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被美工刀的背端推開,她卻像是被人割了一刀肉似的,哆哆嗦嗦的起身往外跑。


    正吃著飯的霍慈,被突然跑來跪地磕頭的周青嚇了一跳。


    「咚咚咚——」


    「嫂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諒我!原諒我吧!」


    那頭磕的每一下都是實打實的,震的她腳底都感受到了動盪。


    霍慈看了眼從二樓走下來的周延梟,心裏大抵也猜到因為什麽了。


    她收迴視線,「迴去吧。」


    「謝謝嫂子!謝謝嫂子!」


    周青喜出望外,爬起來就往外跑,仿佛身後有猛虎惡狼在追趕似的。


    走過來的周延梟剛坐到她身側,霍慈就想起身離開。


    可手腕卻被一股力道按住了,迫使她整個人都得重新坐迴去!


    「吃完。」他語氣溫和,可卻是在命令。


    霍慈抬眼,「我吃飽了。」


    「你沒飽。」


    她忍著氣到發抖的情緒,「我自己能吃多少我清楚!」


    周延梟卻突然歪了下頭,很是奇怪的打量她,「你清楚麽?那你解釋解釋昨天為什麽沒有吃飯?」


    眼看著她眼底因氣憤滑落下一滴淚,周延梟伸出幹淨的手指,替她輕輕擦了下。


    「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了霍慈,包括你自己在內,乖乖聽話,把碗裏的吃光,你太瘦了,脂肪不達標,孕育不了孩子的。」


    孩子……


    他居然還癡心妄想自己跟他生孩子?


    難道生個跟他一樣強人所難的小周延梟出來麽!


    霍慈冷冷的盯著他,眼看著他一動不動,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吃完這碗飯,他是不會讓自己走的。


    期間,周延梟靜默的看著她一口口的吃完。


    「砰!」


    吃完粥,霍慈重重的把碗放下。


    他笑了笑,「乖,你之前喜歡的那個牌子的包,限量版的出來了,每個顏色我都給你買了一隻,已經送到你房間了。」


    霍慈連話都沒接,起身就走,多一秒鍾都不想跟他待在一塊。


    而周延梟的視線一直追隨到她的身影消失後才挪開。


    就在霍慈走後不久,餐廳裏出現了兩個人。


    他揚了揚下巴,邀請對方,「吃了嗎?一起?」


    肖瀟坐著輪椅被人推過來,腿上還披著毛毯。


    傭人替她盛飯,她拿起筷子卻遲遲沒動,「延梟,三年了,你應該清楚她不愛你。」


    第11章 人都這樣,犯賤嘛


    「沒關係,我可以再花三年時間教她。」


    肖瀟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迴答,「霍慈的性格本來就淡,對什麽事都不上心,生性涼薄的跟你一個樣子,唯獨你嚇到她的時候才能讓她有點外露的情緒。」


    周延梟低頭點了一支煙,身子陷進身後的歐式椅中,感受著傷口上的疼痛。


    他一夜沒睡,也睡不著,生怕霍慈又有點什麽事。


    男人隱匿在暗淡光線中的五官,神秘又沉冷。


    他平日不愛笑的,隻有在麵對霍慈的時候,他才會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肖瀟看他看的失了神,「延梟,要不還是離婚吧。」


    他不說話。


    「沒有人會愛上一個自己討厭並且痛恨的人。」


    周延梟睜開眼,裏麵的陰鷙還未來得及褪去,「她恨我什麽?」


    「你害她沒了一切,這一點就足夠了。」


    周延梟看向她,眸光暗藏洶湧,「那她呢?」


    肖瀟張了張嘴,最後卻將那口氣又吞了迴去,化作一聲輕嘆再次吐出。


    「吃飯吧,總要顧著身上的傷。」


    -


    臥室裏。


    傭人正在打掃房間的衛生,床單地板,窗簾桌椅,收拾的一塵不染,她們對迴來的霍慈彎了彎腰,充滿了尊敬。


    霍慈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任由初春的風拂過她的臉頰,她美的如同一幅畫作,像是藏在雲霧中不真實的影子,仿佛距離得道升仙隻差一步之遙。


    餘光微瞥,梳妝檯麵上的幾隻精緻包裝盒映入眼底。


    她的梳妝檯上沒有獨立的鏡子,鏡子是嵌在牆壁裏麵的,硬的很,根本砸不碎。


    起身走過去抱起限量版包包的盒子,一腳踢開門,準備將盒子丟出門外。


    可手剛抬起來,霍慈就聽見在打掃隔壁房間的傭人交談著什麽。


    「說來也怪,我丈夫最近每天都很早聯繫我,我怎麽感覺他好像更在意我了呢,你說我吧,好像有病,他對我好一點,我就不想查他手機什麽的了。」


    「人都這樣,犯賤嘛。」


    打掃衛生的兩個女傭剛走出臥室,就看見霍慈站在隔壁臥室門口,嚇得兩人當即彎腰,「太太!」


    霍慈的視線漸漸飄向樓下,似有些出神。


    她站了能有兩分鍾,然後又把一堆盒子抱了迴去。


    關上門,盒子散落一地。


    霍慈神情木然,耳畔一直迴蕩著女傭的話。


    如果……


    如果她也表現得和善平靜一些,周延梟會不會有一天會放下執念和警惕心,不再盯著自己或者放過自己?


    或許別人都認為她是不知好歹,不懂珍惜。


    可隻有經歷過自己最在意的一切被別人抹殺摧毀,才能理解那種痛苦,那種掙紮,那種……歇斯底裏的恨。


    霍慈眼底掠過一絲陰鷙,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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