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那份印記,我定位到了埃爾維斯此時所在的位置,那是遠離聯邦中心的星域邊界,人類與蟲族的前線戰場。


    上一次和我在神殿中見麵時,埃爾維斯對我說他們的軍隊已經打探到了蟲族女皇的行蹤,計劃對其進行圍剿。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聯邦少將埃爾維斯與蟲族女皇同歸於盡的日子就是這一年,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了。


    上次見麵時我曾問過埃爾維斯,如果他有機會除掉蟲族的女皇,但他自己必將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那事到臨頭他會如何選擇?


    埃爾維斯當時凝視著我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無論代價如何,我都不會放過。」


    「哪怕那份代價是你的性命?」我問。


    埃爾維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堅定地道:「哪怕是我的性命。」


    在談話的過程中,我始終關注著埃爾維斯心中的情緒與想法,他的內心始終都堅定而平靜,像是因低溫而凍結的寒潭,無論是被風吹拂還是落入石子都無法濺起半分漣漪。


    就算是在提及關乎生死的問題時,他心底也隻是湧現出對世間淡淡的不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對於自己可能死亡這件事,他沒有半分遲疑或畏懼,也沒有任何的不甘及怨懟。


    他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出色的軍人,最大的願望是希望蟲族與人類的戰爭可以早日結束,人類能夠將蟲族趕出自己的星域,或者將其滅族。


    如今他的夢想已經實現了,願望卻還遙遙無期。


    人類與蟲族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太多年,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人死於這場無法調和的矛盾之中。


    誰都希望戰爭早日結束,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那份犧牲自己來換取和平的勇氣。


    可埃爾維斯卻是真正發自內心地覺得,隻要能擊殺蟲族的首領,哪怕代價是自己的生命也十分值得。


    埃爾維斯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當然不希望他死,哪怕他已經如此明卻地表態了,我仍舊試圖勸阻他。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重創蟲族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也還可能遇到下一次,但你若是死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別人怎麽想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很值得。」埃爾維斯微笑著,每一個字都透著發自肺腑的真誠。


    「蟲族與人類的戰爭每多持續一天,就會有難以計數的人為此死去,從上戰場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有了犧牲的覺悟,用我一個小兵換蟲族唯一的女皇,怎麽算我都不虧。」


    聽到這樣的迴答,我忽然迴想起很多年以前,我和神諾之間的一場對話。


    仙島每年開春的時候都會舉辦大型的祭祀,每家每戶都會拿出家裏的糧食或飼養的牲畜來獻祭給神靈。


    有一年參加祭祀時,我曾突發奇想地問神諾,人與神的區別究竟在哪裏?


    在普通人眼中,擁有異能,能夠唿風喚雨的仙島子民與神靈無異;在仙島子民眼裏,褪去肉體凡胎,得到永恆生命的仙島執法者和守護者近似於神。


    仙島的神殿中並沒有供奉神靈的雕像,但在仙島的傳說裏,神靈有著與人類相似的容貌,掌控著無人能敵的偉力。


    那是否隻要手中的力量達到一定等級,人就能成為「神」,所謂的神靈,其實就是人類中的至強者?


    神諾聞言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為他也不知道答案,不會迴答我的這個問題時,我聽到他這樣對我說:「愛自己,是人;愛別人,是神。」


    每個人生性都是自私的,總是愛自己勝過愛別人;而神卻是無私的,祂對天下眾生報以相同的愛,不偏不倚。


    望著這樣的埃爾維斯,我突然有點明白為何他會被我的第一個係統評定為「男神」了。


    那並非因為他如神靈一樣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而是因為他有著如神靈般博愛仁慈的心。


    我向來尊重別人的選擇,如果埃爾維斯不想死,不想當這個英雄,那我當然有無數的辦法可以幫他避開這個劫難;但若他心存死誌,打定主意要和蟲族女皇同歸於盡,那我也不會攔著。


    當我通過空間之門來到人類星域的邊境時,那場造成無數蟲族與埃爾維斯死亡的爆炸已經結束了,此時宇宙中一片寂寥,機甲碎片與母艦殘骸以失重狀態懸浮在空蕩蕩的星海中,成為太空垃圾的一部分。


    機甲的近距離自爆導致蟲族女皇喪生,蟲族母艦的動力裝置被毀,能源泄露,整個母艦都隨之變成一朵宇宙中的燦爛煙花。


    在如此劇烈的爆炸麵前,埃爾維斯的屍體早就被毀得連灰都不剩了,好在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記保住了他的魂魄,令他不至於徹底死幹淨。


    其實所謂的精神力也是能量中的一種,與量子獸一樣,人類的靈魂同樣由精神力構成。


    母艦爆炸時所釋放出的能量波足以將人的魂魄打散,在原本的世界線中,直麵爆炸的埃爾維斯最終的結局是魂飛魄散,連輪迴的機會也一併喪失。


    我收迴留在埃爾維斯身上的精神印記,將他的魂魄送入輪迴之中,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第46章 男神攻略係統(完)


    ◎我曾問過埃爾維斯,要是有一天人類和蟲族的戰爭結束,他從戰場上活著迴來,他對未來有些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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