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赫這麽說,龔清晨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就覺得她真壞了,那要是看見她是怎麽對付季軍則的,豈不是要說她“十惡不赦”了?


    她還沒說什麽,毛毛已經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對小赫生氣地說道:“龔阿姨才不壞!”


    小赫吃驚地看著她,用十分受傷地語氣說道:“你說什麽呢?咱們兩個才是一家人,你怎麽能幫著別人,不站在我這一邊呢?”


    毛毛不高興地對他說道:“我不喜歡你,不要和你做一家人了。”


    小赫傻了,瞪著眼睛愣愣地看著毛毛,連自己臉上的眼淚都顧不上擦掉。


    見他們兄妹因為自己鬧了起來,龔清晨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從自己包裏抽了兩張濕巾,給小赫擦了一下臉,然後才說道:“你看,你平時總是欺負毛毛,現在她不喜歡你了,可怎麽辦啊?”


    小赫本來隻是詫異加上生氣,結果龔清晨這麽一說,他頓時又傷心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毛毛這下也被嚇住了,她平常跟小赫鬧矛盾的時候,他一不高興就是大喊大叫地找爸爸媽媽告狀,像這樣一聲不吭地掉眼淚還是第一次。


    見這兩個一個默默抽泣,一個手足無措的樣子,笑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龔清晨一眼,後者給她遞了一張紙巾,朝著小赫示意了一下。


    笑笑想了想,把紙巾塞到了毛毛的手裏。


    龔清晨一見,差點就笑出聲來,她這個寶貝女兒,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紙巾到了毛毛的手裏,她別扭地看了看小赫,把紙巾在他臉上隨便地蹭了兩下,然後才說道:“說你兩句就哭了,真沒出息。”她這兩句話說得很有大人的樣子,一看就是跟家裏大人學的。


    “你們都討厭。”小赫手裏捏著被淚水濕透的紙巾,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


    他這麽不領情,毛毛也不高興了,看也不看他一眼,又坐迴到沙發上,手裏抓著笑笑衣服上的流蘇玩兒。


    小赫見沒人搭理他了,心裏更加委屈,正要上前一步再說些什麽,季雲揚卻在這時過來了,有新的客人過來,毛毛的爸爸媽媽去招待了,他便過來找龔清晨和孩子們。


    他有些怕季雲揚,這位季叔叔個子高高的,臉上總是沒有笑容,而且上次見麵的時候對毛毛十分溫柔,小赫覺得,這次他一定會又站到毛毛那邊來批評自己的。


    想到這裏,他又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轉身想跑。


    “哎,小夥子,你要去哪兒?”見自己以來他就要跑,季雲揚伸手一把抓住了小赫的後衣領,又把他拽了迴來,笑道,“你又欺負我們家笑笑了是不是?”


    “這你可誤會小赫了。”龔清晨在一旁笑道,“是笑笑和毛毛把人家都給惹哭了。”


    季雲揚驚訝地挑了挑眉,再一看小赫的臉上,果然眼圈紅紅,一副剛哭過的樣子。


    “怎麽迴事啊?”他問道,“小霸王還被兩個小姑娘給欺負哭了?”


    小赫被他抓著衣領,想跑跑不了,氣哼哼地抱著手臂,將頭撇在一邊。


    “季叔叔,我沒有欺負他。”毛毛生怕季叔叔誤會了自己,連忙解釋道,“他先說龔阿姨討厭,我才說他討厭的。”


    “這不是不賠不賺嘛!”季雲揚一哂,問小赫,“你先說人家,人家才說你,你還哭什麽?”


    小赫這會兒已經不那麽委屈了,見季雲揚沒有擺出大人那樣說教的姿態,便也願意跟他實話實說道:“毛毛說不跟我做一家人了。”


    季雲揚先前見他們兄妹總是分歧重重,還以為他們感情很差,竟沒想到小赫一聽毛毛不跟他親了會這麽傷心。


    “你總是欺負人,做錯了事情又不道歉。”笑笑替毛毛說道,“我要是毛毛,也不跟你親。”


    小赫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不說話,毛毛倒有些心軟了,她鬆開笑笑的流蘇,伸手摸了下小赫的頭,說道:“你道歉的話,我就還和你玩兒。”


    她摸頭的動作很明顯是學季雲揚和龔清晨的,一個小孩子竟然有幾分大人的姿態,小赫被她摸過頭之後,也一副以外的樣子,一會兒之後,竟然笑了。


    這看樣子就是雨過天晴了,季雲揚和龔清晨相視一笑,都覺得自己剛剛白操心了。


    小赫被毛毛安撫好了,也不一副小霸王的樣子了,拉起毛毛的手說道:“我帶你們一起找我同學去。”


    笑笑看向龔清晨,見她點頭,這才跟著小赫走了。


    “孩子啊!”望著他們三個的背影,龔清晨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真是一會兒一個樣兒。”


    她感歎完了,又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問季雲揚:“你說,以後咱們家這兩個不會也跟小赫和毛毛一樣吧?”


