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畢竟是不想再呆在脂粉味兒這麽濃的環境裏,她執意要離開現場,朝著兩人歉意一笑,“那我就先去客房了。”


    “慢走。”秦璟顥輕言相送,白玉般的臉龐上仍然是對洛雲瑤的淡淡歉意。


    這就讓月琉熙不悅了,她嫌惡的看看周圍環境,又望向秦璟顥,不確定的問,“秦哥哥,你們今晚真的要住這兒?”


    因為洛遙之事,秦璟顥原本對待她本就談不上喜歡的心情,此時更多了一分不悅,輕應一聲後,也未落座,更沒等郡主的迴答,衣袖輕拂,隻留下了一抹輕淡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


    反倒是蒼術對她的反感寫在臉上,洛雲瑤走了,秦璟顥走了,他也沒必要在顧及誰的臉色,朝著郡主冷哼一聲,“月郡主千金之軀,這間小店福薄,隻怕是承不起你這尊大佛。”


    隨後在月琉熙憤怒的眼光中,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沒有先迴自己的房間了,蒼術到了秦璟顥的客房,秦璟顥正在看一封飛鴿傳書,蒼術便在桌邊坐下,自顧的倒著茶水,“你今天對待洛兄的態度怎麽感覺有些怪怪的?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


    秦璟顥看完信的內容之後,就著紙角在燭台上引火,跳躍的火焰閃動照著他好看的側顏微微深邃了幾分,他轉頭看了好友一眼愜意的樣子,將手中剩餘的紙角放進燭台,看著紙頁全部燒盡了,才緩緩的答非所問,“今天的這位洛兄,你怎麽看?”


    “能怎麽看?當然是年紀輕輕,學富五車,才高八鬥,見識不淺,資質不錯。”蒼術抿了一口茶水,‘嘖嘖’兩聲,“這兒的酒是不錯,沒想到茶水卻這麽次,沒猜錯的話,茶葉應該是前年的‘青竹翠’了,少了一股清香味兒,不好喝。”


    秦璟顥走到桌邊,也同樣自斟了一杯茶水品嚐,雖說少了一股清冽的香味,但是濃濁的‘青竹翠’也確是別有一番滋味,入舌的氣味由淺轉濃,濃中又帶有馥鬱的枯葉意味,同樣也是唇齒留香,他笑笑“你這就膚淺了。”


    他毫不留情一語雙關的評價,惹得蒼術可不樂意了,“我看你才膚淺呢!你倒是說說他怎麽樣啊?”


    “你看他今年也不過才十七八的年紀,從才情到學識再到氣度都不同於常人,而且還是來自碧落國……”


    秦璟顥刻意頓了頓,留些時間給蒼術思考思考,哪知這人壓根就沒會過意,又開始問了,“碧落國怎麽了?在沒打仗之前,西秦與碧落時常有人往來啊?”


    “那也要看看往來的時間,碧落政權不穩,天盛遲早是要控製碧落的王權,而咱們西秦表麵雖然風平浪靜的,但是朝中局勢,你還有不知道的嗎?”


    秦璟顥繼續和他說話,眼神在燈火的氤氳下染上一層朦朧,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兩隻手習慣性的交握在一起,複而又釋然開來,嘴角也含上一抹笑意,“西秦的朝堂這麽大,就先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麽吧!”


    眼底是對不久後將來的期待,亦或者說是對待洛雲瑤之後動作的期待,隱隱的,他總感覺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將會對他產生不可磨滅的影響,所以也就顯得有些格外關注了。


    蒼術被他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洛遙身上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樣,撇撇嘴,朝堂上的事,他一向不是很熱衷,不過,洛兄這個人他倒是挺看好的。


    秦璟顥將手中茶杯放在桌上,緩步走到窗前,屋外正有一輪圓圓的明月高空懸掛,周圍所有的星星都黯然失色,透過淡淡的月光,隱隱能看清不遠處的小溪流,波光淋漓,似有若無的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他一向鎮守國家征伐,不熱衷於朝堂政治之間的鬥爭,但並不代表他對此事一無所知,相反,整座朝堂上,或許沒有人能比他更明白。


    因為明白,所以看淡。


    他的心境亦是如此。


    翌日,洛雲瑤早早的向兩人辭行,幸好沒看見那位嬌滴滴的姑娘,不然她的鼻子又得遭殃了。辭別了兩人之後,她又用為數不多的盤纏雇傭了一輛馬車好快速到達京城,因為距離報考科舉所剩的時日不多了。


    幾天過後,她馬不停滴的趕到報考地點的府邸,哪知還沒過午時,官差們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


    看著風塵仆仆趕來的洛雲瑤,兩位官差對視一笑,然後其中一個官差就對著洛雲瑤說,“報考科舉的時間已經結束了,你明年再來吧!”


