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段長平突破了這個陷阱。”


    蘇清婉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認為他會殺了蘇瑾嗎?”


    她指尖輕敲著桌麵,隨意地問道。


    “不會。”


    飾品商人答道:“即便要問責,他也會把矛頭對準肅清門。”


    蘇清婉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的確如此,在這場局中,蘇瑾不過是一把刀,一把用來刺向段長平的刀,而刀隻是工具,他追究的是握刀之人。”


    她頓了頓,語氣卻多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肅清門的目的是什麽?”


    飾品商人思索片刻,答道:“可能是為了反推魔教教義。”


    “反推……”


    蘇清婉若有所悟,眉頭輕蹙,隨即眼中閃過精光。


    “是想通過段長平的調查方向和手段,推測魔教教義的核心?”


    “正是如此。”


    “可為何偏偏選段長平?肅清門明知他是武林中最危險的人,為什麽還要挑釁他?”


    “因為能真正理解魔教教義的人寥寥無幾。”


    飾品商人的語氣漸漸篤定。


    “蘇小姐、南宮燕、百裏衍,以及段長平,除了他們,其他人不過是靠著隻言片語拚湊猜測,而在這四人中……”


    蘇清婉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著接話道:“最終,隻能是段長平。”


    南宮燕隱居清水閣,極少露麵;


    百裏衍更是被嚴密監視,而他自己對東廠的手段一清二楚。


    能被肅清門設局的,隻剩段長平。


    “看來,肅清門要為他們的選擇付出代價了。”


    蘇清婉輕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肅清門恐怕再難全身而退。


    ......


    “你們肅清門的意圖很明顯。”


    段長平的聲音冷冽,仿佛冬夜的寒風。


    “試圖反推魔教教義,設下陷阱,從我和蘇小姐那裏竊取秘密,這些秘密,對於消滅魔教來說很重要,而你們卻妄圖觸碰。”


    段長平緩步上前。


    “理由是什麽?大到你們的指揮體係,小到欺騙我的借口,我要一個清楚的解釋。”


    “這……”


    “慎重迴答。”


    段長平的語氣中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因為這將決定許多人的生死。”


    他的話不是威脅,而是冰冷的事實。


    段長平從不心慈手軟。


    他會報複,該做的、想做的,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而此刻的提問,隻是為了確認複仇的範圍。


    “肅清門到底是什麽?”


    蘇瑾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空洞。


    “是東廠內部的秘密團體。”


    這是他們曾無數次討論過的答案,但今天,段長平顯然不會輕易放過。


    “什麽目的的團體?”


    蘇瑾抬起頭,嘴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容。


    “一個為國而存在的團體,不為皇帝,也不為朝廷,隻為了整個帝國。”


    她的聲音微顫,卻帶著一種決絕。


    “百花院的孩子們,那些從未被登記在冊的無籍者,唯一能選擇的避難所。”


    ......


    蘇清婉凝視著池塘,輕聲問道:“你離開百花院,已經幾年了?”


    麵前的飾品商人,神情平靜,語氣淡然。


    “五年。”


    “五年……百花院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不能說像家那樣溫暖吧。”


    他自嘲一笑,目光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涼意。


    百花院,一個孤兒院,卻更像一座牢籠。


    它秘密隱藏在皇宮深處,收容那些因為種種不幸而降生於世的孩子。


    但它的真實麵目卻是一個訓練機構,一座塑造忠誠與服從的工廠。


    “那是一個訓練我們的地方,同時也是束縛我們思想的地方。”


    飾品商人輕輕吐出這句話,像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


    百花院的存在,是為了培養那些天賦異稟的孩子,將他們塑造成無條件效忠帝國的工具。


    為了達到目的,它提供的是冷酷無情的控製和嚴格到令人窒息的規訓。


    “我們被培養成了忠義的化身,卻更像是被馴化的獵犬。”


    飾品商人語氣不悲不喜,仿佛在敘述命運的必然。


    “忠義……”


    蘇清婉低聲重複,似是感慨,又像在迴憶。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冰冷的少年。


    他的眼神沒有情感,隻有一片空洞。


    “從今天起,這個孩子就是您的了,他會全心全意侍奉您。”


    百花院的宦官將少年交給她,語氣冷漠得像在介紹一件物品。


    “他已經被馴服了。”


    “馴服”一詞,讓蘇清婉眉頭微皺。


    那是用來形容牲畜的,怎麽可以用在人身上?


    可沒過多久,她便發現,這個詞確實再恰當不過。


    有一次,她和少年一起觀賞宮中進獻的珍稀貢品。


    “這叫大象。”


    那是一頭威武雄壯的雄象,被拴在木樁旁,關在簡單的木欄中。


    如此龐大的身軀,卻被這些看似單薄的東西困住。


    “這頭大象為什麽不掙脫?”


    蘇清婉問飼養員,心中滿是疑惑。


    她期待的迴答是因為飼養員的馴養之術高明,或者這裏的食物和環境讓大象心甘情願留下,甚至是大象本身有傷不能行動。


    但飼養員的迴答卻讓她大為震驚。


    “它從小被鐵鏈鎖著,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長大後,即使隻是根普通的繩子,它也不再嚐試。”


    蘇清婉難以置信。


    “可是它現在已經長大了,有足夠的力量掙脫!”


    “力量改變不了從小被束縛的心。”


    飼養員歎道:“對它而言,那根繩子仍是無法掙脫的枷鎖。”


    蘇清婉怔怔地看著木欄中的巨象,心頭一震。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終於明白了。


    少年不是不願違抗,而是不能違抗。


    他的忠誠,不是來自心甘情願,而是源自刻在靈魂深處的服從。


    他,已經被馴服了。


    ......


    蘇瑾站在殿外,目光沉靜。


    “帝國的心髒是皇宮。”


    皇宮是權力的中心,也是陰謀的溫床。


    這裏聚集了朝廷中最狡猾的人物,而後宮更是暗流湧動。


    “皇宮是最危險的地方,沒有之一。”


    蘇瑾緩緩道:“這裏的人遊走於黑白之間,卻製造出五彩斑斕的混沌。”


    忠臣、奸臣、權臣、能臣,甚至叛臣,每個人的身份都如迷霧般模糊不清。


    “在這裏,連自己的決定都不敢輕信。”


    皇宮的規則簡單卻殘酷。


    為了生存,你必須狡猾;


    但想要爬得更高,還必須忠誠。


    “所以皇帝需要的,是能承受宮廷鬥爭的狡詐者,同時又堅定忠誠的工具。”


    “狡猾與忠誠,看似矛盾,但卻可以製造。”


    蘇瑾語氣平靜。


    “百花院就是這種矛盾的產物。”


    “百花院的孩子,從自我被塑造之前,就刻上了忠誠的烙印,他們不會背叛,也無法背叛。”


    段長平盯著蘇瑾,眼中情緒複雜。


    “這就是你們?”


    “是的,我和所有百花院的孩子。”


    蘇瑾迴答得平靜如水。


    段長平壓下心中的湧動,聲音低沉。


    “那肅清門呢?到底是什麽?”


    “肅清門是為了控製我們。”


    蘇瑾冷笑。


    “我們雖然無法違抗命令,但並不意味著沒有情感。”


    “那麽,為什麽不徹底剝奪情感,讓你們連失望都不會感受到呢?”


    “因為間諜的任務需要情感。”


    蘇瑾目光閃過一絲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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