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感受到了墨滄溟威壓於頂的氣場。


    「是。」棠梨不敢懈怠,生怕慢了一步。


    她扶著燕冰清起身。


    燕冰清的唇張了張,可最終沒有說什麽。


    墨滄溟也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


    那廂,燕冰清坐在圓桌前,鬱悶地捧著臉。


    棠梨將安胎藥端給她,「主子,不涼不燙,您喝點吧。」


    她接過安胎藥,正色吩咐,「棠梨,給我準備行李,我要下江南。」


    「啊?」棠梨微怔一瞬,她頓時反應過來兩位主子方才的啞謎。


    照方才的形勢看,攝政王分明沒有答應主子。


    她俯下身,艱難地開口:「主子,您有孕在身,還有三個月就要生產了,此事須得和攝政王商量。」


    燕冰清無奈地說:「我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我自然會跟墨滄溟說,事不宜遲,你這邊先把行李收拾了。」


    「是。」棠梨立即去紗櫥整理衣物。


    她一邊整理衣物,一邊心裏泛著嘀咕。主子這樣,像極了先斬後奏。主子到時候可別跟攝政王吵嘴……


    燕冰清望著安胎藥,心中泛起了圈圈漣漪。


    方才還是墨滄溟第一次對她態度這麽強硬。


    他向來是支持她除魔衛道的,可這一次,他卻不給商量的機會。


    ……


    書房。


    墨軒轅跟著墨滄溟進屋。


    墨滄溟坐在上首批閱奏摺,而墨軒轅坐在他的對麵。


    叔侄二人似乎從未如此自在、平靜地相處過。


    「此處不宜久留,太子行事莫要無狀。」墨滄溟板著臉,不帶一絲感情地說。


    墨軒轅嘴角勾起肆意的笑,但墨滄溟抬眼看他時,他的笑意便會收斂起來,變成標準的乖順模樣。


    「皇叔隻要收留我幾日就好,我作為太子,難道在叔叔的府上住上幾日也不可?」他厚臉皮地說。


    就好像在攝政王府借宿,是再稀疏平常的事了。


    墨滄溟冷嗤一聲,並不把他放在眼裏,「隨你。」


    墨軒轅又壓低聲音道:「皇叔,您方才沒有答應皇嬸下江南,所以你們會留在府上對吧?」


    「……」墨滄溟抬眸刺向他,他的眼底像是放出了無數道羽箭。


    「嗬嗬嗬,國喪快結束了,皇叔若是離京,宮中之事本宮一人難當重任。再有就是,你們若是走了,我的局豈不是不攻自破了?」墨軒轅毫不遮掩自己的盤算。


    墨滄溟的鼻腔中發出不屑的冷嘁,他諷刺:「曾經,你不是不屑於皇位嗎?」


    他不羈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他雙目炯炯有神,灼熱地望著墨滄溟。


    「皇叔,此一時非彼一時。我也是無可奈何,若是我被從東宮趕出去,墨玄黃跟白家豈會饒我?這都是他們逼我的。」他似發自肺腑般說。


    墨滄溟搖頭,他的雙眸中似有濃墨重彩引人深陷,他盯著墨軒轅的雙眼,「若你如願登基,你會饒墨玄黃跟白家一命?」


    此言一出,墨軒轅的表情不自然地僵硬了下,他擠了擠眼睛,「我……」


    「不必迴答,太子心中有數就好。」墨滄溟打斷他的話。


    墨軒轅的心被他的三言兩語攪亂了,他感覺像是挨了一記悶棍。


    「你走到今日,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何必說有人逼你?」墨滄溟譏誚地眯著眼。


    他自嘲般地扯起抹笑,「皇叔說得對,若我如願登基,我也不會放過墨玄黃跟白家。」


    「如今的局麵都是你種下的因,苦果還需自己咽。」墨滄溟側過臉,看向門外,「今日若不是看在清清的麵上,本王根本不會見你,想與本王合作,你還不夠格。」


    墨軒轅的手緩緩蜷起,緊緊地攥著,他的指尖泛著乳白色,「皇叔,您難道對我跟墨玄黃就沒有偏向嗎?我不信!作壁上觀固然好,但眼下分明還有比袖手旁觀更好的路!」


    墨滄溟的眼中閃過精光,他的眼神緩緩落在墨軒轅的臉上,示意他接著說。


    「我沒有母族,沒有靠山,空有太子之位。皇叔乃是社稷棟樑,您若助我上位,我定敬皇叔為尊,事事聽從皇叔的吩咐。控製我,比控製墨玄黃容易。」墨軒轅開門見山道。


    墨滄溟的神情如同平靜的湖麵激起了一圈圈漣漪,他生了幾分興致,「你開竅了,隻可惜,本王並沒有你口中的狼子野心。」


    「有也好,沒有也罷。皇位不論是在你手還是我手,都會姓墨。但若是落到墨玄黃手中,將來也許會姓白!墨玄黃優柔寡斷,為人庸弱,早晚會被白家控製。」


    墨滄溟眼底露出淡淡的欣賞之色,可還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見。


    他向來泰山崩於頂而色不改,無人能夠揣摩他的心意。


    墨軒轅全神貫注地等待他的迴應,心裏泛著嘀咕……也不知,有沒有說動皇叔……


    忽地,從頭頂上砸下一句話。


    「滾出攝政王府。」


    墨軒轅一愣,雙眼都呆滯了,抬頭一看,隻見墨滄溟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麵孔。隻是,他周身冷峻疏離的氣場收斂了幾分。


    霎時,墨軒轅反應過來,他抱拳:「多謝皇叔!」


    「……」墨滄溟夾了他一眼,麵色不屑。


    人離開後,墨滄溟看著寢殿的方向重重的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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