    “當然不會。”季雲揚果斷地說道,“笑笑不是小赫,咱們也不會把二寶教成毛毛。”


    說到毛毛,龔清晨的眼神中漫上了憂色,她說道:“毛毛實在太容易受人影響了,我真怕以後,她會變得跟她爸爸媽媽一樣,到時候笑笑……”笑笑如果還是在這麽實心眼,一定會傷心難過的。


    “但是,我們不能為了未來可能存在的傷害,就把她現在擁有的友情扼殺掉。”季雲揚扶著她的背,認真地說道,“她有那麽多朋友,單單對毛毛這麽看重,說明她們兩個一定是有特殊的磁場在。”


    龔清晨自己也有朋友,她業務相信朋友之間的感情熱烈起來並不比愛情差到哪裏去,但是對於笑笑的愛,還是讓她的內心不自覺地感受到了一絲焦灼。


    “可能是我最近想得太多了。”她皺著眉歪在沙發上,說道,“笑笑現在還小,就算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也是兩三天就忘幹淨了,是我杞人憂天了。”


    見她想清楚了,季雲揚笑笑,說道:“所以,為什麽那麽多孕婦會得產前憂鬱症呢?就是因為懷孕的時候在家裏休息,閑得胡思亂想,又沒有渠道來排解。以後我盡量多抽時間迴家來,多陪你聊天,你有什麽心事也及時地告訴我,咱們共同解決。”


    龔清晨點點頭,心裏卻想,我現在就有一件心事,隻是還不能告訴你。


    她的這件心事,自然是要給季雲揚過生日了。季雲揚今年三十歲了,算是一個大生日,又是結婚後第一個生日,她想給他辦得正式一些,最好,是個驚喜。


    兩個人之間共同的朋友不多,如果正式算起來,隻有霍曉冉一個人算是,連霍澈都不能算在其中,這樣的話,場麵要大也大不起來,隻能在形式上想辦法了。


    她自己沉思著。季雲揚卻在觀察這場生日派對現場的布置,還有小孩子們玩耍的場所,把這些都存在腦海裏之後,他轉過來對龔清晨說道:“迴頭笑笑過生日的時候……”


    “什麽?”龔清晨正全神貫注想著給季雲揚過生日的事情,沒有仔細聽他說話,隻聽到了“生日”兩個字,心裏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心想難道他這麽容易就猜破自己的心思了?


    “等到笑笑過生日的時候,”季雲揚耐心地又說了一遍,“咱們要不要也辦一個派對?”


    “她以前從來沒有辦過派對。”龔清晨說道,“都是家裏人一起聚一聚,吃塊蛋糕就行了。不過今年的話,家裏長輩多了,霍老爺子又喜歡笑笑,可能會辦一個吧。”


    她這麽一說,季雲揚才想起來現在笑笑不隻是他們兩個的女兒了,還是霍老爺子的孫女,到時候如果霍老爺子提出要給笑笑過生日,恐怕他們夫妻兩個也不好拒絕。


    “哎,雖然霍老爺子是真心疼愛笑笑的,但是我總有一種賣女兒的感覺。”季雲揚有些惆悵地對龔清晨小聲說道。


    龔清晨和他有同樣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霍老爺子,恐怕毛毛的爸爸媽媽也不會對咱們這麽親近。”雖然這種親近,他們兩個都避之唯恐不及。


    “嗯,笑笑生日在中秋節,,過完了緊接著就是你的生日。”季雲揚算著,“到時候你行動都該不便了,也不能出門去玩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龔清晨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哪有自己直接問人家想要什麽禮物的!”以前可都是準備好驚喜的,現在居然這麽懶省事!


    “我怕我品味沒你高,買來的你不滿意啊!”季雲揚叫冤,“上次你要買鑽石的時候不是還說我嘛,直男審美,難等大雅之堂。”


    龔清晨一撇嘴,正要批評他這種省事的心理,突然聽他提起鑽石,又有些哀怨,摸了下肚子說道:“我現在鑽石還沒買呢,整天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都在幹什麽。”


    季雲揚還真不知道她還沒買鑽石,一聽她話便說道:“那要不迴頭我買了送你。”說完他看了一下龔清晨,又補充道:“我讓江南河去挑,絕對找審美高端的。”


    “給錢就行了。”龔清晨才不讓別的女人拿著自己老公的錢買鑽石呢,就算是給自己買的也不行,“我買完了,拿**找你報銷啊,季總。”


    季雲揚瞧了一下她的肚子,挑了挑眉,問道:“那龔總需要保鏢嗎?”


    “不用。”龔清晨笑嘻嘻地說道,“金錢使我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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