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耳其的一個星期,季雲揚深刻知道了什麽叫做“防火防盜防閨密”。這個“閨蜜”倒不是那種會勾搭老公做小三的,而是跟老婆感情太好,嚴重影響了夫妻感情生活的那種——特指霍曉冉。


    然而他怨言再大,龔清晨一對他笑笑,再小小地撒個嬌,季總的苦水也隻能往肚子裏咽了。


    離開土耳其的前一天晚上,龔清晨終於良心發現,沒有再捧著手機跟霍曉冉交流她和霍澈的感情進度,而是非常認真地考慮了季雲揚的心理和生理雙重需求,和他一起洗了一個春光滿室的鴛鴦浴。


    洗完澡,季雲揚披著浴巾把龔清晨抱到床上,又戳了戳她的臉,含笑問道:“今天怎麽那麽心疼我啊?”


    “明天就要迴去繼續工作了。”龔清晨咕噥著翻了一下身抱住他的脖子說道,“你又要是我們高高在上的季總,霍家大小姐的未婚夫了,我當然要趁現在好好地把我老公的豆腐都吃幹淨。”


    季雲揚輕笑一聲,低下頭去吻她的脖子,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隨便你吃,都是你一個人的,讓人連渣都撈不到。”


    兩個人在床上溫存了少頃,季雲揚半支起身子,揶揄她道:“我還以為你跟霍曉冉成了好閨密,就把我都拋到腦後去了呢,原來也還會吃她的醋。”


    “兩碼事嘛。”龔清晨對他撒嬌,“我關心她和霍澈的事情,也是在關心我們兩個呀。”


    “她和霍澈……”季雲揚感歎地說了半句,又看龔清晨,問道:“她跟你說他們倆現在怎麽樣了嗎?”


    “嗯……霍澈知道她的想法了,但是沒有進一步發展。”


    “她還想進一步發展?”季雲揚驚訝地失笑,“果然是霍家的大小姐,真敢想啊。”


    龔清晨和他在這件事上的看法完全不同,季雲揚總覺得霍曉冉要和霍澈在一起是為繼承權的麵大,個人感情隻是很次要的一方麵,但是她在和霍曉冉的聊天中感覺到的信息告訴她,霍曉冉隻是一個陷入愛情的小姑娘,其他的各種財產等問題,都隻是額外的附屬品罷了。


    但是龔清晨不欲和季雲揚爭論這些東西,兩人的觀念差距在這裏,誰也無法說服誰的。她幹脆在季雲揚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開始刷手機。


    季雲揚見她不理自己了,又湊上去找存在感:“你不困啊?”


    “不困啊。”龔清晨頭也不抬地說,“正好曉冉發朋友圈了,我給她點個讚。”


    季雲揚無語地低頭去看,隻見霍曉冉新發布了一張令他十分眼熟的圖片,沒有配字。


    “這個?”季雲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地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自己的無名指,“這不是咱們兩個的戒指嗎?她哪來的這張照片?”


    “我之前發了朋友圈,她在分組裏,當然看得到。”龔清晨不以為意地說道,“她跟我說過了要用這張照片,我已經同意了。”


    季雲揚十分無語,怎麽就能這麽大方?


    他心裏有些不高興了,鬆開摟著龔清晨肩膀的手,翻身扯過被子蓋上,一副要睡覺的架勢。


    龔清晨暗笑,故意一邊把手機鍵盤按得“啪啪”響一邊問他:“怎麽,你累啦?這才不到三十呢身體就不行啦?”


    季雲揚這下可被她刺激到了,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正要就地正法,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意興闌珊地鬆開了手,沒意思地說道:“還是睡覺吧!”


    本來龔清晨都做好準備了,結果他臨時偃旗息鼓,讓她十分不解,連忙湊過去貼著他耳朵問道:“真的累啦?”


    “別胡說八道!”季雲揚哭笑不得地也把她按倒在床上睡好,說道,“明天得坐那麽長時間的飛機,你今天不休息好明天肯定要累壞了。而且……”想了想,他還是說出了口:“咱們一直都沒有采取任何措施,我怕你懷孕了。”


    “我這個體質,你也不是沒聽醫生說過。”龔清晨有些苦澀地搖搖頭,“沒那麽容易中獎的。而且,你不是說你做了結紮了?”


    “當然是騙你的!”季雲揚說起這件事還有些不好意思,“五年前你跟顧瑞文結婚的時候,我真的萬念俱灰,隻差拿條麻繩去見我媽媽了。正巧那個時候我父親來找我,想把我認迴季家。我抱著要讓你後悔的心態跟他迴到了季家,但是又不想他把我當成籌碼去跟別的家族聯姻,所以就串通了沈默,造了張假病曆給他。”


    “你這也……”龔清晨想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這種行為,最後隻好用三個字總結:“神經病!”


