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墨滄溟不甩給他半個眼色。


    他扶著燕冰清,緩緩走到上首坐下。


    「殿下……出事了。」小夏子苦著臉,用氣音說道。


    墨滄溟麵無波瀾,他遞給燭離一個眼神,燭離當即屏退所有下人,仔細的將所有門窗闔上。


    「繼續。」他高高在上的命令。


    小夏子急得不行,汗珠不停的從鬢角往下滾,「頭七那日,奴才以為王妃收服了殭屍就萬事大吉。可沒成想,殿下的胳膊被殭屍抓了!」


    「起初殿下沒在意,以為上點藥就好了。可這幾日殿下的傷口發黑髮綠,瘙癢難耐,堅如磐石……」


    燕冰清捏捏鼻樑,煩躁的嗬斥:「為何當晚你們不說?」


    「殿下迴到東宮才發現傷口,那時您已經出宮,殿下不想給您找麻煩,就硬扛了下來。奴才也勸了,可殿下不聽。」小夏子紅著眼。


    「你們釀成大禍了!被殭屍抓咬也會變成殭屍的。」燕冰清的臉色嚴峻,就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


    小夏子驚訝得半張著嘴,整個人都快嚇暈過去。「什麽?」


    「王妃,您救救殿下吧!殿下眼看著就要等急了,他能走到今天,其中的酸楚您也是知道的啊!」


    小夏子咚咚咚的磕頭。


    燕冰清光是聽著磕頭聲都覺得疼,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忍。


    她側頭看向墨滄溟,小聲道:「夫君……這次情況危急,我真的不能置之不理。」


    「你身子才到三個月,豈能如此操勞?」他抱怨。


    她正色道:「若是操勞,我會適可而止。倘若殭屍現世,為禍民間,那我才會真的操勞。」


    墨滄溟思索片刻,沒有阻攔,「本王陪你入宮便是。」


    燕冰清嘴角洋溢著笑。


    ……


    東宮。


    明明是白日,可寢宮中卻陰沉沉的。


    所有窗子被闔得緊緊地,透不進來一絲光,也未點燈燭。


    燕冰清跟墨滄溟看到這些,臉色黯淡。


    「墨軒轅怕光?多久了?」她問。


    小夏子道:「從昨日起,殿下便閉門不見,不讓點燈。一點燈就說渾身燒得慌。」


    「嗯。」燕冰清的臉色沉重。


    走到最裏麵的一扇門外,小夏子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動靜。


    燕冰清將門推開。


    隻見屏風前,坐著一個穿著朱紅色衣袍的挺拔的身影。


    那人正拿著一把剪刀在胸前比劃。


    「殿下!您別做傻事啊!」小夏子衝上前抱著墨軒轅。


    墨軒轅沒好氣的用胳膊肘撞開他,他低吼:「滾一邊去!小爺在剪指甲。」


    小夏子被撞到地上,看清墨軒轅的動作反悲為喜,「殿下沒事奴才就放心了……」


    「你可有辦法?我的傷口潰爛得厲害。」墨軒轅一邊磨著尖長的指甲,一邊說道。


    這是對燕冰清說的。


    燕冰清走上前,打量著墨軒轅的麵孔。


    他的麵色蒼白,手指上的指尖在幾天裏長了好幾寸長。


    「你張開嘴給我看看。」她命令。


    墨軒轅有些尷尬的看向墨滄溟,「……」


    墨滄溟並不言語。


    「嗯。」墨軒轅羞赧的對她張開嘴。


    燕冰清將臉湊近他,她定睛一看,黛眉聚成了一個小山巒。「不太妙。」


    他嘴角對應的位置生出了兩顆尖細的牙齒。


    「我是不是會……變成殭屍?」聰明如他,墨軒轅憑藉體徵多少也猜到了答案。


    燕冰清木著臉,「你把傷口給我看看。」


    墨軒轅撩開衣袖,隻見他的前臂被劃了一道傷口。


    原本是很淺的皮肉傷,可傷口此時居然潰爛、發黑髮青……


    燕冰清從袖中拿出事先準備的匕首,她用尖銳的刀尖狠狠紮進墨軒轅潰爛的傷口,剜了一塊櫻桃大小的肉下來。


    發黑的肉就這樣掉到了地上。


    「嘶……」墨軒轅倒吸了口涼氣。


    小夏子心疼極了,「王妃,您這是作甚?我們殿下已經傷的很重了。」


    「……」墨滄溟打量著她的動作,臉色上暗色一點點加深。


    眼前的畫麵十分駭人聽聞,可卻讓人不得不信。


    燕冰清冷嘁一聲,她將匕首丟到桌上,拍拍手道:「疼嗎?」


    墨軒轅盯著缺一塊肉的傷處,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不疼。」


    「啊?」小夏子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麽大一塊肉都被剜掉了,殿下居然不覺得疼!


    如此反應,還算是人嗎?


    「放心吧,就算把你家太子的胳膊剁了,他也不會有反應。」


    燕冰清嘆了口氣。


    「可以確定了!你中了屍毒。」


    墨軒轅的眼中出現了兵荒馬亂,無盡惶恐,冷汗冒了一身,「能治好嗎?」


    「我試試,若是不成我再想辦法。」燕冰清從荷包裏拿出一張符籙。


    她口中默念咒語,轟——


    符籙燒了起來。


    她將符籙淩空一丟,符籙漸漸化為灰燼。


    燕冰清雙手接著灰燼,放在墨軒轅胳膊上的窟窿上。


    滾燙的灰燼落在血窟窿上的剎那,墨軒轅的臉扭曲了,「好疼……呃……」


    他不住的呻吟。


    小夏子看著墨軒轅這麽痛苦,欣慰的揩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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