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嬪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內定為以後一定要進宮的女人來說,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管家的禮儀,而她裏裏外外的心智更是成熟的讓人恨不得在她麵前死去的好。


    因為皇家無情,因為她知道,她從小的教育便是這樣教導她,說皇家要的不是感情,而是子嗣。而那些皇家 裏的男男女女不會讓她輕易有子嗣,所以在這個深宮裏,所有的人的便都是阻礙她登上高位的敵人。


    這一切都是從小就被篆刻在了骨子裏的事情。她心裏知道,她心裏清楚,但是可惜的是,在她清楚的意識到了之後,這些東西已經成為習慣了。


    她臉上可以有很多的麵具,可以和所謂的姐姐妹妹們虛與委蛇,也可以在皇帝麵前表現出一個皇帝想要看到的自己的妻子的模樣。可以是下人宮女麵前的有威嚴的主子,也可以是忽然就傷春悲秋了然後有一點點的人情味的主子。


    而這一切,都是一張張可怕的麵具,也是可怕的習慣,習慣到她都忘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可是,麵具這種東西啊,在皇宮裏麵的人誰是沒有的呢?


    其實不僅是在皇宮裏麵,更應該說是在整個朝堂,乃至於整個社會,正是人生裏麵,每個人都是有一張麵具的。


    在有了聖恩之後,她也過了一段好日子,想一個幸福的小女人一樣一心一意的期待著自己的丈夫的迴來,期待自己丈夫來看自己,期待和自己丈夫一生一世一雙人。


    但是這些寄托放在了一個皇帝身上,忽然就讓她那些不著痕跡的幻想破滅了,然後毫不留情的將她拉迴到現實裏。而那個將她拉迴到現實裏的手叫做公主。


    是的,在她有了孩子並且剩下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公主之後,一切的可笑事情就這麽醒過來了,被雨水交了個透心涼,然後剩下的就是她隻能緊緊抓住的自己的那個有些病弱,有些不知道到底怎麽了的可憐孩兒身上去。


    她會成為一個政治聯姻的籌碼。


    源嬪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甚至於在有一段時間裏,她已經準備好了如何將自己的女兒培養出啦現在她這樣的樣子來。但是很快就放棄了。女嬰一聲聲法子內心的啼哭,以後孩子後來一聲聲的母妃。


    源嬪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想到這些東西,但是看著盛蕭伐的那一瞬間,就看懂了他眼裏的那些瘋狂的執著。真是一個可怕的孩子。當年她還年輕的時候,眼裏的難道不就是這些東西麽?


    但是後來這些東西都在歲月,或者說時間裏變得一文不值,然後被自己這個利益至上者給拋棄了。


    但是現在這個人眼裏的東西還是讓人感到很親切的,所以她給了這個人一個機會,想要聽聽這個人的利益到底是什麽,想要看看這個人的執著又是什麽。


    有些東西一旦冒頭了,就不會輕易的下去。


    源嬪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但是現在還是忍不住的先要看看,不是這個人,更不是想看到他如何成功,隻是想要看到當年的自己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向毀滅的。


    僅此而已。


    魏麗生還有些虛晃,但是還是強自鎮定下來給源嬪磕頭隻喊冤枉。說這是誣陷,自己又不值夜,為什麽要出去呢?


    盛蕭伐看了她一眼,也是一笑,“是啊,又不是你要值夜,為什麽你要出去呢?”


    就是這樣一句話,將人徹底推上了斷頭台。


    盛蕭伐從源嬪看著自己的戲謔的帶著探究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會沒事的,但是源嬪要一個替死鬼。而這個替死鬼,就任憑盛蕭伐自己挑選了。


    魏麗生被拖出去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明白。


    李若昕被人扶起來,送到了李歡的懷裏去,兩人姐妹好的相互安慰了一陣子,又是對著源嬪道謝的,又是對著盛蕭伐道謝的。盛蕭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李若昕。


    姑娘長得很漂亮,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否則也不會夢到過這個人來。但是又很奇怪的是當時的夢境。


    沒有夢見這個人的樣子,反倒是那一聲滑膩的,仿佛是貼著自己的耳邊說出來的話在夢裏被輕輕嘻嘻的重現了,而且還循環往複。


    更稀奇的是她根本沒有貼著自己的耳朵說這樣的話。


    源嬪這個蠢女人,仿佛隻看到了自己眼裏的野心想到了她自己,但是怎麽就沒有看到這個女人眼裏的野心和那些陰影呢?哈哈,到頭來到底會是誰成為勝利的人呢。


    盛蕭伐覺得自己肯定是最近一直在思考那些陰謀的東西,所以將自己整個人也給弄得這麽的陰沉,還有帶著很深的陰謀論,仿佛看著每一個人都會覺得這人是在盤算著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隨時準備坑人。


    但是李若昕肯定盤算著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是坑自己的。難道這樣隨隨便便將自己拉到這樣的水坑火坑裏來,還會是為了自己好麽?


