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客棧中享用晚餐,閑聊片刻。


    “段兄實在是太聰明了,像我這種愚鈍之人,每次見到你,總是驚歎不已。”


    秦尺虎由衷感歎。


    “秦兄才是武林中的奇才吧?”


    段長平迴以微笑。


    “嗯……人們是這麽說的。”


    秦尺虎摸了摸頭,笑道:“不過,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特別,反而覺得其他人挺奇怪。”


    “奇怪?為何?”


    “並不是隻有我能做到的事,為什麽大家不去仔細觀察自己身體的潛力呢?”


    秦尺虎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解。


    段長平若有所思地問道:“秦兄的這種特殊能力,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嗎?”


    “當然。”


    秦尺虎顯得有些不以為意。


    “我現在所謂的‘特殊能力’,大多是在生死關頭磨練出來的生存技巧,我真的不理解為什麽在武林中會被如此推崇。”


    段長平心中一動,若非天才,他怎會如此不以為然。


    可是若真是普通人,卻也無法做到這種境地。


    “能教我嗎?”


    段長平忍不住開口。


    “武林中的前輩們常說,不輕易傳授獨門武技。”


    秦尺虎笑了笑。


    “不過,段兄不是外人,沒關係!”


    秦尺虎鬆開了手臂,任其自然垂下。


    “看好了。”


    他說道,忽然,肩膀一動,便聽見“哢”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段長平隻覺震驚。


    “你……你做了什麽?”


    段長平震驚地問道。


    “用肩部的肌肉將關節脫臼。”


    秦尺虎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用內功了嗎?”


    段長平連忙追問。


    “不,我說了,我隻用了肌肉。”


    秦尺虎輕鬆地將脫臼的肩關節複位,然後又用同樣的方式脫臼了肘關節和腕關節。


    “這雖然有些疼,但在被束縛時卻能發揮大作用。”


    秦尺虎不急不緩地解釋道。


    段長平終於明白了——這並非普通的武技,而是能夠隨心控製每一塊肌肉的能力。


    ‘這種技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隻有秦尺虎這樣的天才,才能擁有如此非凡的能力。’


    “不過,若是以內功為基礎,或許也能模仿出一些效果。”


    段長平若有所思地想道。


    他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努力練習的,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可以教我的嗎?”


    “嗯,倒是有一門技巧,能夠通過聲音來測距。”


    秦尺虎略顯神秘地說道。


    “聲音?”


    段長平疑惑。


    “是的,當被敵人包圍時,憑借聲音判斷敵人的位置、武器的射程與速度,便能推算出哪些地方是安全的,哪些地方是死地,通過合理調整自己的動作,還能將死地轉變為生地。”


    秦尺虎解釋道。


    “聽起來不簡單。”


    段長平皺眉道。


    “其實並不難,隻要記住,任何武器或四肢能夠到達的範圍,包圍的人數也就隻有四個,集中精力計算並不複雜。”


    秦尺虎笑道。


    “關鍵在於,當性命攸關時,計算的速度會加快。”


    作為一名軍官,這項技巧不僅讓他在戰場上存活下來,也使他在酒館的混戰中成為了無敵的亂戰高手。


    “秦兄在戰術上的造詣,真是令人佩服。”


    段長平感慨道。


    “哈哈,過獎。”


    秦尺虎笑了笑。


    “但我並不是用腦子去算的,身體自然會做出反應。”


    這是秦尺虎獨特的戰鬥直覺,宛如猛虎捕獵,淩厲而精準,旁人難以模仿。


    但段長平卻認真地將一切記在心中。


    “這一切,都可以通過腦力計算。”


    他若有所思地問道:“還有什麽可以教我的嗎?”


    秦尺虎略一沉思,道:“有,躲避箭矢的技巧。”


    “躲避?”


    段長平疑惑。


    “不是用兵器擋下?”


    “當然不是。”


    秦尺虎點了點頭,耐心解釋:“弓箭手射出的箭,目標是一個點,但戰場上單挑弓箭手的機會很少。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會組隊射出箭雨,密集得讓人無處可逃。即便武藝再高,也很難完全避開。”


    “那要如何應對?”


