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瀝的下著,在這漆黑無明的黑夜。


    宋歌就站在玉蘭宗的宗門外麵,帶著一個無臉麵具,冷冷地看著裏麵正在上演的一出大戲,裏麵眾人卻無人發覺他的身影。


    “跪下。”隻見一位青衣老道正用手提著一位麵容清秀的少年走到臨時搭建的祈天台上。


    這祈天台方壇三級,高二尺,闊一丈三尺,其上又有有一神台,台上為道祖神像,旁邊有龍鳳麟龜四象。底部則刻有無數山川大河。整個台麵搭建的好不威風。


    隻見玉蘭宗宗主對著石像拜道:“我玉蘭宗宗門弟子天行,於前幾日以九龍靈果救治疫病,以證我玉蘭宗功德無量。然,疫病猛與虎,我玉蘭鎮周圍已無九龍靈果,故,祈求仙盟道祖,指我以明路,為我玉蘭鎮四萬百姓,免於疫病之苦。”


    說著,又把這名少年往前一提,說道“為體現我玉蘭誠心,我弟子天行寧願將自身氣運功德孝敬道祖,望道祖指法。”


    “望道祖指法”台下長老與弟子同聲說道。


    “望道祖指法。”周圍趕來圍觀的百姓亦聲音顫抖著低頭叩拜。


    這少年聽到這話,想要掙脫。卻被玉蘭宗主用法術束縛,連話都說不出。將一個人的功德氣運全部奪走,相當於斷了此人的氣數。結果就是,死亡。


    而宋歌向下看去,見到台下玉蘭宗的長老和大多數弟子們幸災樂禍的看著這個少年,好似這少年為人中惡鬼,受到懲罰便是蒼天有眼一般。隻有少數弟子神色擔憂地看著祈天台上的這名少年。


    而更外麵的一群百姓代表,則懷著感激的心裏看著這位少年,好似這位少年如聖賢一般。


    然而卻也隻能顫顫巍巍地看著少年。


    宗門的觀禮台上,玉蘭鎮的各大勢力,也在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真是欺人太甚!宋歌在玉蘭宗外氣的發抖,倒要看看這玉蘭宗耍什麽把戲。


    這道祖神像湧現出一股神秘力量,發出猩紅色的光芒,將這名少年緩緩升上空中,少年麵容扭曲,露出痛苦的表情,雙目逐漸變得渾濁。


    觀禮台上一位少女看著這一幕,不忍心想要衝到前麵,卻被身後一位老婦按住,說道:“謠兒,這事我們管不了,世事就是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歌若有所思的看著觀禮台上老婦和少女,一絲驚喜從臉上閃過。對方毫無所覺。


    “快看,道祖顯靈了。”


    “道祖依然記得我玉蘭鎮的老百姓啊。”


    台上有長老看了這群百姓最前麵的老頭一眼,老頭便歡唿起來,周圍的百姓也跟風歡唿。


    等猩紅色光芒穩定,玉蘭宗主帶著笑容,隨後便說:“道祖顯靈,命我玉蘭宗救濟本鎮百姓,後天,子時,仙盟前輩將大量九龍靈果降與我玉蘭宗。你們有救了,鄉親們。”


    “太好了,有了這九龍靈果,我們玉蘭鎮的疫病就能治好了。終於有盼頭了。”一位老人說道。


    “道祖萬歲,仙盟萬歲,玉蘭宗萬歲!”


    人世間有一種庸俗的大合唱,誰一旦對他屈服了,也就永遠的沉淪了。整個玉蘭宗都像一場事先安排好的戲,每個人都像一名戲子一樣表演好自己的角色。


    在這喧鬧慶賀的大戲裏,除了門外的宋歌,又有誰會關注那個正被人剝奪氣運,馬上就要死亡的的少年呢?


    天行懸浮在祈天台上,渾身無力,嘴唇發白,被法術束縛,無法動彈。看著這黑色地天空,感受這不下於抽筋拔骨的痛苦,突然發覺這個世界和自己何其可笑,可笑啊可笑,想到最後,一股辛酸湧上鼻尖,竟笑出了眼淚來。


    雨靜靜的下著,就在這名少年萬念俱灰之際。一陣風吹過,少年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讓少年略感熟悉的聲音。


    “你後悔嗎?”


    少年很奇怪,明明自己正在承受如此痛苦,聽到聲音的時候,竟然真的想了想自己到底後不會後悔。


    他想起來了每次他下山去,路過包子鋪。總會給他三個新鮮大肉包的包大娘。


    又想想每次過年,總會將賣剩下的衣衫選幾件送給自己的衣裳鋪的張掌櫃。


    想起自己這些年與玉蘭鎮的鄉親們的一點一滴,不禁微微一笑,


    不知為什麽,少年還想起來了這一年總是和自己聊天,把好好的藥材當成殘次品便宜賣給自己的宋老板。宋老板總是說萬事以穩為主,一定要補刀什麽的,還有進密室一定要關門之類的奇怪的話。


    自己將一顆九龍靈果送給了宋老板,現在也不知道宋老板是否平安。


    “我很後悔。”少年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麽,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不錯,堅守己道而心不悔。”


    “什麽?你很後悔。”你為啥不按套路來。劇本裏不是這麽寫的。你不是應該說自己不後悔,之後表現一番自己的誌向的嗎?


