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霍曉冉的幾番“殊死搏鬥”,龔清晨終於爭得了把霍澈這個“活招牌”寫進稿子裏做梗的權利。作為報答,她充當了霍曉冉一夜的知心姐姐,聽她絮叨了許多從小到大的煩心事兒。


    稿子寫好交給霍澈審核之後,龔清晨第二天賴了個床,等睡飽了直接從霍家出發去接龔軒迴家過年。


    季雲揚本來想著自己跟龔清晨都留在霍家過夜了,等早飯時間兩人怎麽也得碰一麵。但他萬萬沒想到龔清晨和霍曉冉都沒有起床吃早飯,等他以找霍曉冉的借口去她倆的房間時,龔清晨早就走了,又讓他撲了個空。


    “她總不能一直就這麽避開我。”季雲揚有點苦悶地說道,“隻是一言不合,不溝通的話怎麽解決問題?”


    “你臉真大。”霍曉冉毫不客氣地懟他,“清晨姐姐出門是辦正事去了,誰是故意躲著你啊!”


    聽她說龔清晨是去學校接龔軒了,季雲揚不僅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更加把心提起來了。如果是以前的話,龔清晨和家裏的關係不好,和他吵架了頂多就是找霍曉冉或者夏丹青聊一聊,頂多過一夜就好了。但是現在大過年的,上次她和龔晚陽已經把一切說通了,萬一再加上龔媽媽和龔軒的親情攻勢,她留在龔家過年了可怎麽辦?不說別的,光笑笑那一關他就過不了。


    思前想後,季雲揚拿定了主意,親自開車到郊外外婆那裏把笑笑接來了,帶著她去了龔家。


    “季叔叔,我們要去哪兒?”笑笑坐在後座的兒童座椅上,一臉天真地問道。


    “我們去外婆和舅舅家。”季雲揚迴答道,“就是媽媽的媽媽和哥哥家。”


    “外婆?”笑笑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我有外婆嗎?”


    季雲揚有些驚訝:“你不知道你有外婆?你媽媽沒跟你提起過嗎?”


    笑笑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奶奶是爸爸的媽媽,外婆是媽媽的媽媽,那麽外婆是和奶奶一樣的嗎?”她問這話,想起來奶奶平時的樣子,小嘴有些不樂意地嘟起來。


    季雲揚沒想到龔清晨會沒跟笑笑說起自己家裏的事,他一時有些糾結,萬一龔清晨並不想讓龔家人知道笑笑的存在,自己貿然把她帶過去,豈不是弄巧成拙?


    “李叔叔,你還沒迴答我呢,外婆和奶奶是不是一樣的啊?”笑笑又追問道。


    “不一樣的。”季雲揚硬著頭皮迴答,“外婆是個特別溫柔的人。”前麵就是龔晚陽他們的家了,季雲揚一咬牙,決定賭一把,死就死了,反正龔清晨現在也不搭理他。


    到了龔家樓下,季雲揚把笑笑抱下車,深唿吸了一口,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牽著她的小手上樓了。


    笑笑自從有記憶以來,住過的最差的房子也就是夏丹青的單身公寓,此刻見到龔家這種房齡幾十年的老破小區,忍不住驚奇地張大眼,四處地打量著。


    龔晚陽和龔媽媽正在家裏忙活著準備飯菜,突然聽見敲門聲,他們還以為是龔清晨接了龔軒迴來了,連忙小跑著去開門。


    “你……”龔媽媽驚訝地看著季雲揚,不明白他怎麽突然上門來了。


    笑笑站在兩個大人之間,好奇地仰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出聲問道:“你是我的外婆嗎?”


    清脆的童聲引起了龔媽媽的注意,她一低頭,才發現季雲揚的身前還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己。


    “這是笑笑。”季雲揚急忙介紹道,“是……清晨的女兒,她去接龔軒,笑笑一直在鬧著找她,我就把她帶過來了。”


    龔媽媽的臉色由疑惑變成驚喜,她急忙地讓開門口的位置,說道:“快進來吧!你就是笑笑呀,我聽你媽媽說起過你,就是沒有見過。今天外婆做了好多好吃的,過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她是知道笑笑存在的,但是因為顧家那邊吳襲悅一直瞧不上龔家這門窮親戚,所以彼此之間從來沒有碰過麵。


    看見外婆果然像李叔叔說的那樣溫柔,笑笑開心地笑起來,主動地讓外婆牽住手,往房子裏麵去了。


    龔晚陽看到笑笑也是驚異,季雲揚又把她的身份解釋了一番,作為舅舅的龔晚陽本來就對龔清晨心懷愧疚,這下更是對笑笑熱情款待起來。


    龔清晨迴到家裏的時候,就看到笑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周圍圍著三個大人,身邊的茶幾上堆滿了家裏給龔軒買的零食。


    “清晨。”季雲揚第一個發現她進門,連忙站起來,將剛剛對龔媽媽說過的謊話又說了一遍:“笑笑想你了,我就把她帶來了。”


    龔清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把手裏龔軒的書包和家門鑰匙都扔給龔晚陽。


    “軒軒迴來啦!”龔媽媽驚喜地從笑笑站起來,攬住龔軒來到沙發前為他介紹:“這是你姑姑家的妹妹,叫笑笑!”


