一邊的裘仙用力捏自己的臉,“啊!好痛!”


    痛就說明自己不是在做夢!


    “你瘋了嗎?”


    “我好好的,怎麽會瘋?”


    待薑楠初一走,裘仙馬上開火。


    “修,你在幹嗎?楠初……楠初她……你知不知道喬伊喜歡她?”


    “知道。”


    “搞不懂你在想什麽,難不成你想整喬伊?”


    “怎麽可能……他又沒得罪我,更何況我們還是一家人。”


    裘仙緊盯著修,明擺著一臉不信,“你有想過,如果喬伊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他會是什麽心情?”


    修一副好笑的表情,輕哼道:“你還是去問他本人會比較清楚。”


    裘仙一掌拍上茶幾,玻璃馬上裂出幾條細縫,她咬牙道:“你真是不知好歹,修,別以為我不知道喬伊正在特訓,而我也有能力找到他本人,但你清楚我不會這麽做的原因。”


    修調笑道:“看不出裘大小姐真是仁慈的人啊。”


    “喬伊是個好人!”


    “所以我就成壞人了?”


    “你本來就沒好到哪裏去!”


    “是……是……是……”


    “傅澤楷正在調查薑楠初的行蹤,已經有動作了。”


    “怎麽?”


    裘仙居然歎了口氣,重新換了個座姿,“楠初的姐姐出現了……因為替身死亡,傅澤楷又故意讓楠初失蹤的消息傳開,她的姐姐到學院找校方交涉,明裏是希望我們進一步提供楠初的線索,暗中卻是在對校方施加壓力,要我們盡快把人交出去。”


    “原來是這樣。”修的表情如一,笑道:“你們這些學院的禦使打算怎麽做?”


    裘仙冷冷道:“這句該我問你,你打算怎麽做?”


    修嗬嗬一聲,卻望向窗外花房的方向,意味深長得沉默著。


    “說話啊!不要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我現在心情可是非常非常得不好!”


    視線轉移,修看著裘仙,“你愛過嗎?”


    “什麽?”


    “愛……在楠初的眼裏,我發現了許多……”


    裘仙受不了的大叫,“你低能啊,居然學會自欺欺人那套了!你該知道她的情況……那隻是一種假象,是你刻意在她記憶不在時所安排的暗示,你以為向她示好,她就真對你動心了?她隻是……將自己無法獲得迴報的感情轉了方向,而這個方向也是你故意引導的,那怎麽可能會是真愛呢!”


    修慢慢垂下眼瞼,低沉笑著。


    看不透這個人,也很難了解他在想什麽,這麽多年他一直就是這個死樣,麻煩的家夥。


    裘仙不確定地問他:“喂,你不會來真的吧?比黃金還真的那種?”


    “你說呢?”修故作神秘地反問。


    兩眼一翻,她就知道這個變態絕對不會老實。


    “除非世界和平,罪惡不在的那天到來。”


    可在說話的間隙,連一向粗神經的她都隱約覺得怪怪的,特別是他的笑容,真是說不出的滋味。


    看了看內廳的大鍾,修起身道:“楠初在等我,先失陪了。”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


    “那就留到下次吧。”


    “你真的不願意把楠初交給我?”


    這句話讓修停下了腳步,忽然他迴頭一笑,“絕不!”


    陰寒冷咧的氣息意外得讓裘仙閉上了口,這家夥居然在生氣?真是少見!不過,他在氣什麽呀?她才想發火呢!


    “啊,那邊的侍女,剛才的甜點全部給我再來一份!”


    他不聲不響緊緊抱住她,抵著薑桃琳,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你的畫可比你的人漂亮多了。”


    啪得一聲,修慘叫,額頭紅了一大片。


    薑桃琳收迴手,斜視滿臉委屈的金發美少年,半點同情心都沒有得諷刺他,“活該。”


    “好痛……”修不甘心得坐到薑楠初身邊,指指額頭的紅印。


    “別裝了!”


    “真的很痛嘛……不信,讓我打你一下,你就能體會到我有多痛了!”


    “不要撒嬌!”拍開他的大手,薑桃琳又拿起筆準備塗抹。


    “我不管,楠初,你欺負我!”


