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龔清晨果斷拒絕,她仍有自己的原則。


    “那就走吧。”季雲揚低頭就開始處理工作。


    龔清晨知道季雲揚的意思,如果她不答應,以後再也見不到季雲揚了。可是……


    這些年她一直收集季雲揚的消息,雖然知道他現在性情大變,但還是忍不住傷心。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就這樣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內心的掙紮讓龔清晨臉色不斷變化,最終她咬咬牙,“我同意,但是,我希望不是在這裏。”


    季雲揚抬頭,龔清晨哀求的看著他,“我求你。”正巧這時傳來敲門聲,季雲揚收迴視線,隨手拿過一旁的筆記本在上麵寫了幾個字,扔到地上:“你先去收拾一下,我有時間會去看你的。”


    龔清晨戀戀不舍的看著季雲揚,半響,才離開。


    桌麵上文件從左邊換到右邊,很快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下班後,季雲揚默然的站在辦公室碩大明亮的落地窗前。不知何時,下起了雨。猶如瀑布的大雨經過三個小時的滂沱,已經停歇。五月的雨就像人生那麽不按常理出牌,本來以為得到了,卻可能在下一瞬間失去。


    從被衝刷的更加明淨的玻璃望去,看著在染成金色的天際下的各色行人,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嫋嫋升起的灰色煙氣從不斷閃爍的紅色光亮上不停飄起,漸漸把他籠罩在裏麵,慢慢、慢慢的隻能看到裏麵那張完美的側臉,和修長的身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季雲揚完整的香煙也燃燒殆盡,隻剩下沒有價值的煙蒂。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他徑自走迴桌前,掐滅手中的煙頭。俊美麵貌上的複雜也消失不見,麵容上、黑眸裏,隻剩下無比的冷靜和理智。


    跨這大步,季雲揚來到地下停車場駕車離去。短短幾分鍾內,季雲揚就來到自己讓龔清晨去的那棟別墅前麵。黑色的勞斯萊斯一個急刹車就停在了別墅的門前,隨後他下車想要自己去開門。


    這時候,季雲揚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沒給龔清晨鑰匙。


    剛念及此,旋踵,他就看到了在門口角落,渾身濕透的女人跟小狗一樣可憐抱腿坐在地上,把頭深深埋在腿間。伴隨著規律的顫動,烏黑的秀發上還時不時的往下滴水。


    心中一緊,季雲揚隨即滿臉酷寒。他幾步來到那人身邊,強悍的拉起她的胳膊,再被她胳膊上溫度驚訝一下之後,就一臉冷酷的把她給拽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雲揚,對不起……”


    蜷縮在一起的人兒嘴裏不停呢喃著,整個人緊急掙紮著,卻怎麽也掙紮不出那個可怕的夢境。


    她雙手死死抓著季雲揚的手臂,把頭埋進他的胸膛,“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似乎受到夢境的影響,龔清晨的嘴裏還在不停的低聲喃喃自語。忽的,她睜開了雙眸,整個人的唿吸有些急促,雙眼直直的望著前方,仿若還沉浸在剛才的情景之中。


    季雲揚的心忽然就那麽軟了,他痛恨這樣懦弱的自己,又不忍心龔清晨受罪。他結實的雙臂抱起龔清晨,帶她進了公寓。


    季雲揚本來想把龔清晨扔到地上,可看她精神不濟的樣子,即將鬆開的手,又抓緊了一些。


    “等你好了,一定讓你好看!”季雲揚咬牙切齒。


    隨後季雲揚將龔清晨放到床上之後,隨手脫掉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之後繼續脫掉龔清晨黏在身上的裙子。


    龔清晨嬌嫩的身體展現在季雲揚麵前。季雲揚眼神微微變暗,深唿吸了幾下,抱著龔清晨去浴室洗澡。龔清晨雖然有的時候很倔強,但更多時候很乖巧,就像現在。


    龔清晨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季雲揚在一旁照顧。


    龔清晨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夢裏一再出現那一幕。


    “嫁給我吧!”


    “我們分手吧。”


    同一時間,心靈相通的情侶卻異口同聲的說出了截然相反的話語。


    藏在身後代表驚喜的玫瑰花掉落在地。時間仿佛靜止住了,兩個開口的人同時怔愣住了。


    龔清晨狂喜,狂喜之後是濃濃的失落。她扭過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季雲揚卻感覺一同冰冷的冰水從頭猛的灑落下來。刺骨的寒冷在這個初夏如此刻骨銘心,讓他自此之後無法忘懷。


    緊攥住幸福象征的大手無力張開,顏色有些發暗的紅色絨盒慢慢滑落,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之後,像是丟進古井中的石頭子一般,發出通透的響聲,蕩起一層層波瀾。


    聲音敲醒了沉浸其中的龔清晨,她螓首低頷,龔清晨蒼白的唇瓣劇烈顫抖著,她強製性斂去眸眼中的情感,再次抬頭,微微一笑,說道:“別開玩笑了,這次來我是來跟你說分手的。”


    吸了吸不太通暢的小鼻子,龔清晨的鼻頭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變得紅通通的了。龔清晨目光平和,語氣平靜中帶有堅定。


    龔清晨微微背在身後的玉手緊緊攥成了兩隻拳頭,手背上青筋鼓起,明顯極了。她努力睜大已布滿血絲毫無生氣的眼睛,堅定的站在那裏。


    至少,在她離開之前,不要讓她露出不該有的表情。


    “你說什麽?”男子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


    “我說,我們分手吧!”龔清晨突然大喊一聲,聲音無可抑製的顫抖,身體不住的顫栗。


    密布雙眼的紅血絲讓龔清晨的水眸感覺到無比的疲憊,刺痛的感覺一直在提醒她它真的要好好休息了。


    季雲揚驀然僵住了臉上的表情,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般,從天而降,驚得他久久不能迴過神來。


    他眼眸裏射出的那種驚愕、詫異、不解最後都轉變成徹骨的悲痛,讓龔清晨的心猛然一抽,痛的不得了。


    季雲揚劍眉緊蹙,用那雙青腫眼睛不解的看著她,發冷的指尖觸摸到龔清晨的肩膀,然後一把拉過她,狠狠的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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