    好不容易的喘息過一口氣來,洛雲瑤猝不及防的又聽到這句話,再看到麵前兩個鼠頭鼠腦的官差,心情不悅,“我記得報考結束應該是今天下午辰時吧?”


    聽到來人準確說出了時辰,官差臉色也不好看了,原本以為他是個不知時辰的傻帽,想敲他一筆喝酒錢,沒想到他不但不識趣,還和他們杠上了。


    “怎麽?”一個精瘦點的官差睨視她一眼,環抱著兩隻手,眼睛都快飄到天上去了,手裏時不時比起一個手勢,“是你當差還是我當差?我要什麽時辰結束還用得著你來說話?”


    看著官差動作,洛雲瑤會意,苦笑著掂了掂兜裏最後的一點銀子,將它們全部掏出來,遞到精瘦官差的手上,剛才那點不悅的神情被討好的笑容取代,“官爺,你看我一個外地人,能來一趟京城也不容易,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吧!”


    那官差方才看他身上的穿著也不像是窮苦人的樣子,沒想到身上才摸出這麽幾個子兒,兩人再次對視一眼,交換意思。


    隨後精瘦官差就顛了顛手裏那幾文錢,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洛雲瑤上下打量,嘲諷說話,“呦!就這麽幾個子兒,你當官爺我是叫花子啊!”


    “叮叮叮……”


    幾枚文錢被拋落在地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四散在洛雲瑤的腳邊,有些還滾到了遠處,附近的幾個叫花子立馬飛奔過去強那幾分錢,為此還大打出手。


    混亂間,洛雲瑤仿佛看見了昔日城破時,百姓們紛亂逃竄的模樣,他們也是這樣為著一丁點食物,一丁點兒錢財大打出手,甚至急紅了眼的人連親人都不顧了。


    洛雲瑤無聲握拳,抬起頭來,是一雙滿含憤怒的雙眸,眸中閃爍著的火花仿佛要將人活活燒盡。


    那兩人也是吃軟怕硬的主兒,先前洛雲瑤好欺負,他倆也就理直氣壯的勒索,現在他怒了,兩人反倒不好辦了,另一個稍微壯實些的官差膽子大些,想著再怎麽也是個文弱書生,能拿他們怎麽,如是想著膽子也大了起來,拔出半截手中的大刀,“有錢就讓你報名,沒錢就趕緊滾,別擋住爺爺的道,小心……”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吏部尚書的手下,竟然還有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敲詐勒索,這手段簡直是比強盜還要理直氣壯幾分呐!忠叔,你說是不是?”


    身後忽然響起一陣爽朗的男聲,打斷了官差接下來的話。洛雲瑤被話音吸引過去,看見由遠及近的走來了一主一仆兩人,男子約莫十八九歲,穿著富貴,一看就是大家公子,再加之幾分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息,很得洛雲瑤的眼緣。


    心中的怒火也在不知不覺間降了下去,她暗道剛才自己情緒激動過頭,被他們的動作刺激得失了理智。


    “公子說的是!”


    聽到公子的問話,被稱為忠叔的中年男子給予肯定的迴答。


    來了兩人一張一合的說著話,壯實的官差有要發怒的征兆,卻趕緊被那位精瘦官差拉到身後,小聲說,“你不要命了,那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你敢對他動刀子?”


    “戶部尚書家的公子?”


    壯實官差大吃一驚,連忙收起自己手裏半開的鋒刀,退到精瘦官差身後,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


    他們的對話,洛雲瑤離得近自然是聽到了,對於眼前戶部尚書家的公子,看著倒也像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也就整理好心緒,打起了閑適的心情,看看人家當官家裏的怎麽處理這樁事。


    杜閏生雖然是戶部尚書的公子,可從小飽讀詩書,學習的是正人之道,所以一向不靠父親在朝堂的勢力來獲得官職,反倒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從科舉中脫穎而出,才來參加這一屆的科舉,哪知就隻是來報個名而已,都能讓他遇到這等欺詐人的官差,他身為官宦之後,當然不能任由官差欺詐百姓。


    踱步走到兩位官差旁邊,杜閏生擰著眉頭,問壯實官差,“剛才是你說的要交錢才能報名?”


    那官差哪裏敢應下,這種話虎虎不懂事的書生還有用,麵對這位杜公子,他哪裏敢說話,權衡再三,他趕緊跪下認錯,一邊磕頭,一邊誠惶誠恐的說話,“公子饒命啊,公子饒命啊!”目光觸及身旁看好戲的洛雲瑤,他趕緊接著說,“起先隻是屬下和那位公子說笑的,當不得真啊!”


    見杜閏生沒什麽反應,他又趕緊站起來,和精瘦官差一起到洛雲瑤跟前賠罪,“這位公子,我們剛才也隻是說笑,還請公子不要介意,我們這就給您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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