    龔軒和笑笑互相打了招唿,龔晚陽就開始招唿兩個孩子一起上桌吃飯,龔清晨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冷淡地說道:“教練說軒軒年後就要開始籌備比賽了,外麵的飯風險太大,要盡量少吃。這頓就算了,以後你們做飯的話,肉類要多注意一點。”


    龔媽媽和龔晚陽都不懂這些東西,聽她這麽說了,連忙誠惶誠恐地答應了。


    說完了這些話,龔清晨轉身去衛生間洗漱,季雲揚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洗好手,龔清晨從鏡子裏抬起頭,看見季雲揚站在衛生間門口,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龔清晨垂下眼簾,經過昨天一夜的時間,她心裏的氣惱早就消散地差不多了,隻是季雲揚一直沒有主動找她低頭,所以她才一直梗著頭不搭理他。


    見她沒有將自己視而不見,扭頭就走,季雲揚心裏仿佛受到了鼓舞,他上前一步,擠進了衛生間裏,順手把門關上了。


    “你幹什麽!”龔清晨有些驚慌地看著他的動作,這還是在龔晚陽他們還都在外麵吃飯呢!


    季雲揚走近她,慢慢地把她逼近得貼著牆站直,這才開口說道:“你原諒我吧。”


    “原諒你什麽?”龔清晨把臉別開,扁著嘴問道。


    “兩件事。”季雲揚低下頭,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一件是公司裏麵那些女員工的事情,現在快放假了,等過完年我就給他們發文件,嚴禁在公司裏嚼舌頭,再有發現嚴懲不貸。還有一件事就是今天把笑笑帶來龔家,我不知道你沒跟笑笑說起過外婆和舅舅,是我冒失了。”


    見他態度這樣誠懇,龔清晨這才把腦袋轉過來,勉強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次先給你個機會。下次曉冉去你公司拉仇恨的時候我會讓她幫我看看你的行動效果的。”


    她肯開口給自己機會,季雲揚心裏已經是大喜過望了,他伸手捧起龔清晨的臉,在她臉上小雞啄米般啾了好幾下。


    “行了,外麵孩子們還等著呢。”龔清晨假裝嫌棄地在臉上擦了一下,推開他。走到門邊,正要拉開門,又迴過身來提醒他:“你等我出去之後再出去。”


    季雲揚點點頭,龔清晨這才開門出去了。


    外麵兩個孩子已經開吃了,龔晚陽龔媽媽還沒有動筷子,等著龔清晨過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母子兩個對這個家裏最小的女孩子都有了一種懼怕的情緒。


    “怎麽就你自己,雲揚呢?”龔媽媽關切地問道。


    “別管他,這麽大的人了,還能餓死不成。”龔清晨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自己先夾了一塊排骨放在龔媽媽碗裏,這頓飯才算是正式開始了。


    季雲揚在衛生間裏等了兩分鍾。這才出去了,看見一家人都圍在餐桌邊吃起來了,他也不在意,笑著走過去,直接坐在了龔清晨的身邊。


    “李叔叔,大蝦!”見季雲揚來了,笑笑懂事地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一隻大蝦放在他麵前的小碟子裏。


    季雲揚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謝謝笑笑。”


    看到他和笑笑如此親密,龔媽媽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但是隨即又被一絲憂慮給取代了。


    龔清晨瞥了她一眼,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不過她現在沒心思跟他們解釋這些,隻想趕緊吃完飯帶著笑笑迴家去。


    但是事與願違,吃過飯,笑笑和龔軒已經建立起了友好的感情,說什麽也不願意立馬就迴家,非要和哥哥一起玩一會兒才行。


    龔清晨沒有辦法,隻好讓她跟著龔軒去房間裏玩兒,自己和季雲揚坐在客廳裏等著。


    龔媽媽見笑笑不在了,挪著步子走到龔清晨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清晨,你能不能到我房間裏來一下?”


    龔清晨看了季雲揚一眼,心裏把龔媽媽要問的事情猜到了八成。她沒說話,直接起身跟著她去了。


    龔媽媽對季雲揚歉意地笑了笑,囑咐龔晚陽招待好客人,這才和龔清晨一起迴房間了。


    一進房間,龔媽媽立刻把門關好,急切地問道:“你和季雲揚真的隻是朋友關係嗎?”


    “聲音別那麽大。”龔清晨懶懶散散地說道,“這老房子本來隔音就不好,被季雲揚聽到了還沒什麽,被笑笑聽到了怎麽辦?”


    龔媽媽板起臉來,把聲音降低了一半,又問了一遍:“你和季雲揚是不是在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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