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崇遠與她夫妻感情一向不錯,轉過身微微彎腰,方便她為自己繫上繩結。


    他嗓音冷淡,「慕晚吟野心極大,是一把鋒利的刀,跟她在一起受盡磨鍊,對阿豫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會一直隻是言侯府的庶子。


    顧夫人終究是心疼言豫的,可她一個內宅婦人,也不能阻礙言崇遠的決定。


    言崇遠還問她,「琢兒和琅兒近來如何了?」


    提及兩個嫡子,顧夫人的臉上,有了些笑意,「他們兩個是從來不讓父母失望的,言琢外任四年,雖在偏遠之地,政務卻從未懈怠,年後就該調迴長安了;


    琅兒在外遊學,這次迴來過年,開春也該順利科考了。」


    他們都是言家的好孩子,這麽多年避開朝堂,也是下了十足的苦功的。


    他們言家,終有一日,會迴到世家之首那位置上。


    ——


    言豫跟慕晚吟一起入宮拜見皇上,說了他們願意前往秀州的事。


    獻文帝雙眼眯起,打量著跪在殿下的兩個人,「你們兩個,想要一同去秀州,治療疫病?」


    「是!」言豫拱手,語意鏗鏘,「皇上,慕太醫身為太醫之首,她醫術奇高,又有治癒長安城疫病的經驗,願前往秀州,治療秀州的百姓,而我亦願意跟她同往。」


    「慕太醫身懷醫術,去了自然是能救秀州的百姓,可你非要跟她一起去,是為了什麽?」獻文帝此前用言豫試探慕晚吟,是想看她如何迴應的。


    她若答應了賜婚言豫,便是跟蕭驚寒撇的一幹二淨,打算投身言侯府了。


    可言語這執拗的孩子,是率先拒絕了的。


    這才過了幾天,他們便要一起去秀州了。


    慕晚吟朝獻文帝磕了個頭,緩緩開口,「皇上,我們二人有共同的目標,阿豫武功高強,我能治病,他能保護我,我們二人相輔相成,若能救治得了秀州的百姓,相伴迴來,皇上是否要一同嘉獎我們?」


    獻文帝眼中的墨色更為濃稠了,「你們兩個,是想去立功,迴來向朕討賞?」


    「是!」言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他的眼睛裏染滿了熾熱真誠,「皇上,若我們能救治秀州百姓,平息此次疫病,還請皇上為我們賜婚,讓我能……正大光明的迎娶慕太醫!」


    殿中一時寂靜,洪大監倒抽了一口涼氣的聲音,都格外明顯。


    獻文帝凝視著他,又看了看慕晚吟,根本想不明白,事態為何會發展成這樣?


    他幽深的目光,帶著些銳利的鋒芒,落在慕晚吟的身上,「慕太醫,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慕晚吟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暖袖,這還是言豫翻箱倒櫃給她找出來的,銀狐皮做的暖袖,純白柔軟的絨毛,將她雙手包裹的無比溫暖。


    她從中抽出雙手,便立刻感覺到了大殿裏襲來的寒氣。


    她比起言豫,始終是讓獻文帝看不透的,「皇上,言豫所想,便是微臣所想,可微臣……想要的比他更多。」


    「哦?你倒是說說,你還想要什麽。」獻文帝問。


    「微臣想向皇上求恩典,若此次微臣冒險前去秀州,治好了秀州的疫病,救迴了十幾萬百姓的性命,還請皇上……給微臣最好的封賞。」慕晚吟沉靜的眸中,沁出野心勃勃的倒影。


    「什麽封賞?」獻文帝嗓音微沉,他總覺得,慕晚吟要的不止金銀珠寶和官職,太醫並不似文官武將,在朝中沒有多高的地位。


    再怎麽封賞,也高不過五品去。


    而慕晚吟的野心,大的讓他驚訝,「微臣想要,爵位。」


    「什麽?」


    言豫和洪大監,都震驚了。


    她隻是女子,又隻是太醫,竟然跟皇上討要爵位?


    獻文帝的驚訝,不如旁人表現的那麽明顯,他深深吸氣之後,平靜的看嚮慕晚吟,「你可知,自己所請,乃是天下之大不韙?


    大晟朝開朝百年以來,從無女子封爵的,即便是前有女將軍,又有平民百姓被封為郡主的,可她們終究無法得到爵位,也無法傳承。」


    「微臣自踏入朝堂以來,便不知冒了多少大不韙了,皇上不是依舊因微臣之能,破格提拔了嗎?皇上您最是聖明,大晟朝有您這樣的君主,才有如今國泰民安的大好局麵,微臣或許是有些冒進了,


    可皇上您也知道,秀州一城百姓,十幾萬人,多少當地的大夫,醫者,還有太醫院的太醫過去,都沒能使情況好轉,微臣若要做到,也是拚了命去的。


    微臣不敢自稱國士無雙,可稱微臣一心為民,不為過吧?既是一心為民,利國利民,那麽微臣女子之身,為何不能封爵?」


    第331章 宮外的一吻


    她這措辭厲害,獻文帝都找不出毛病來,他深深為慕晚吟震驚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她膨脹到極大的野心。


    他又同慕晚吟說了許多話,她甚至願意立軍令狀,都要他許諾她,若得以成功,便封她爵位,還請他寫下聖旨詔書為證。


    洪大監幾次都想斥責慕晚吟,她實在太放肆了。


    從古至今,哪有這般在帝王麵前,直接討要爵位的。


    可獻文帝深思熟慮之後,還是答應她了,且給她寫了一紙詔書,若她真能治好秀州的疫病,拯救那十幾萬百姓的性命,他就封她為,醫侯。


    慕晚吟拿到聖旨,眼中流露出湛湛光芒,深深拜伏於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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