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誠一言不發,不喝水也不吃飯,倒是沒有坐在旅遊局的正門口,而是繞到後麵沒有人去的花壇邊上,埋頭坐著,任憑媽媽怎麽勸,他都不動彈。


    江媽沒辦法,跑到旁邊去跟陸佳平打電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佳平……”


    “媽?你怎麽了?媽您別哭,有什麽事情好好跟我說,我們能解決好嗎?媽,您說話啊,是您怎麽了,還是爸怎麽了嗎?”


    江媽哽咽著:“佳平,媽錯了哇,媽真的知道錯了,你來勸勸誠誠,媽以後不鬧了,你們好好過日子,媽也迴去好好過我的日子……”


    剛好今天有課,陸佳平急得不行,跟陳媽媽打了電話,讓她過來幫忙,自己則火急火燎打車到了旅遊局,找了一圈才找到母子倆。


    江媽一見到陸佳平,如同見到救星一樣跑過來,坑坑巴巴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


    陸佳平皺眉問:“家裏換了鎖啊,您進不去跟我打電話嘛,跑江誠這裏來做什麽?”


    江媽抹了一把淚:“都是我不好,現在怎麽辦?誠誠他升不了官,就一直在這裏不吃不喝,還鬧著說要跟我迴去……”


    江誠這才抬起頭:“你不就是這樣嗎?覺得我們在這裏日子過舒坦了,想我們離婚,想我迴老家去一直陪著你們兩老?”


    江媽臉色一白,連連擺手。


    陸佳平也沒多說,嘆了口氣,指著一旁的樹蔭說:“媽,你先去那兒歇歇,別多想,我勸勸他。”


    江媽不放心,拉著陸佳平的手說:“佳平……媽之前都是意氣的話,不是真的,沒有嫌你不好……就是……就是……”


    陸佳平說:“好了媽,別說了,你先去休息會兒,平靜一下心情,要是真為江誠好,您就別這麽折騰了,迴頭您生病了,累的不還是江誠嘛?”


    江媽這會兒再沒有一點兒媳就該孝順她的心思,隻乖乖走到樹蔭下站著發呆。她大包小包地背過來,又著急上火這麽久,累得厲害,一陣頭暈,但是看看兒子,她咬牙忍著,靠著樹幹沒吱聲。


    陸佳平打開江媽留在這裏的水瓶,遞給江誠:“喝一點水。”


    江誠不應。


    陸佳平堅持說:“喝一點吧,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日子不能不過。你又不是一個人,想怎麽任性就怎麽任性,總得為家,為孩子想吧。”


    江誠啞著聲音:“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家和孩子嗎?”


    陸佳平失笑:“我不知道,可我一直是這麽感覺的。無數次想要離婚,可想著你媽那個樣子,你又不會帶孩子,我離了婚孩子怎麽辦?”


    江誠抬頭去看她:“你……對我很失望?”


    陸佳平搖搖頭:“不算很失望吧,情緒上來了就是各種各樣的負麵想法,也隻能看到你的缺點。成年人要計較的東西太多了,其實你讓我安心,不用為錢操心,已經很難得。”


    江誠抿唇許久才說:“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就這麽沒了,下一次也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我,好失敗。”


    “因為一次不成功,就覺得自己很失敗嗎?就想要自暴自棄嗎?可是江誠,放棄的話,你會不會後悔?”


    “什麽意思?”江誠問,“其實我沒有想過放棄,畢竟你和孩子們都在,我放棄的話,你們怎麽辦。”


    “你想得很清楚,隻是你情緒不好而已。江誠,我後悔過無數次,讀大學的夢想,是當老師,健美操或者瑜伽老師都好。可是還沒畢業就懷孕,就當全職太太,而後因為沒人帶孩子,什麽都隻能自己一個人上,我也後悔過。”


    江誠有些內疚,他當然知道佳平為了他,付出了多少。


    陸佳平繼續說:“可後悔也隻是一瞬,當初做出取捨的時候,我就想過將來。何況,我又怎麽知道,如果當初我選擇的是事業,現在會不會後悔呢?”


    她把水瓶遞過去,江誠接過來一口就喝幹了。


    “下午你上班嗎?”


    江誠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副局長打電話請假,搖頭說:“休息一天吧,這陣子我也累了。”


    一起迴了家,陸佳平跟江媽說:“我爸來的時候不會弄,把之前的門鎖弄壞了,所以換了一個。給你錄個指紋,下次來也能直接進來。有什麽問題跟我打電話就可以了,我現在在瑜伽店工作,時間比較充裕。”


    江媽擺擺手:“我其實也沒啥事,就是想來看看你們,看看雨晨……還有雨馨。指紋就不錄了,反正以後要來的話,我先給你打電話。那你們忙著,我先迴去。”


    陸佳平說:“忙了這麽久,都累了,媽今天就別迴去了,我先煮個麵你們吃。”


    吃了麵,陸佳平繼續上班,江媽見江誠不肯理她,顫抖著準備去掃地。


    江誠打開門說:“我買了掃地機和拖地機,不用你弄,佳平迴來自己會弄的。”


    江媽訕訕坐了會兒,可能是太累了,歪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江媽發現身上搭了件床單,一看就是江誠做的,但江誠不知道哪裏去了。


    想了想,江媽起來做飯,飯做好了,江誠和陸佳平帶著江雨晨也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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