    季雲揚笑笑,說道:“要不是你剛剛提起來,我都差點忘了還有這個瞎話呢。”


    龔清晨有些怨念:“你早說我肯定就不會這麽放心地隨你折騰了……”她現在跟笑笑還沒有親近夠,暫時根本沒有再要一個孩子的打算。雖然沈默之前說她的身體受到的損傷太大,不易受孕,但並沒有說完全不能,她可不敢賭這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想到這裏,龔清晨有點生氣了,她抬腳踹了季雲揚一下,說道:“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迴家就罰你跪方便麵,還不許掉渣!”


    季雲揚笑嘻嘻的,完全不把她的話當做威脅,還湊過去親了親她,說道:“你放心,清晨。笑笑現在也是我的女兒,我保證,別說咱們現在不要孩子,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會動搖笑笑在我心裏的地位。”


    龔清晨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他。


    見她不說話,季雲揚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去戳她肩膀,龔清晨完全受不了他這種肉麻的行為,趕緊把他的手拍掉,自己縮在了被窩裏。


    季雲揚完全沒料到自己還會有這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一天,他心裏叫苦不迭,隻後悔自己沒有提前想起來這一茬,先跟她說清楚了,現在落得這麽一個尷尬的場麵。


    輕言細語地哄了龔清晨半天,她就是不抬眼看他,季雲揚心累得不行,翻身蹭過去,把自己的腦袋埋在龔清晨脖頸間,不停地磨蹭著。


    龔清晨被他蹭得心軟,身子更軟,隻得開口說道:“你屬狗的嗎?”


    “是的。”季雲揚臭不要臉地承認了,“隻屬於你的忠犬係老公。”


    龔清晨沒想到他這麽商務的外表下還能說出幾句網絡流行語,一時沒有憋住,“噗嗤”笑出了聲。


    見她終於笑了,季雲揚心裏一塊大石這才落了地。他抱著龔清晨,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迴家就買套!”


    龔清晨看了他半天,確定他是真心實意地在作保證,這才放心地握住他的手,和他偎在一起,說道:“等笑笑再長大一點,等我的身體再好一點……”


    “嗯。”季雲揚認真地點頭,“還有霍家的事情,還有我父親那邊……現在確實不是要孩子的時候,等事情都處理完了,給笑笑和他一個安穩幸福地家庭環境。”


    他這麽一說,龔清晨才真正地意識到擺在他們麵前的環境有那麽多,她歎了一口氣,說道:“雲揚,我現在突然有一種,瑪麗蘇小言女主的感覺。”


    “什麽意思?”


    “就是,生活幾乎把所有的狗血的、小概率的、令人難以置信的苦難都擺在了我的麵前,來難為我。而你,就是我的男主角,我的苦難因你而起,也因你而解。”龔清晨認真地解釋道。


    “喂喂。”季雲揚有些不滿意了,“什麽叫做你的苦難因我而起啊?明明是因你哥哥嫂子,因顧瑞文,因蘇羨……我的苦難才是因你而起呢。”


    他一本正經地抱怨著,龔清晨卻不知想起了什麽,咧開嘴笑了起來。


    “傻笑什麽呢?”季雲揚不滿地瞪她一眼。


    “我想起來一件事。”龔清晨笑著說道,“咱們登記那天,你帶我去醫院包紮傷口,醫生說失血多的時候,你擼起袖子就要他們抽你的血輸給我。”


    “嗯。”季雲揚半眯著眼睛聽她說話,滿心以為她要開始給自己開表彰會了。


    誰知道,龔清晨話鋒一轉:“顧瑞文也幹過這種事情。”


    季雲揚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龔清晨沒理會他,繼續說道:“那時我們剛結婚沒多久,我因為意外去了醫院……也是失血過多,醫院裏血庫正巧b型血不足,顧瑞文也是要求醫生抽他的血輸給我。不過醫生說我們兩個是夫妻,輸他的血給我的話對以後的孩子不好,所以拒絕了他,另找了別人。”提到那個無緣的孩子,龔清晨心裏有些難受,不欲多說,就簡要帶過,將講述重點放在了顧瑞文身上。


    見她神色不對,季雲揚把她抱在懷裏,柔聲說道:“顧瑞文這個人雖然當初做了錯事,但是他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好在醫生製止了他,現在笑笑並沒有……”說到這裏,季雲揚猛地頓住了。


    龔清晨是b型血,顧瑞文能為她輸血,也是b型,兩個b型血隻能生出b型血或者o型血的孩子,可是他看過笑笑的幼兒園體檢報告,她是a型血。


    笑笑不是顧瑞文的孩子!一股狂喜瞬間淹沒了季雲揚,他猛地抓住了龔清晨的肩膀,問她:“笑笑是我的女兒對嗎?”


    龔清晨還沒來得及迴答,季雲揚突然又清醒起來,顧瑞文是b型,不能和龔清晨生出a型血的笑笑,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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