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拜過了界守初祖,又祭拜了尊諱石塚,就算是完成入門儀式了,哪知從石屋諱塚出來後,還有更震撼的安排等著大家。


    重新聚在石塚前的小廣場上,天頌授意後,天恩清了清嗓子,然後一臉嚴肅的提醒大家,“接下來,你們所要經曆的,將是隻在傳說中的存在,也是我們界守存在的意義,白首界樹。”


    周圍瞬間寂靜無聲,就連原本若有若無的山風,隱約可聞的蟲鳴,刹那間全都消失不見。項北特意掃了一眼兩旁的鬆柏,發現它們確實已經靜止如同泥雕石塑般,紋絲不動,這讓他不禁愕然,界樹果真如天默所說的那樣,具有鎮守天地之靈?隻是一提它的名字,四下裏那些看似無拘無束的靈魂全都噤若寒蟬。


    月萊忍不住小聲問師父天默,“師父,你不是說界樹在白首峰上麽?天印峰這裏距離白首峰還遠著呢。”


    天默嚇得趕緊示意月萊噤聲,因為天恩接下來將要說的,是曆代界守以血肉,甚至生命守護的最高的機密。


    果然,天恩接下來的話,震撼到了每一個新入門人的心靈,


    “你們將要見到的存在,白首界樹,她是連通此界與彼界的通途,許多修行之人,窮盡一生,隻為一睹界樹的真容,時值界樹的千年浩劫,她會為我們打開天梯,因為,我們將要與她一起渡這千年之劫。”


    天頌一臉凝重的接過話頭,對著長老們交代,“眾位師弟,師父曾經告誡我們,天機封路,渡仙斷橋一直都是我們曆代界守守護的最高機密,但是十年前,我和天恩師弟巡視中就已經發現,天機路已經重開。這就是為何我多次雲遊尋訪落丹,因為界樹為我們打開這條通道,也就意味著,天劫將至。由於事關重大,我和天恩約定,將此機密一直保守到尋迴落丹。今天,就是我們一同穿過這條通天之路,去拜會我們的界樹天尊。”


    這下,不隻是新人們了,就連天默這些老一代界守都為之一震,界樹於他們來說,一直也隻是傳說中的存在,師父曾給他們講過許多有關界樹的傳說,但連師父自己,也隻是按照口口相傳的那些,把界樹介紹給大家的。


    白首山群峰中,最高的就是那座通達天地的白首峰。白首峰常年被懸浮在山腰的流雲遮蔽,難睹真容。據說峰頂不止是座通天塔,更有通往異界的門路。


    這界樹就是白首峰上一株不死不滅的萬古仙樹,她吞納天地間的靈氣,駐靈而生,而她所在的地方,正是此彼兩界交匯的地點。


    隻是這不死不滅,是不合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則的。因此,橫跨兩界的界樹,在我們這邊世界裏靈根不死,代價卻是以千年之期輪迴,千年期至,老樹枯死,新樹萌芽,新老交替之時,就是兩界動蕩的時候。


    屆時,異界有不少心存僭越之心的恐怖力量,將會突破兩界的壁壘,意圖吞噬這個世界。


    “那就是師父說的天魔轉世吧。”月萊問天默,天默卻搖了搖頭,關於天魔,見過他的那些人沒有活下來的,隻是相傳,天魔也是不生不滅,和界樹一樣,都具備轉世重生的力量,不過創世天帝早就有所提防,留下了克製天魔的落丹,這落丹會隨著那些守護界樹渡劫的界守們一同出現。


    說著,天默有意無意的把臉扭向一旁的項北,雖然他那雙黑洞洞的眼窩並沒有眼珠,月萊卻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麵目所指,看到項北,


    “項北哥哥,天頌師伯認定你就是這一世的落丹啊。好想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項北苦笑一聲,“月萊妹子莫要取笑了,大家都知道這落丹和天魔隻是一個傳說,我連釋空兄弟的靈武身軀都沒有,恐怕連保護身邊的朋友都力所不及。”


    “哦?你還在替蘇蘇姐姐擔心麽?既然師父師伯都說她不會有事,你且放寬心吧。真想有機會看看這個蘇蘇姐姐長什麽樣,真羨慕她能有你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朋友。”


    月萊嘴上這麽說著,略帶幽怨的瞪了一眼天頌身旁的另一個弟子,那個沉默寡言的劍聖李重光。李重光原本專心的聽著天頌給大家講的界樹的故事,突然感到如芒在背,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月萊。


    “哼!”李重光莫名其妙的收獲了那個身材嬌小的狸女一個白眼。


    天頌並不在意身邊這些年輕人之間的小動作,他隻是自顧的繼續講述那些令他心懷敬畏的存在。


    白首峰方圓十裏,再無其他存在,隻有一片無根淨水匯聚出來的十裏瀚海。瀚海的無根淨水至純至淨,水中,魚蝦不生,水麵,不載一物。


    “瀚海之上,什麽都漂不起來?”月萊不禁又嘖嘖稱奇,“難怪無人能見識界樹的尊容。”


    這次天頌倒是沒有介意月萊的插嘴,而是點了點頭,“對,這十裏瀚海,是無法借助任何舟船通過的。”


