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我會還迴去


    葉瀾成沉默著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出了臥室。


    安之素以為他去睡客房了,心想葉瀾成也是倒黴。新婚之夜不能那啥啥就算了,睡到半夜還得被迫去睡客房。她要是葉瀾成,肯定後悔娶了她。


    “咳咳……”


    葉瀾成出去了,安之素就不再壓抑著聲音,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每咳一聲,她的肺都跟著帶出輕微的疼,嗓子也幹疼的厲害。


    安之素悄然的攥緊了手下的蠶絲被,她越是不想去想起那些恨,這副不爭氣的身體越是一遍遍的提醒她,這五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清楚的記得這咳嗽的頑疾是如何落下的,當初剛被送進精神病院,她住在一個大病房裏,病房裏除了她,還住著七八個不同程度的精神病患者。


    安之素很怕那些精神病人,她小心翼翼的避開她們,卻被她們當成了異類。一天晚上,她們趁她睡著將她蒙在被子裏暴打。她被打斷了肋骨,肋骨紮進了肺部。是值班的護士救了她,她被搶救了幾個小時才撿迴一條命。


    那時候宋佳人去醫院看她,看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第一次痛哭流涕,她想盡了一切辦法,才給安之素申請到了一個單獨的病房。出院之後,安之素因禍得福,得以自己單獨住了。


    但是從那次之後,她的肺就落下了病根。平常倒還好一些,可隻要天一冷,她喝了冷風,就得咳嗽好幾天才能好。尤其是到了夜裏,被自己咳醒早已是家常便飯。


    安之素覺得自己早該習慣了,早該不會痛了。可每一次連唿吸都疼的時候,她才發現,有些傷口,不管結疤多少年,隻要那個疤還在那裏,就一直會疼。


    “葉麗姝,安聽暖,這些痛,我會還迴去的!”安之素攥著被子的手又緊了幾分,淚光中折射著星星點點的恨意。


    “咳咳咳……”安之素又咳了起來,她覺得自己這樣熬不住,正要下床去找藥吃,葉瀾成就去而複返了。


    安之素掀被子的動作一頓,看著端著托盤迴來的葉瀾成,眼底閃過意外。


    “梨湯潤肺,喝一點,會好受些。”葉瀾成把托盤放到她這邊的床頭櫃上,端過一隻碗遞給她。


    安之素怔怔的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梨湯,她以為葉瀾成是嫌她吵去睡客房了,可沒想到葉瀾成隻是下樓去煮梨湯了。這讓安之素的鼻尖微微一暖,眼眶似乎又濕潤了。


    這些年來,她每次半夜被自己咳醒,身邊連給她倒杯水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有人特意為她煮梨湯了。感動如微風席麵,安之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暗歎不得了,葉瀾成真是撩妹高手。有那麽一瞬間,她的心都被葉瀾成撩撥的動了一下。


    “要我喂你?”見她不動,葉瀾成淡漠的問道。


    安之素搖頭如風扇,趕緊縮迴進被子,接過他手裏的瓷碗,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葉瀾成就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監視著她喝,等她一碗梨湯下肚,他又倒了杯溫水給她:“再喝點白水衝衝甜味。”


    安之素乖巧的接過杯子,咕嚕咕嚕喝了小半杯。


    “好點了嗎?”葉瀾成又問。


    安之素點頭如搗蒜:“好多了,你快睡覺吧。”


    葉瀾成又看了她一眼,見她不像在撒謊,才重新繞過另外一邊,重新躺了下來。


    一番折騰,夫妻二人重新入睡。隻是這一次,安之素就沒有那麽容易睡著了,雖不咳嗽了,但小腹還是在疼著,即便疼的若隱若現,那也夠折騰安之素的了。


    安之素蜷縮著,睡的不安穩,迷迷糊糊間聽到身後悉悉率率的聲音,接著自己好像被圈進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一隻大手還溫和的覆在她微疼的小腹上,那暖暖的溫度穿透肌膚,讓她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漸漸的睡熟了。


    ……


    叮叮叮!


    耳邊傳來輕敲盤子的聲音,安之素猛然迴神,就聽宋佳人說道:“你今天出門沒帶魂出來是吧?想什麽呢。”


    “葉瀾成。”安之素下意識的迴答。


    宋佳人:……


    宋佳人的眼睛裏瞬間冒出八卦的火光,劈裏啪啦的像煙花一樣綻放:“這才半天沒見你就想老公了,嘖嘖嘖,看來昨天的新婚之夜後,你們的感情突飛猛進啊。怪不得書上都說,一個男人得到了女人的身體,就等於得到了她的心。葉瀾成厲害呀,才一晚上就把你收服了。”


    安之素懊悔的咬了咬牙:“宋佳人,收起你的八卦口水。我昨晚來大姨媽,你說的那些事,統統沒有發生。”


    宋佳人:……


    宋佳人右手在胸前畫十字,默默為葉瀾成點蠟。新婚之夜老婆來大姨媽,這運氣,怎麽不去買六合彩。


    安之素剛才在想葉瀾成,但此想非彼想。她在想昨晚迷迷糊糊間的那個懷抱,她不知道是自己在做夢,還是葉瀾成真的抱她睡了半夜。感覺很真實,可又有些夢幻。


    早上她醒的晚,醒來的時候另外一邊床已經空了。葉瀾成顯然已經去上班了,餐桌上留了紙條,告訴她廚房有早餐,保溫桶裏有梨湯。


    安之素心情複雜的吃了早飯,快中午的時候才給葉瀾成發了微信,說她約了朋友出去吃,讓他不要讓人送飯迴家了。


    葉瀾成估計是在忙,並沒有給她迴複。安之素也就沒有在意,與宋佳人約在餐廳吃飯,隻是吃飯的時候一直走神,腦海裏總有葉瀾成給她熬梨湯的影子揮之不散。


    “又來,沒你這麽撒狗糧的啊,知道你有老公了,但是能不能在我這個單身狗麵前稍微收斂一下?”宋佳人見她又開始走神,心塞的翻了個白眼。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也可以把狗糧撒的這麽噎人。


    “沒有,我在想其他事。”安之素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宋佳人翻她白眼:“我信了你的邪。”


    “真的。”安之素為了證明自己剛才沒在想葉瀾成,還故意板起了臉,一臉嚴肅的說道:“佳人,我需要錢。”


    “要錢找你老公啊,在你老公那種神級土豪麵前,我等這些剛過溫飽線的小透明都不夠看的。”宋佳人嘴巴很毒的接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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