    盛蕭伐覺得自己應該去找找這個女人,要坑自己麽?可以的,但是能不能等自己這邊的事情完了再說,否則他心情不好,很煩躁的時候有暴力傾向,會打人,說不得還會殺人。


    那就不怎麽美好了。


    李若昕仿佛是知道盛蕭伐迴來找她一樣,倒是沒有等到盛蕭伐自己去,而是主動來盛蕭伐的院子裏等著了。


    李若昕來的時候已經是那件平遙死亡事件之後的第四天。這個時候盛蕭伐才剛剛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可以有時間去找那個小女人了,但是這個小女人就自己過來了。


    關於李若昕最近的日子,盛蕭伐倒是聽說過一些的。這件事還由不得他不聽,隻是那天就這麽被人帶到了源嬪麵前給人做了一個是是而非的證據之後,這一片就流行著這個背後仿佛站了一個皇帝的男人盛蕭伐的侍衛和一個叫做李若昕的小宮女有點不清不楚的。


    所以這個小宮女帶了一點點的光彩,也過得好上不少。


    至於是多不少,這個盛蕭伐就不怎麽清楚了,隻曉得的就是,現在的盛蕭伐和李若昕被綁定在一起了。


    關於這一點盛蕭伐有些無奈,但是到不怎麽感到厭惡。這是一個有心計的宮女,在皇宮裏不會混的太差的,以後就算做不了主子也能夠陳若各位一個有前途的宮女,隻要前提是她跟隨的主子是個好的,不會反過來咬她一口就行了。


    李若昕來的太巧了一點。


    盛蕭伐將自己腦門上的水給甩出去,然後拍了拍臉出門見客人。客人一點都不客氣,自己給自己溫好了茶水放在一邊仿佛是在喝的樣子,不過倒是很厚道的溫了兩杯茶水。


    盛蕭伐心裏不知道是一個怎麽樣的感受,走到上位坐下來,對著人道,“姑娘來找我做什麽?”


    “盛大人應當知道的,若昕不過來道聲謝。”李若昕站起來對著盛蕭伐行了一個大禮,見到盛蕭伐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臉上的笑容戴上了靈氣和花兒,“茶水如何?若昕自問茶水還是能夠拿得出手的。”


    盛蕭伐不知為何手心有些發燙,然後就覺得這個宮女是一個奇怪的人。長得漂亮,但是手卻是異常的粗糙。雖然啊豐富是兩個打不上關係的聯係,但是就是忽然被盛蕭伐放在心裏咀嚼起來。


    仿佛還出了點什麽味兒來。


    李若昕離開的時候還是平平靜靜的。這個人仿佛一直都不帶什麽什麽表情,不對,戴上了,但是帶著麵具,麵具下頭的臉是真的沒有什麽表情的。


    盛蕭伐看著人離開的背影,迴神的時候發現手上的那一輩茶水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自己喝了個幹幹淨淨。臉上一時有些臊得慌。


    那位自己打聽到的大將軍的確是按照時間進的宮,但是和預料的有一些出入的是,他並沒有直接選人。在鬆了一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應該有更大的機會了才是。


    盛蕭伐自問現在的皇宮裏自己是熟門熟路了才是,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是會迷路!對,沒錯,就是,迷路了!


    不,不應該說是迷路了,而是被人算計了才是。他應該是遇到了鬼打牆。這種仿佛是存在在故事裏然後不是被人提出來蒙人的東西就這麽實打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讓盛蕭伐有些想要撓牆。


    但是心裏是著急的。


    當盛蕭伐再一次走迴來自己來來迴迴走了不下三遍的地方的時候,他的心裏幾乎是要開始感到絕望了。被人算計了。但是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算計了他自己。


    讓他想要報複都沒有辦法,一口氣就那麽堵著。就仿佛是還沒有開始戰鬥,但是就被人判下場說是已經輸了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冷靜,然後在滿滿的想現在自己的處境。但是——真他娘的晦氣,什麽東西處境!他隻知道他一直期盼的機會就這麽輕易的從他手裏溜走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看著!


    “你不應該這麽著急。”


    盛蕭伐見到李若昕的時候,李若昕卻旁若無人的走了過去,“其實路就在你稍稍旁邊一點點的位置,你往右邊一點點就能摸著了。”


    右邊?


    盛蕭伐看著站在自己右邊不動了的李若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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