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燭t火跳動,看人都不真切,玉竹跟甘草都圍在旁邊。


    吳媽媽的手藝極好,看著姑娘把一碗麵都吃完了,卻是掉了眼淚。


    「姑娘出落得這樣好,夫人知道了肯定高興。」


    周懷寧今日還去祠堂拜了拜母親,「嬤嬤別難過,應該高興才是,外祖父跟外祖母月底就能到了罷。」


    吳媽媽點頭,「是的,這路上雪化了,是不好行走的。」


    翌日,周懷寧又拿上那繡好的香囊,父親還是上次休沐一日有空,這幾日都忙的不停。


    「玉竹,咱們去書房。」正好這麽幾日過去,不知道父親與外麵那位姑娘到了什麽地步。


    天愈發暖和起來,艷陽高照,微風吹過,雖然還有些涼意,但跟冬日的刺骨已經完全不同。


    玉竹在旁跟著周懷寧,低聲跟她說道。


    「早上去廚房聽聞棲霞苑的那位又生了好大一場氣,原因是老夫人在給咱們老爺張羅婚事。」


    周懷寧想著果不其然,趁著外祖父還未到就先下手為強,可她這次的目的並不在乎娶妻或者納妾。


    「她身子應該愈發不好了。」她目的很簡單就是要了沈姨娘的命。


    周懷寧到了書房,看門是開著,就徑直走上前。


    瓦鬆忙把五姑娘迎了進去。


    周旬正俯身在書案前練字。


    「父親。」周懷寧先是行禮。


    周旬正並未抬頭,正是專注,隻答了一聲。


    周懷寧起身走到書案麵前,他自詡清流,不喜金銀那等俗物,又附庸風雅,可這牆上掛著的名畫,據說花了不少的銀子才買到的,用著的紙張都是磁青紙,這樣的紙張值得一錢銀子,一錢銀子可以買白麵十斤,在普通農家,摻著雜麵能夠上一家幾口人很久的吃食,可父親卻並不知曉,看似節儉,但卻極為鋪張浪費,這些銀錢到底多少是出自母親帶來的嫁妝?他那麽厭惡母親的出身,可現在呢?看著他寫完一個字。


    周旬正才滿意的把毛筆放下。


    「怎麽有何事來找我?」


    周懷寧笑著拿出繡的香囊,「女兒看父親經常用的香囊已經舊了,特意新做了一個。」


    周旬正聽到這話才意外的抬頭看她一眼。


    「哦,你如今是有孝心的,放下罷。」


    周懷寧隨手就放在一旁,用不用的她也不在乎的,「還有件事,聽聞沈姨娘又病了,父親可去看過,姨娘操持整個三院,辛苦非常,又在年前失去孩子,父親應當多多陪伴的。」


    周旬正本來是帶著笑意的,瞬間就冷了下來。


    「怎麽,你姨娘讓你過來的?我是你的父親,我做事如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罷。」


    周懷寧誠惶誠恐的往後退了一步,「是,是女兒僭越了。」


    周旬正又換上一張紙,繼續寫字,「沒什麽事,你就先迴去吧。」


    周懷寧從書房裏出來心裏就有個大概,父親喜新厭舊並不稀奇,剛剛她就試探過一二了,她走出書房,出了棲霞苑往自己院子裏走,正巧碰見周序川以及蔣小侯爺。


    「見過大哥哥,小侯爺。」


    周序川本是背著手的,隨抬起手。


    「五妹妹這是去看過三叔了?」


    周懷寧頷首,「父親今日休沐。」


    蔣聞階抬眸看著周懷寧,剛剛進府聽姑母說昨日是她的十五歲生辰。


    周序川笑笑,「姑母今日來家了,聞階也一同過來,聽聞三叔在家,這不是要去請教三叔的字。」


    周旬正的字是極好的,甚至是得過當今誇讚過的,所以他在練字方麵也是更為勤勉。


    周懷寧恪守規矩,半點不往蔣聞階身上看,隻略略點頭,帶著玉竹就先過去,隻是剛剛過拱門要拐進廊下,就被人叫住。


    「五姑娘。」


    周懷寧站定轉過身,看到他有些奇怪。


    「不知蔣小侯爺有何事?」


    玉竹更是緊張的看了看周圍,幸好這裏算是隱蔽。


    蔣聞階一身淡青刺繡鬆樹圓領直筒長衫,腰間一封銀白色腰封,富貴無極,他輕笑著開口。


    「五姑娘,魏國公府,徐南。」


    周懷寧略皺了皺眉頭,「我聽不懂小侯爺在說什麽。」


    蔣聞階隻是覺得她很有趣,像隻倔強的小烏龜,看著做事情慢悠悠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把人捉弄了。


    「生辰快樂,我就把保密這件事情當做生辰禮送與你。」


    周懷寧又行了禮,原本以為是拿徐南的事情來要挾自己。


    「我不知道蔣小侯爺在說些什麽,先告退了。」她說完就是要帶著玉竹離開,聽他開口又停下腳步。


    蔣聞階輕笑一聲。


    「徐南長兄徐降,是朝中寵臣,聖上看重,並把三皇子託付給他,想來等陳閣老退下,他就會成為新的內閣掌權人,你還是別得罪他家的好。」他說完就先行離開了。


    玉竹大步跟著自家姑娘,又迴頭看了看那廊下,小侯爺已經不在了。


    「姑娘,人走了?蔣小侯爺怎麽會知道咱們在魏國公府的事情的。」


    周懷寧也不知曉,想起上輩子,老夫人做壽,他當時來府內祝賀,但聽到下人說,跟徐降在書房中似乎是大吵了一架,才離開,在朝堂上兩人也是政見不一,其實她曾懷疑過徐降的死跟他到底有沒有關係。


    「無事,他應當不會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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