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成了麵對麵,謝之臨的語氣有些不善,即便他不在這些人的圈子也知道邊榆和蘇瑉沅之間的事情,傳聞肯定不如事實,是不是更糟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謝之臨不希望蘇瑉沅見邊榆。


    從一麵起,蘇瑉沅就沒有將謝之臨放在心上,如今依舊如此,他看了一眼謝之臨,問:「邊榆呢?」


    「邊少已經休息了,小蘇總有事兒我可以幫您傳達。」上次在邊榆的生日派對上,謝之臨對蘇瑉沅的態度就不好,蘇瑉沅那時候隻以為這小孩兒是因為被邊榆幫助,才看不慣自己,如今再次看向謝之臨,卻發現他的眼神並不隻是因為恩情那麽簡單。


    或許是因為剛剛過於繾綣地看著邊榆,這會兒謝之臨眼底的溫情還沒有散幹淨,到底年輕,情緒做不到快速收放,也就被蘇瑉沅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蘇瑉沅突然笑了,笑得讓人不寒而慄,他毫不客氣地對謝之臨說:「受人恩惠就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麽位置,念在你年輕,這事兒我可以暫時不與你計較。」


    「計較什麽?」邊榆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屋內響起,沙沙腳步聲後,他站在謝之臨身後,下巴墊在謝之臨的肩膀上,懶懶地掀著眼皮看向蘇瑉沅,「小蘇總這麽晚到我家是有什麽事嗎?」


    說著邊榆的手攔在謝之臨腰上,那動作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謝之臨被抱得猝不及防,耳朵瞬間燒的通紅,身子更是僵硬成了木頭,邊榆恍若未覺,毫不避諱。


    剛剛還掛滿笑臉的蘇瑉沅這會兒表情瞬間冷了下去,於邊榆對視幾秒後肩膀一鬆,表情也跟著軟了下去,帶著無奈甚至有點可憐:「邊榆,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談什麽,你說。」邊榆沒有拒絕蘇瑉沅,卻也沒有讓蘇瑉沅進屋的意思,甚至不打算避諱謝之臨,就好像謝之臨才是這個家裏另外一個主人,而蘇瑉沅是找上門的外人,忌憚著避諱著,而這個被避諱的人自然就是蘇瑉沅。


    內外明確,邊榆的表情還有著沒睡醒的慵懶,下巴在謝之臨的肩膀上蹭了蹭,看來還是困的,隻是被門口的動靜強行叫醒。


    看著邊榆現在的樣子,蘇瑉沅知道今天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壓著想將兩個人強行分開的衝動,說:「算了,我改天在找你。」


    蘇瑉沅轉身之際,邊榆說:「不了吧,我想我們之間的應該很明白了。」


    剛剛轉身的蘇瑉沅又看了迴來,對上邊榆的眼睛。


    不過須臾間,邊榆的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揶揄地看著蘇瑉沅。


    蘇瑉沅說:「邊榆,我確實無意中知道了那件事,但那並不是重點。」


    「那你覺得什麽是重點?蘇瑉沅,你總讓我不要迴頭向前看,可你沒有發現其實是你自己走不出過去嗎?你總以為我還是需要你照顧扶持的小孩兒,可是從前住在你隔壁的小孩早就不在了,蘇瑉沅你要不要重新看一下我?」


    邊榆的話沒有多少起伏,平靜地訴說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可這一句句簡單的話落到蘇瑉沅的心裏卻帶著鉤子,連血帶肉將一顆心鉤得血淋淋,怪不得別人,蘇瑉沅從前確實這麽想過,他以為他對邊榆的不同更多的是因為年少時的情誼,等他看明白後已經是一個難以翻身的局麵了。


    *


    劉律師是個十分謹慎的人,跟邊榆約在一個熱鬧嘈雜的地方——是一個網紅餐廳,店麵不大,不到飯點就已經有很多人排隊。


    劉律師早早到了占著位置,邊榆進去時正有兩個服務員湊在一起隔老遠說劉律師閑話。


    走進了邊榆才明白那兩個服務員在說什麽。劉律師穿著講究,麵前卻隻有一杯白水,除此之外什麽都沒點,還占著位置這麽久,虧得這家店注重名聲沒將劉律師趕了出去。


    邊榆坐下後點了幾個招牌菜,等服務生走了,劉律師說:「抱歉邊少,這個地方雖然不適合談話,但是人多嘈雜比較安全。」


    邊榆無所謂,給自己倒了杯熱的檸檬水:「劉律師有什麽話快說。」


    劉律師是空手而來,既然不是簽文件,那就是有話要交代,而這種吵鬧的地方最不怕的就是有跟蹤竊聽。


    劉律師嘆了口氣:「我從來沒想過邊總會這樣離開,邊總自己也沒有想過,我很敬佩邊總的一點就是,不管他處於怎麽樣的逆風局,都能穩住心神在風險中尋找機遇……」


    「這些話就免了,有事兒說事兒,這地雖然人多雜亂,但也很容易混進心懷不軌的,劉律師藏了怎麽就想來手裏是握有被人惦記的東西,就不怕跟我待時間長了徹底斷了後路?」


    邊榆是隨口一說,劉律師當真低頭思考了幾秒,緊接著快速掃了一圈周圍,傾身向前小聲說:「小邊總,您的外公最近在查您和邊總。其實早些年的事情您也不能全然怪邊總,他縱使有些事情處理的不對,也是因為唐家是個虎狼窩吃人不吐骨頭,邊總當年是真心愛著夫人,可再愛架不住被夫人的家裏人算計,若不是邊總及時抽身,現在的樺旌可能已經姓唐了。」


    唐元駒能將自己唯一的女兒當籌碼生死不管,就足以說明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對於這個外公,邊榆沒有多少感情,但也不會因為劉律師的幾句話就改變對邊博義的想法。


    劉律師說:「其實在邊總過世後我就應該聯繫您,但是您從前的行徑實在是不像能撐起樺旌的樣子,我也是怕這些東西都落到您手裏,不出幾年就會讓一整個集團的人事業,如此還不如讓董事會趁此機會多家發揮,邊總手裏股份雖多,但也沒有到一言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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