    在門外的宋歌和他腦海中的係統震驚了。我們收徒不小心看上一個不按套路,疑似要黑化的的徒弟怎麽破?在線等,挺急的。


    ”哦?你後悔什麽?是不該用九龍靈果救治這些百姓嗎?”門外的宋歌借助係統又對天行說道。


    “玉蘭鎮的鄉親們待我恩重如山,我是定會救治的。”


    “那你後悔什麽?”宋歌和係統快速的問道。還好還好,這徒弟看樣子不像是突然黑化。


    “若是當日能夠帶上鬥篷,掩去麵目和身份,讓宗門發現不了我身份再救人就好了。”


    “或者提前將九龍靈果製成藥漿,混入到清水中,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醫師給病人服下。事後佯裝不知,便可躲過這橫禍。”


    宋歌和係統:“……”


    怎麽辦,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怎麽破。


    少年心想當日自己問藥材鋪的宋老板,為何世上總是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


    宋老板便對我說,非也,遺千年的壞人皆是用心做壞事,他們為此思慮良苦,投機取巧,甚至謀劃數十數百年。自然不容易被製裁。不用心不懂事的壞人早就被收了。


    而不償命的好人呢,大多數因一時之感而行,很少對整個事情有深入了解。比之遺千年之壞人,便容易丟了性命,甚至連累其他。


    非是天道不公,而是做好事也一樣需要技巧的啊。


    沒想到,自己今日便中招了。這九州大陸如此之危險。連救人都有如此算計。看來自己還是沒有把宋老板的處世之道學精啊。


    說完後,腦海中那聲音並沒有答複。少年歎了一口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此時玉蘭宗的大門外。


    “哈哈哈,不錯不錯。嚇死本係統了,還以為一個好苗子就要黑化了,本係統要完不成任務了。不愧是我大係統看中的人。重情重義,心懷感恩,危難之際,方顯英雄本色。隻是平日被你禍害的有些奇怪。”宋歌腦中出現一行行字幕。


    “再不救這小子,他就快掛了。”宋歌焦急的說道。


    “放心,等那神像將這小子的功德抽出來,我們再出手才有震撼效果嗎?收徒救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到時候,來一出英雄救美,不對,英雄救徒,一段佳話。”係統得意洋洋道。


    你是發文字,不是說話,沒有來不及收迴的情況。所以不用把“英雄救美”四個字寫上去,在後麵又否定一下啊喂。


    “天行這小子救了玉蘭鎮數百人的功德有那麽厲害嗎?一個個都搶著要?”宋歌看著天行痛苦的樣子問道。


    這世界,福緣和功德氣運有相似有不同。福緣你可以簡單地看做是幸運值,隻針對個人,無法被抽離破壞。而氣運要更加玄奧。他類似於一種“勢”。修士有強大的氣運,相當於得了修道的“勢”,修練會順遂很多,甚至能突破資質限製。而宗門得了氣運,更能保證宗門長盛不衰。


    “那隻是一個引子,這小子心誌逆天,得到大道獎勵,氣運濃厚。就因為九龍靈果治病這件事,仙盟發現這小子氣運濃厚,所以玉蘭宗才起了心思,孝敬給仙盟換取資源。他們自己沒有這抽離氣運的方法。”


    係統剛剛發完,石像猩紅色光大盛,從天行身上飄出來一種莫名道韻的東西,玄之又玄,正被石像接收。天行從空中落在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好像感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係統,我要使用這張體驗卡。”


    宋歌體內氣息狂漲,隨即內斂於體內。一根金色大棒出現在宋歌手中,朝玉蘭宗祈天台飛去。


    正當天行臨死絕望之際,耳邊又傳來了一聲:


    “天行小友,堅持住。”


    在臨死之際,是什麽聲音溫暖而澎湃,在心底響起,讓冷寂的心泛起點點漣漪。


    隻見一根長棒飛來,插在觀禮台上。餘震擴散,將祈天台捅出裂紋。一刹那間,這根長棒便將那抹玄奧氣運消無聲息地打會天行體內。


    在場眾人初看這根長棒之時,仿佛看到擎天巨柱一般,長寬不知幾何。其上有日月山河,有九州山河,更有龍鳳龜麟四象環繞其中,好似能重定地火風水,衝破混沌。


    再一看,又好似一個平常鐵棒,平平無奇,誰也想不出有什麽神奇之處。


    還沒等在場眾人反應過來,一個帶著無臉麵具的人影從天空飛過,落在了長棒的頂端,好似仙臨凡塵,麵具掩真麵,好一個瀟灑自在。


    這人手一揮,兩道金光向外飛去。一道朝玉蘭鎮飛去,快速不見。一道向著倒在祈天台上的天行飛去。金光湧入天行體內,天行感到自己被吸走的生命力在快速的迴來。


    來人正是宋歌。風吹起了宋歌的衣袖,長發亦在空中飄舞。雙手放於背後,宋歌抬頭看看這玉蘭宗寂靜的黑夜,天空中有點點繁星。緩緩說了句。


    “今天的風兒有些喧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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