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薑薇安才鬆了一口氣,頹然的靠在後座,全無平時的優雅。


    墨恆看著她這樣子,眸光閃過幾絲疑惑。


    也沒再問,隻是繞了幾圈,確定安全,才將她送迴了君臨莊園。


    另一邊。


    顧宗南駕著車,像瘋狗一樣漫無目的的,繞著大使館轉了好幾圈,最後猛的一腳剎車踩在路邊,憤憤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碰到汽車喇叭,發出一聲尖銳的鳴笛。


    他眼眶猩紅,盯著無邊的夜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還活著!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活著!」


    得知薑離的母親早就去世,他雖然悲痛,但也很快接受這個事實了。


    畢竟這麽多年沒找到人,他已經猜到這樣的結果了。


    隻是沒想到,又在今晚,重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張無數次讓他魂牽夢縈的臉,午夜夢迴,他不知道夢到過多少次,他絕不會認錯。


    這大概,是老天爺看他可憐,給他的補償吧……


    他坐在路邊好久,久到忘記了自己追出來的最終目的,還是有人敲車窗,提醒他這裏不讓停車,才讓他迴過神來。


    剛起步,手機電話就進來了。


    毫無疑問的消息,那邊跟陸時晏跟丟了,還出了一起車禍。


    所幸沒有傷亡。


    顧宗南木然的聽完他們的匯報,然後沉聲下達了一個毫不沾邊的明令,「給我查一輛車!就是翻遍整個帝都,也得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


    那頭頓了幾秒,「好,您告訴我車牌號。」


    ……


    陸時晏二人到達南山墓園,已經是十點多了。


    每逢除夕前後,這邊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不少人來祭奠已故親人,跟他們分享這一年來自己的成長和收穫。


    但一般都是在下午,晚上這個時間,大家都迴去了。


    隻有路邊還有幾個零散的小攤販,在收拾東西,夜風一吹,捲起一地的枯葉。


    薑離在路邊買了一束黃菊,一束滿天星,帶著陸時晏走上了台階……


    「聽外公說,我媽媽最喜歡滿天星了,我以前每次來看她,都會買一束。從迴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來看她呢。」


    「你對她的記憶,不多?」陸時晏問道。


    薑離笑笑,「其實我那時候已經記事了,大概六七歲吧。隻是後來程新月一家進門,很多不好的記憶沖淡了關於她的。」


    「程鴻維說,我們都是一家人。程新月是我妹妹,也代表薑家的臉麵,讓我要在外人麵前護著她。汪素容卻又說,他們才是一家人,我隻是拖油瓶,早晚有一天會被踢出薑家。」


    薑離聲音雲淡風輕,「我一直相信程鴻維的,但後來才發現,汪素容說的才是真的。」


    陸時晏沒說話,隻是伸手,牽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第三百六十六章 所有的遇見,都是註定的


    幹燥的掌心有暖意傳來,讓薑離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


    她轉頭,朝他綻開一個笑容,「你別擔心啦,過去的很多事,我早就不介意了!我後來隻記住了外公說的話:我長大了,薑家就是我的!」


    他們一家人就一家人唄,滾出薑家就行。


    不過在這之前,她一直在給程鴻維機會,還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抱有一絲幻想。


    直到三年前,他聽信程新月的一麵之詞,狠心絕情的將她扔到國外……


    「很奇怪,從下定決心跟他們劃清關係之後,媽媽在我心中的記憶,更加清晰起來了。」


    「證明心裏不能裝太多人。」


    陸時晏淡淡下結論。


    薑離贊同,「對,隻需要裝下在意的人就夠了!」


    夜風疏冷,吹得路邊的枯枝哢嚓哢嚓響。靜謐的墓園裏幾乎沒有人,暖色的燈光投下,將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薑離牽著他往記憶的地方走去。


    陸時晏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麽,問了句,「嶽母去世後,小姨他們迴來過嗎?」


    薑離擰著眉思考了一下,「小姨沒迴來,我那個便宜父親倒是迴來了。因為這件事,我還很多年都沒跟小姨聯繫呢。」


    那時候就覺得,媽媽不要她了,小姨也不要她了。


    所以才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程鴻維身上。


    不過就前兩年才知道,小姨並不是不願意迴來,是迴來不了。


    父親匆匆迴來送了媽媽一程,再次迴去時,那邊完全亂了套,小姨被對手陷害,差點也小命不保。


    不過小姨不怕死,沒讓對方得逞,保住了卡文迪許家族一大家子人……


    「卡文迪許家族的壯大,始終是皇室的威脅。特別是現在的巴倫公爵,從受封開始,就步履薄冰。封號不光是一種榮耀,更是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劍。」


    「對,我以前一直不了解,是出國那三年才有所察覺。而且昨天聽到他的解釋,我也更確定。」


    薑離輕嘆一口氣,「這大概也是小姨當年沒迴來的原因吧!」


    她從不跟小姨他們提起自己的事。


    也從追問小姨為什麽沒迴來。


    總覺得沒必要,萬一真相是殘酷的呢?


    萬一她真的不在乎薑家呢?


    現在想來,大概隻是因為,現實是殘酷的吧……


    陸時晏薄唇微抿,剛準備開口說話,薑離像是跟這件事較上勁了,「但我還是不理解啊!你說就算是現實所迫,那為什麽當時迴來的是父親,而不是小姨呢?分明那是她親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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