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既有序又混亂,私房菜館開在比較僻靜的地方,周圍並沒有多少路人,出來看熱鬧的就隻有客人,而這些客人又有些特殊,所以這種場麵說好處理也好處理,說難搞也難搞,而這處理事情的難易程度完全取決於肇事者的身份夠不夠讓這一眾人守口如瓶。


    是邊榆,所以夠了。


    蘇瑉沅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邊榆的方向,他的出現很快吸引了一眾人的目光,比地上躺著的還要有吸引力,原本的竊竊私語一下子就換了主角,蘇瑉沅給邊榆當司機這件事雖然沒有正式公開,但是對於他們這些消息靈敏的人來說早就不是秘密了,隻是沒有親眼見證,多少有些收斂,最主要的還是邊榆的態度。


    而今蘇瑉沅的出現就好像是一紙告書,告訴所有人他現在的窘迫和地位,從前被並列而談,讓邊榆名聲掃地不得不遠遁國外的情況的蘇瑉沅已經淪落到給邊榆當司機的地步,沒有比這還要侮辱人的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邊榆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亂七八糟的話音裏說的最多的是——


    「他真給小邊總當司機了?」


    「說著是司機,誰知道背地裏怎麽搖著屁股哄小邊總,除了樺旌誰還敢收他?」


    ……


    為什麽更生氣?為什麽?


    邊榆的手再次攥成了拳頭,黑夜掩蓋了他青筋暴起的額頭。卻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是車裏香薰的味道,緊接著邊榆感覺到手邊有個溫熱靠近,卻在接觸的瞬間又收了迴去。


    是蘇瑉沅,大概本來是想拉著他的,或許還想說幾句讓邊榆不要生氣,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在觸碰之前放棄了,連安慰的話也沒了。


    蘇瑉沅還是溫和地笑著,似乎什麽都沒聽見,輕聲問邊榆:「吃完了嗎?我送你迴去?」


    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司機,卻又比一般的司機親昵了一些,周圍聲音更大了。


    外麵隱隱聽見救護車的聲音,邊榆皺著眉頭看著蘇瑉沅,他有點不明白蘇瑉沅為什麽連這都能忍,明明從前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時候,蘇瑉沅那張嘴一點都不留情麵,堵人的話張口就來,現在卻成了個啞巴。


    當真被蘇家磋磨的沒有一點脾氣了?


    蘇瑉沅還在等邊榆迴應,邊榆忽然抓住了蘇瑉沅的手,一個用力榨幹了兩個人僅剩的一點空間,而後轉身衝著人群中叫到:「廖總,上次蘇瑉弢身上的熱水是不是沒有澆到你的身上,沒教會你什麽叫禍從口出,不然你陪地上這位仁兄一起躺躺?我想救護車的空間應該夠大,足夠躺下兩個人。」


    說完他猝不及防地轉頭快速吻了下蘇瑉沅的唇,「我是沒想到現在不長眼的人那麽多,一點情趣都能擴散出那麽多謠言來,這樣,等會兒我讓人去聯繫一下最好的耳鼻喉科大夫,該看病看病,費用算我的,都別客氣。」


    偌大的院子倏地變得悄無聲息,明明站了那麽多人,卻好像連唿吸都靜止了。


    邊榆嘴角笑容嘲諷,本還想再說點什麽,卻在這時胳膊一緊,腳下踉蹌兩步直接被人拉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出門的時候與匆匆趕來的段東恆擦肩而過,在段東恆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中走了。


    車子沉了又沉,車門落鎖,邊榆靠在後座上姿勢不太妙,蘇瑉沅臉色怪異的很,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看向邊榆時更像是個即將開餐的妖精。


    沒有靠的太緊,卻又將邊榆逼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


    蘇瑉沅問他:「不想我挨罵?」


    他靠近一點。


    「打人那麽狠就不怕要人命?」


    又靠近一點。


    「對別人都能下狠手,當初那麽恨我的時候怎麽沒想過給我這麽一下?」


    手撐在腰側,蘇瑉沅垂首看著邊榆,他其實想問問那句「情趣」,卻也知道那隻是邊榆話趕話的迴擊,所以到底是沒敢問出口。


    「罵幾句沒什麽,怎麽說我都可以,本來我也確實很想搖著屁股討好小邊總,可惜小邊總一直不給我機會,不然看挨了這麽多罵的份上,給我一個坐實的機會——」


    機會,機會,機會……


    話還沒說完,蘇瑉沅衣領突然一緊,身子失衡毫無徵兆地摔到了邊榆的身上,愣神之中下一秒是猝不及防的吻。


    一如每一次兇猛的觸碰,邊榆的吻不帶一點溫情,與其說是吻更像是發泄,磨破了皮見了血,撕咬中滿是腥甜,而蘇瑉沅也在短暫的失神後快速反應過來,眼尾不自覺地軟了,瞳孔不受控製地振動著,感受著邊榆的歇斯底裏的同時眼底潤了水跡,任由邊榆為所欲為。


    在最後動作逐漸慢下來時蘇瑉沅才尋了空擋,將邊榆用力摟在懷裏,邊榆問他:「蘇瑉沅,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幾乎將邊榆嵌進身體,蘇瑉沅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著,是激動也是緊張,他迴邊榆:「不太有,所以我是可以再有個機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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