    放下畫筆她端詳麵前少年幾乎笑出聲來,誰讓修還真是十足十氣唿唿得表情,眼含水光瞪著她的模樣,噢,真是可愛的要命!奇怪,心撲撲直跳卻不覺得難受。她微微坐近修,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頭,本該給他一個和善的笑容,哪知道嘴角一咧,居然陰陰地笑了起來,邪氣地說:“美人~~~~~~~我就是欺負你,怎樣?”


    修又好氣又好笑,這女人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敢明目張膽得調戲他,好,走著瞧!


    他負氣地哼著:“你還是乖一點比較可愛!”


    兩手各一邊夾住楠初得臉頰用力拉,“尤其是這個樣子,哈哈……讓我受苦,你也得跟著一起來!”


    變成大餅臉的薑楠初,不甘示弱得撲上去,兩人一起摔在鵝卵石地麵上都痛得齜牙咧嘴。


    “你說的噢!我苦,便是你苦!”薑楠初壓在修的身上酷道,黑亮發光的眸子堅定不移深深印在修的腦海,這句類似誓言的話,他想他會記住。


    薑楠初語調輕柔,“美麗卻又容易受傷的修啊……你又露出這種迷茫的神情了,是在煩惱什麽事情嗎?”


    修笑著說:“煩惱……聰明卻又倔強的你啊!”


    放開手中的金發,薑楠初一臉困惑,“我?我有什麽能讓你這麽煩惱?”


    “太多了,讓我起來。”


    “不行,你不說,我就不起來。”


    “現在是誰耍賴?”


    “不管,不管!”她學著修的腔調,說的繪聲繪色,隻是到了最後,她的笑容突然沒了,“我看不到你的心,修……雖然你對我一直很好,可是……它乎隱乎現,我看不見、更摸不著……”


    薑楠初如修所願站了起來,慢慢步入花叢間。


    “對於我的一切,你隻字不提,我也不會問你,因為我覺得自己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比跟你在一起開心!你不需要這麽防備我,我不會傷害你,因為……傷害你就等於傷害我自己,嗬嗬……是的,傷害你就等於傷害我自己……我在乎你怎麽想,可是你不能阻止我怎麽想。對一個人好並不代表什麽,我要的不是你嘴上的承諾,我要的不是所謂的……形式上的……肢體上的……那種……親密,我……更渴望心靈上的互通,而你和我一樣,也在尋找不是嗎?但你一直在猶豫,而原因卻不肯對我說,為什麽呢?”


    為什麽?


    她居然在問他為什麽?


    太難了!這個問題,實在太難了!


    他根本不能迴答,也不可以迴答!


    可她也說了,傷害他就等於傷害她自己……噢,薑楠初,你真是殘忍,殘忍得讓別人無法恨你!


    望著薑楠初失望的神情,修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得離開了花房。


    室外的寒風吹在臉上格外刺痛,望著地上被吹散的枯葉,修突然岔氣,人一個踉蹌,激烈得捂住了自己,小野猛然現身,迅速得扶住快要跌倒的修,著急地說:“主人,你沒事吧?我馬上聯絡先生!”


    “不行……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聽見了嗎,小野?扶……扶我到那邊坐下。”


    小野小心得將藥丸放進修的嘴裏。


    修喘著氣,他的手緊緊抓著衣衫,冷汗布滿了他沒有血色的臉。過了好一會兒唿吸終於慢慢平複,他靠在花園的竹椅上歎息著,“小野,或許這次我真的錯了!”


    “主人,別多說話,您需要的是休息。”


    修望著小野不安的神情,淡淡一笑,“休息?對於一個快死的人來說,我能休息的時間多的是……”


    “主人,您不要胡說!”


    “嗬嗬……”修垂下頭,聲音哽咽了,“我錯了……小野,我真的錯了……”


    小野被修薑明的脆弱搞得不知所措,隻差沒跪下。


    “主人,您沒有錯!主人做事一向懂得拿捏分寸,而且主人很善良,懂得站在別人的角度替人考慮!主人,難道您連小野的話也不信了嗎?”


