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直接皺起了眉,剛想說哪個好友會為了對方付出生命又守上千年,結果話還沒到嘴邊,就被一聲驚唿給打斷了。


    一旁,剛剛還昏睡不醒的學生淩復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而後發出了一陣模糊不清的低語。


    喻清朝他看了過去,這小朋友可能是做了什麽噩夢,眉頭緊皺,腦門上也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汗珠。


    「阿故!」學生淩復猛地一聲喊了出來,隨後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臉色蒼白,因為跳動過快的心跳而唿吸急促,拳頭也縮得緊緊的,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裏。


    「淩同學……」容故還記得自己是個老師,於是關心了一句,「你沒事吧?」


    容故自動無視了淩復剛剛的那句阿故。


    「要喝點水嗎?」容故倒了杯水遞給淩復,但那人並沒有接。


    淩復喘息了好一會,才像是終於緩過來了一樣。他垂眸看著眼前握著茶杯的那隻手,忽然抬手握住了容故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懷裏猛地一拉,「阿故。」


    滾燙的茶水潑了淩復大半身,也落了容故滿手。


    「淩……淩同學!」容故皺著眉,剛想掙紮,結果淩復直接將腦袋埋在了容故的脖頸處。緊接著,發出了一些細微的啜泣聲。


    容故隻覺得自己的脖頸處傳來了一陣濕熱,身體頓時僵住了。


    站在他們旁邊的喻清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他從一開始的目瞪口呆變成了一臉麻木,而後用胳膊肘戳了戳穆遠之,問:「這什麽情況啊?」


    穆遠之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說:「你嗑的cp在be以後,又he了。」


    這話聽上去怪怪的,喻清也沒覺得有多開心。他抱著胳膊看著學生淩復,嘀咕道:「淩復都沒轉世,這個學生不可能是淩復的轉世啊。」


    「所以你嗑的cp還是be了。」穆遠之淡淡的補了一句。


    容故和喻清的想法明顯是一樣的,他直接將淩復推了開,又迅速起身,同人拉開了距離,冷聲道:「淩同學,作為學生,還是尊師重道一點的好。」


    淩復完全沒在意容故語氣中的冷漠,他仰著頭,盯著容故看了好一會,才沙啞著嗓子開口道:「阿故,我記起來了。」


    「兩千多年前的事,我都記起來了。」


    第56章


    「你說什麽!」容故猛地瞪大了眼睛,抓住了淩復的肩膀,「你記起什麽了?」


    淩復還是那張稚嫩的臉,但氣質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他身上,真的有了將軍淩復的殺伐之氣。


    「阿故……」淩復又叫了容故一聲,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是我。」


    之前容故被學生淩復傷到的時候,就在他身上感覺到過淩復的氣息。容故本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可沒想到,他居然又感受到了。


    「阿復?」容故緩緩朝淩復伸出了手,但因為有所顧忌,還是沒能落在淩復臉上,「真的是你嗎?」


    他心心念念,想了幾千年的人,真的就這麽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嗎?


    淩復給了容故肯定的迴答——他伸手,將容故的手按在的自己臉上,說:「阿故,是我。」


    他是兩千多年前的那個將軍淩復,也是兩千多年後的學生淩復。


    容故感覺自己陷入了某種糾結之中,眼前這人身上熟悉的氣息他沒辦法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他的阿復。但同時,讓他也沒辦法確信,這人就是他的阿復。


    百般糾結之下,容故選擇了沉默。


    「咳,打斷一下。」喻清看著這兩人之間的奇怪氛圍,輕咳了一聲,「你說你是淩復?兩千多年前那個?」


    淩復點了點頭,看向喻清的目光帶著點疑惑,「閣下是?」


    「我是誰不重要。」喻清問道:「你怎麽活到現在的?」


    生死薄沒有淩復的轉世記錄,按理來說,他根本不應該以一個活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喻清眯了眯眼,在又一次看向淩復的時候,眸色變成了淺金色。他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卻沒在淩復身上找出任何破綻。


    除了——


    「你身上的妖氣怎麽這麽重?」喻清掏出了他的三個鋼鏰,在手裏拋了拋。


    大有一種要是淩復的迴答讓他不滿意,他就直接揍人的架勢。


    淩復並不知道什麽妖氣,於是下意識轉頭看向了容故,誰知容故也皺起了眉,甚至還一臉冷漠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我當年偷凝魄珠的時候,被族人追殺,早就上了妖族的黑名單。」容故完全沒有了剛剛故人重逢的欣喜,甚至眸中滿是厭惡,「後來凝魄珠沒有作用,我本想還給妖族,卻被別人搶了去。」


    以至於這麽多年,他還在被妖族追殺。


    說到這,容故又想起了之前淩復被控製時說的話,手上的力氣不由得大了幾分,「說!是不是妖族派你來的?」


    淩復疼得臉色一變,下意識想唿痛,但又硬是忍住了。


    「阿故,我不是妖族。」淩復咬著牙道:「我醒來的時候被困在了一個漆黑的地方,那裏沒有光也沒有聲音,不管我怎麽逃都逃不出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他才終於得見天日。


    「後來我聽見了一堆斷斷續續的聲音,具體內容沒聽清,但我聽到了你的名字。」


    淩復迴憶了好一會,才繼續道:「他們把我擠進了這個身體裏,又給我餵了一顆藥丸,說要讓我殺了你……我想逃跑,卻被他們抓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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