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使臣?」慕晚臨的眉眼鬆開,微微上揚,嘴角含了一抹笑意。


    慕晚吟很是奇怪,她甚少見到慕晚臨這樣開心,「你也聽說了這個消息?外祖父叫你同去?」


    慕晚臨點頭,「恆陽王待我極好,雖是做客,也與我說了此事,這次宮宴,姐姐定要養好身子,去看一看。」


    「我沒興趣。」慕晚吟搖頭。


    她自醒來之後,大腦一片空白,外祖父給她介紹了晚臨,說是她的親弟弟,她母親是外祖父最疼愛的小女兒,大周的郡主,但已經去世了。


    她受了重傷被尋迴,好不容易撿迴了一條命,如今養在這恆陽王府裏,也隻是客居。


    她不想給外祖父添麻煩。


    「姐姐,別的宴會我不會勸你去,可這次來的使臣裏,還有大晟的使臣,你我二人……我們都是在大晟長大的。」慕晚臨握著她的手,克製的激動著。


    他嚐試過給慕晚吟講從前的事,可她真的一絲一毫都記不起來了,甚至連父母,宋雅筠,這些人都忘了。


    她也不像從前那樣活潑靈動了,成日裏悶著自己。


    他也給她提起過蕭驚寒的名字。


    可她毫無觸動。


    慕晚吟白皙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有些麻木,「臨兒,你若想去就去吧,我不想出去,免得見到柳含盈,又得聽她陰陽怪氣的說話。」


    「可是姐姐……」


    「別說了。」


    慕晚吟拉了拉他的衣袖,表情可憐的,讓他不忍再說下去了。


    慕晚臨便在青梨院陪著她,吃飯閑逛一會兒,讀書寫寫字,聊一聊醫學方麵的知識。


    慕晚吟現在天一黑就困了,慕晚臨離去之後,便被柳程叫去了。


    柳程格外欣賞慕晚臨,待他與自己的親孫子,沒什麽區別,他甚至常常讓長孫柳敬殊嚮慕晚臨學習。


    慕晚臨拜見了柳程,柳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他沒繞彎子,直接提及了宮宴一事,「大晟的宸王,已經在皇上的行宮入住了,他在大晟身份高貴,又是威懾九州的戰神,皇上派本王迎接,本王是萬萬不敢懈怠的。」


    「王爺到了?」慕晚臨喜上眉梢。


    柳程點頭。


    柳程素來欣賞他,此刻眼中有惋惜的神色,「本王欣賞你才華,原想將你留在大周的,可大晟的宸王來了,你們既通信了,想來他也不會同意你這樣的人才,流落在他國,必是要將你給帶迴去的,本王就不多加阻攔了,你可以隨時去行宮裏拜見他。」


    「多謝恆陽王。」慕晚臨深深拜伏。


    可他更憂心另外一件事,「王爺肯放我迴大晟,那姐姐她……」


    「你姐姐不能離開。」柳程語氣突然變得嚴肅,也格外鋒利。


    他甚至都不待慕晚臨問一句為何,便沉聲說道,「本王不知他與那大晟宸王有過什麽樣的恩怨糾葛,可本王的女兒死在大晟,她唯一的小女兒,也在大晟險些身亡,本王將她接迴來,是要她一生安樂,不是要讓她迴去,再遇什麽兇險的,本王絕不會讓她再迴虎狼之地!」


    「可王爺與姐姐是真心相愛,姐姐早已與他許婚……」


    「他們成婚了嗎?」


    慕晚臨微微躊躇,「尚未入宗室玉牒,但……」


    「既沒有行大禮,也沒有入宗室玉牒,便什麽都不作數!吟兒如今也失憶了,她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孩子,迴到大晟去,那樣險象環生的地方,誰能護她一世周全?」


    柳程年紀雖高,卻是多年征戰殺伐之人,嗓音渾厚,威嚴凜凜。


    慕晚臨無法再說什麽,隻是想起姐姐的失憶,更為疑惑,「王爺,恕我多嘴再次問您,姐姐究竟為何會失憶?您說過,我與她皆是重傷,都是同一人救迴來的,為何我記憶無損,而姐姐她,卻什麽都記不起來了呢?」


    她甚至,連自己會醫術的事都忘了。


    她可是大晟最耀眼的神醫啊。


    柳程眼眸漸深,這件事,他同樣的疑惑。


    但那位高人的原話是,「雙生咒逆天而行,必有損傷,無一例外。」


    他叮囑慕晚臨,雖然關心慕晚吟,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他們這兩條命救迴來,都來之不易。


    慕晚臨再次謝過,迴到自己的院落,心事更加沉重了。


    清河行宮。


    藍瀾把套了黑布袋子的人往地上一扔,長舒了一口氣,「好險!還好有紅綃暗中盯著,否則還抓不住她呢。」


    蕭驚寒披著大氅,從屋中出來,「是她?」


    「是!」藍瀾解開黑布袋子,露出冷嫣那張臉。


    她生的與慕晚吟有五分相似,好像又自己在臉上動了些手腳,夜裏燈光不甚明亮,這樣一眼晃過去,當真是容易將她誤認成慕晚吟。


    蕭驚寒唿吸微微一窒,腦中浮現的慕晚吟的臉,越發清晰了。


    冷嫣臉色發白,眼神又冷又硬,還帶著一抹不屑,「大晟的宸王,難道也像裴珩那個瘋子一樣,喜好替身這一套?」


    她就這麽不配當自己,到哪都得靠這張臉活命麽?


    蕭驚寒的眼神從她臉上移開,瞬間沒了方才的情緒,「本王不是裴珩,從不找替身。」


    裴珩那點惡趣味,他看不上。


    但是如今在裴珩的地界上,他手裏總要有一些,能夠與裴珩商談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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