    “可我不能愛她!我拿什麽去愛她?就憑我這半死不活的命嗎?現在的她或許是愛我的,可是一旦她的記憶恢複,她的心很難保證會繼續留在我身上!所以我不能愛她,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可是……小野,我好難過……有生以來,我多希望有人能愛我,渴望楠初能愛我這個誰也不愛的人!我第一次那麽渴望她眼底的愛是屬於我的,有一個人會是如此強烈的在乎我,需要我,包容我,可我……竟然不能愛她……小野,她今天有跟我說,她苦便是我苦,她有跟我說她想要心靈上的互通,她覺得我有在防備她,對,她全說中了!小野,她能明白我的想法,就算我隱瞞,她還是能感覺到一些。小野,我的心跳的好快,激動得快要炸開。她的話讓我好高興……我真的好高興……就讓我暫時沉醉在這個夢境中不要醒來,讓我能繼續開心下去……感動下去……。”


    修用手捂住他的雙眼,卻怎麽也止不住他心底的淚。


    該是為任性而付出代價的時候了,無論代價……有多傷人!


    一連幾天薑楠初都沒有見到修和小野,無論問管家、侍女、保鏢,他們的迴答都是一律搖頭。漸漸得心底湧起一股不安,他這算是躲自己?還是真的有事在忙?


    推開門,薑楠初仰望著有3層樓那麽高的書房,淡淡的書香飄來,讓她的精神微微一振。平時除了畫畫,她剩下的時間全部用在這間大屋,尤其是最近幾天她幾乎是睡在裏麵。


    時針一分一秒走過,放下手中已翻去大半的書本,她走到大窗前,接著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大鍾,心裏納悶每到時候應該在花園巡邏的幾個保鏢怎麽不見了?十分鍾過去,樓下的花園內沒有任何一個人出現,這就奇怪了……不對勁,直覺告訴自己,出事了。


    楠初不動聲色慢慢走出書房,沿途的走廊也靜得可怕,她小心打量四周環境,慢慢走下樓梯進入大廳。奇怪……沒有人,沒有半點聲音,仿佛整棟宅子隻剩她一人。


    就在她正準備踏出大門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人,猛轉身卻被一雙手狠狠得掐住按到在地!


    她驚慌得望著眼前的陌生人,用力掙紮。


    “終於讓我找到你了……薑楠初,我終於找到你了!哈哈……”


    “咳咳……你……你是……誰?”


    陌生人激烈得狂笑著,“很痛苦吧?可這根本抵不過我所受得苦!你這個水性養花、不知收斂!你以為找到新的靠山,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薑楠初努力調整唿吸,疼痛讓她幾乎發不出一點聲。


    “我實在是對你太包容、太忍讓了,早知會這樣,一開始我就該把你關起來,讓你永遠也見不到其他人!你這不知感恩的野貓,居然一再無視我,背叛我!你當我是什麽人?薑楠初,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根本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宰!”


    痛……他抓著自己好痛……放開,放開她!她討厭這個人,他的眼神兇殘、表情又可怕,口氣更是邪惡如鬼,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隻要看見這個人,她就渾身不自在。


    “我……我不認識你……”


    陌生人瞪大眼睛,氣血翻湧大聲道:“不認識我?你居然敢說不認識我?”


    又是一巴掌。


    “你憑什麽打我?”薑楠初捂著發紅的臉頰,氣憤不已。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費盡心機、耐心守候,可你說說你是怎麽對我的?你竟然向除我以外的其他男人示好?你是瘋了還是我瞎了?”


    神經病!這人一定是神經病,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不懂!


    “我的事與你無關!”


    更何況她完全記不得過去的事情,也不願意記起!


    陌生人笑得很危險,“說的真瀟灑,無關?不可能了,薑楠初,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我們注定要糾纏生生世世!你,我,她……哈哈……”


    “走開,我要喊人了!”


    “嗬嗬……這裏隻有我跟你!楠初,我還會來找你,記住!不許再讓修碰你,不許你跟他說話,不許你們之間有任何接觸!我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看在眼裏,而且我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姑息你,嗬嗬……雖然現在必須忍耐,但是很快你就會迴到我的身邊,誰也阻止不了……哈哈……”


    薑楠初渾身僵硬根本動彈不得。


    “你……你到底是誰?”


    恢複平常儒雅的風采,陌生人笑著輕刮她的臉龐,寵溺地說著:“傅澤楷……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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