    “迎接它。”


    “軍官不是有鎧甲護身嗎?”


    “嗬,我做下級軍官的時候,裝備不過是一副胸甲和一頂頭盔,根本護不住全身,這時候,就得懂得選擇被擊中的部位。”


    “選擇?”


    “對,比如手臂絕不能中箭,因為會影響戰鬥力,相反,後腦或背部倒是相對安全的部位,低頭蜷縮,才是最佳的生存之道。”


    “後腦中箭不會致命嗎?”


    “箭矢通常是拋物線軌跡,”


    秦尺虎拍了拍頭盔,


    “隻要不是正中頭頂,後腦的箭矢會因為頭盔的曲線被彈開。”


    “那背部呢?”


    “背部的肌肉比你想象的要厚實得多,箭矢穿透盔甲後力量大減,一般不會造成致命傷。”


    段長平若有所悟,點頭道:“關鍵是轉移打擊點。”


    通過肌肉的調整,將衝擊力分散開,避開要害。


    “甚至可以用內力模仿。”


    段長平默默將這些訣竅記在心中,他明白,這些技藝或許有一天會救自己一命。


    “那麽,武功體係呢?”


    他繼續發問。


    “以拳法為主。”


    秦尺虎迴答得幹脆。


    “與其糾纏於中距離,不如深入近身戰。我這副體格和外力防禦……”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皺眉,似乎咬到了舌頭,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哎呀,華大夫雖然醫術高明,但他的名字實在太拗口。”


    段長平聞言,忍不住笑道:“醫者的名字自然以學術為重,如果覺得不方便,何不換一個更符合武林風格的名字?”


    秦尺虎有些猶豫。


    “這樣做,不知道合不合規矩……”


    段長平淡然道:“這是你的體質和才能,本就該以你為主,花大夫若真為人正直,定不會介意。”


    “有道理!”


    秦尺虎恍然大悟,旋即興奮起來。


    “那我改叫什麽名字好呢?比如天武之體?”


    段長平搖頭否決。


    “不好。”


    “為什麽?”


    “武林盟與皇室關係密切,‘天’字過於張揚,輕易使用恐有不妥。”


    “那你覺得該叫什麽?”


    “鬥神之體。”


    段長平從容說道。


    “鬥神之體?”


    秦尺虎細細咀嚼這個名字。


    “不錯,你更像鬥士而非武士,混戰才是你的強項,這個名字最為貼切。”


    “段兄果然慧眼如炬!”


    秦尺虎拍了拍段長平的肩膀。


    “那就叫鬥神之體了!”


    話音剛落,秦尺虎便迅速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一副風卷殘雲的模樣。


    “吃飽了!我先睡了!”


    他站起身,打了個飽嗝,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段長平目送他離去,正準備起身收拾,卻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銳利的“啾”響!


    暗器!


    他眉頭一挑,身形輕輕一側,便見一枚鐵針擦過他的臉頰,狠狠釘在牆上。


    段長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技藝不精。”


    頭部雖是要害,但也是最容易被躲開的部位。


    真正的暗器高手,目標從不如此顯眼。


    他並未迴頭,語氣卻冷得像冰:“出來吧,你是誰?為何襲擊我?”


    段長平精準控製的殺氣已經將刺客死死鎖住。


    刺客也已經意識到自己難逃一死。


    因此,刺客鎮定地說道:“我是來警告你的。”


    “警告什麽?”


    “不要插手徽州的事,你的幹預隻會妨礙大業。”


    “若你能說清這大業是什麽,我或許會饒你一命。”


    刺客沒有迴答,而是發出一聲“咯吱”聲,段長平知道那是刺客自盡的聲音。


    迴頭一看,刺客隻是個普通的青年,他腕上的暗器射針筒也是武林中最常見的機械暗器之一。


    甚至連射擊暗器的技巧也顯得很生疏。


    即使去調查他的身份,也不會有任何收獲。


    段長平叫來客棧老板,讓他把屍體處理掉,然後又點了一瓶酒。


    “看來這次任務會相當棘手啊。”


    這個夜晚,他需要仔細思考未來的行動。


    隻有廉價的酒伴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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