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的唿吸都漸漸趨於平穩。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珩還是開口了。


    「孟哥,你能不能也抱抱我。」


    「……」孟明謙閉著眼睛,強忍著他這一聲軟綿綿的聲音在心裏帶來的悸動,說:「睡覺就睡覺,你的廢話真多。」


    陸珩不死心:「你真的一點也不想抱我?」


    孟明謙:「……」


    他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陸珩也沉默下來。


    現在的場麵雖然不算特別溫馨,兩人之間也不再劍拔弩張,冷漠相對了。


    他們就這麽相擁著,都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過去,長夜漫漫而溫暖。


    翌日清早。


    是孟明謙先醒來。


    正值夏日,天亮的早。


    陽光照進房間裏,有種衝破了房間冷氣的燥熱感,撲麵而來。


    孟明謙轉頭去看窗戶,昨晚忘了拉窗簾,難怪,會這麽直接的感受到刺眼的陽光。


    他一點點清醒時,就感覺自己的胳膊傳來了一陣陣的酸痛感,側頭去看,陸珩的腦袋枕著他的胳膊,顯然還在沉睡。而孟明謙也才發現,不是陸珩枕著他的胳膊,而是他伸手摟住了陸珩的肩膀。在昨晚熟睡時,做出的無意識的動作,從陸珩的後頸穿過去,摟著人抱在懷裏,陸珩就順其自然的枕著他的胳膊。


    「……」


    所幸,現在陸珩是睡著的。


    要是醒了,被發現他這麽抱著人,估計又有話要說。


    他想抽迴手,不過,現在看著陸珩枕著他的腦袋,忽然有些不舍。


    陸珩的髮絲很細很軟,長度還不算很短,躺下的時候會順滑的下垂,有一部分淩亂的散在腦後,有一部分貼在他的臉上。銀色髮絲,會突顯的他的眉毛分外濃鬱,尤其是近看的時候,更加墨黑。平常給人的感覺,他的輪廓很鋒利,冰冷,可現在看著睡著的他,五官是柔和的,甚至很像一個依賴的孩子似的,很喜歡現在這個懷抱。


    讓他很想上手去摸那柔軟的髮絲,他也確實伸手了。


    落到陸珩頭頂上方又停下,因為,在他細細打量之後,發覺陸珩的髮根有些奇怪。


    雖然滿頭都是銀髮,也是染色的,髮根還是會有新長出來的部分,雖然很短,也是有的。


    按照正常的情況,新長出來的髮根應該是黑色,和銀色髮絲對比會很鮮明。


    孟明謙卻發現,他隻在陸珩後腦勺部位看到了少量的黑色髮根,其他地方全是白色,白色和銀色區分沒那麽明顯,視覺上容易混淆。


    在他打算繼續細看的時候,陸珩的腦袋動了動,好像是醒了。


    孟明謙沒動。


    陸珩睡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孟明謙。


    兩人目光迎麵對上,陸珩眼神倦怠,有著剛剛甦醒時那種不太清明的朦朧感,就這麽怔然的發愣了一會。


    看著孟明謙的表情,他稍稍迷糊了一會兒,便彎起了眼角。


    「早啊,孟哥。」


    孟明謙目光清明的看著他,直接問:「你的頭髮怎麽迴事?」


    陸珩臉色有了輕微的變化,然後,就趴在了孟明謙的懷裏,下巴墊在孟明謙的胸前,彎著眼角看他。


    聲音帶著剛醒時的慵懶。


    「白了。」


    孟明謙唿吸驟然一頓,果然,他沒有看錯,那真的是白髮。


    陸珩輕聲道:「從頭頂開始,一點點開始蔓延,現在好像就剩後腦還有一部分黑髮,不過應該也快了,要不了一兩年就會全部變白。」


    原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把頭髮全部染成了銀色,還留了一個能遮住後腦勺的狼尾。等白髮新長出來的時候,不會和銀色頭髮顯得過於突兀,看起來更柔和一些。


    陸珩雖然對裝扮很講究,但他不喜歡那些太花裏胡哨的風格,現在的髮型其實很適合他,氣質看上去更加出眾和凸顯個性,不過按照孟明謙對陸珩的了解,換做以前讓陸珩弄這樣的髮型,陸珩肯定不會同意。


    原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切不過是為了掩蓋突然長出來的白頭髮。


    孟明謙眉頭輕蹙:「沒去看醫生?是什麽原因?」


    陸珩不在意的說:「有什麽好看的,人總會變老,頭髮也會白,誰都不能永遠保持年輕。」


    「別說屁話了,你才多大就白頭,到底是什麽原因!有沒有檢查?」


    陸珩趴在孟明謙的胸前,左手食指輕撫在孟明謙的臉上。


    聲音裏帶著一股笑意:「我就知道孟哥還是關心我的。」


    孟明謙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也製止了他的滿不在意,表情嚴肅:「我沒跟你開玩笑。」


    他怕陸珩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得了什麽病才導致頭髮變白,以前的他發質真的很好,一根白頭髮都看不到。


    陸珩凝著他,說:「放心,我沒得癌症,隻是相思病而已。」


    孟明謙:「……」


    「我就是太想你了,思念成疾白了頭。」


    「……」


    孟明謙沒再問了,他心中猜測,或許真的跟他有關。


    年紀輕輕突然白了頭的可能性有很多種,疾病,服過藥物引起腦垂體機能下降。或者是精神問題,長期處於緊繃,煩悶,失眠,免疫力下降……


    陸珩不願意說,但他似乎能猜的到,後者的可能性應該更高。不用細想,陸珩那幾年肯定也是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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