    但是造化安排,界樹渡劫留有一線生機,那就是天印界守的守護。


    天印峰是距離白首峰最近的一座山峰,天印峰上暗藏著一條能夠直通白首峰的暗道,那就是天機路,這天機路非人間的通路,縱是身負修行的靈修高手,若沒有機緣,也難以通過。


    即使天機路開,這唯一的通途之上,還有一座充滿玄機的渡仙橋。


    “師弟們,你們可曾參透,師父所說的,天機路上無天機,渡仙橋上不渡仙?”天頌問其他幾位界守長老,卻不出意外的沒有任何迴應。


    “也好,天恩,今天我就一起去解開這其中的奧妙吧。”


    這趟直通界樹的天機之路,想必讓這些見多識廣的界守長老們也充滿期待吧


    等眾人跟著天頌和天恩來到天機路的入口時,才明白為何兩位當家想著要保守這天機路的秘密了,因為這天機路本身天生就是一個秘密。


    石屋諱塚的後麵,是一麵絕壁懸崖,從這裏就能直眺遠處的那座通天塔般的白首峰。眼看著天頌已經走到了懸崖的邊上還沒有停步的意思,跟在後麵的李重光不禁輕聲提醒,“師父……”


    天頌停了一下,扭頭對身後的眾人說道,“這,就是天機路。”


    隨即,一腳向著身下看不到底的懸崖邁了出去。除了天恩,眾人皆是一驚,未及阻攔,卻已經看到眼前那不可思議的一幕,天頌一腳踏空後,並沒有向下墜落,而是身形懸在了半空之中。


    天默眉宇間的渡靈眼悄然而開,他看到了天頌腳下,有靈元湧動,隻是這肉眼不見的靈元,竟能匯聚成一道透明的實體,也就是說,在天頌的腳下,正橫亙著一條透明的小路,天默從身上掏出一把朱砂,向天頌的腳下撒去。


    “噗”的一聲,一道窄小的紅色小道,就在紅色朱砂的覆蓋下,憑空顯現了出來。


    這就是天機路!


    釋空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哇,這條路這麽窄?”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如果不是這一把朱砂,透明的天機路根本無跡可尋,再加上這隻有三尺來寬的小路下麵,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你們跟著我。”天頌衝著李重光和項北吩咐,二人沒有遲疑,緊跟在天頌的身後,邁步踏上了仿佛不存在的天機路。


    其他眾人也就不再說些什麽,各自跟緊師父,依次邁步走到了空中。


    天機路上偶爾有陣陣的霧氣飄過。項北忍不住向著四下環顧,頓時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深穀,頭頂有望不到邊的雲霧,還有隱沒在雲層中,用混沌之光照亮整個世界的三足金烏,一行人看起來像是正在騰雲駕霧的仙人,卻又在這無比廣闊的天地間顯得如此的渺小。


    項北的心中漸漸滌蕩了種種雜念,卻又被一種慷慨激昂的浩然之氣緊緊包裹。他的唿吸變得深沉而平靜,唿吸著浸潤純淨靈元的空氣,感受這個世界看似亙古不變,你我又皆是微不足道的過客,但莫名生出一種豪情,如果有必要,我願傾盡所有,守護世界的這份美好。


    其餘眾人也都和項北這般,心中感慨萬千。這段在天印峰上的生活,給他們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窗口,讓他們看到了一個越來越廣闊的世界,顯然,那個在前麵等著眾人的存在,將是這一路奇山勝景終極的存在。


    一段長長的沉寂行程後,天頌傳話給大家,“下麵就是十裏瀚海。”


    大家立刻低頭環顧,頓感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十裏瀚海,果然是一片一塵不染的無根淨水,整個水麵光滑如鏡,令人感覺不到淨水瀚海的存在,卻又能夠看到瀚海倒映出的整個天空,俯視之下,讓眾人感覺到腳下是另一個天空。


    頭上腳下都是無邊無際的天空,那我們這些人到底生活在哪裏?


    天默忍不住提醒身後恍惚的月萊,“小心,不要看多了,瀚海不載萬物,卻能吸納靈元,看多了,小心你的靈魂也被它吸引了去。”


    月萊這才緩過神來,看看天默並非開玩笑的樣子,趕緊攏住心神,再看其餘眾人,也都繃緊了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最後索性不再低頭,兩眼直勾勾的跟著前麵的脖頸。


    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後的天默突然喊了一聲,“大師兄,這裏就應該是渡仙橋了。”


    這下,整個隊伍停了下來,天頌有些困惑,“天默,你可確信?為何我看到的還是那條天機通途?”


    “大師兄,天機路上無天機,渡仙橋上不渡仙。”


    “是啊,這句話我並未參透,隻是既然已經找到這天機路,也就順勢而為,前來探查一番。”


    “可是,我看這天機路已經到此為止了。”


    說著,天默繞過眾人,來到天頌麵前,又是一把朱砂撒過,那赤紅如血的朱砂,竟然沒有絲毫的停留,在天頌的麵前徑直的下墜,很快飄散不見。


    天默的渡靈眼,識靈之術在其餘長老之上,天頌這才明白,那條在自己眼中看不出異常的天機路,到此時已經又有異樣了。


    渡仙橋上不渡仙,難道是因為天頌的修行已經進入了登仙之境,要不,也不至於竟然看不出渡仙橋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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